也许每一个国际米兰的球员都处在亢奋的状态下。在赛季最后一场联赛中，又凭借米利托的进球，国际米兰1：0拿下锡耶纳，将与次名罗马队的分差锁定在了2分，一场比赛的距离！阿根廷人理所应当成为全场最佳球员，国际米兰赛季最受球迷喜爱球星。所有的报纸都围绕他，及他的国际米兰。一年之间，这名球员已经能与国际米兰历史中任何一位传奇前锋相比，远到40年前的博宁塞尼赫，近到10年前的‘外星人’，罗纳尔多；所有的球迷都跟随国际米兰每一场比赛，去客场，或者回家。队长哈维尔·萨内蒂走在最前面，这是他的球队，这是他效力15年来不曾遇见的国际米兰。迭戈·米利托比他小去7岁有余，15年前，米利托还没有进入职业队呢！
“这是我最棒的孩子！”捧起意甲联赛冠军的那一天，摄像机镜头也跟进了国际米兰的球员更衣室。没有人愿意离开，莫拉蒂则坐到了米利托的身旁，他肩上披着一条国际米兰的围巾。联赛奖盘就在身前，米利托的表情却相当平静。也许是刚才从球场上下来，一时尽兴，他没有从亢奋的情绪中舒缓过来；又或许是已经历了太多坎坷，面对荣誉反而显出平静。不管怎样，意大利语、荷兰腔、阿语和葡萄牙语种种混在了更衣室中，这就是一支国际纵队！马特拉齐刚刚走进来，个子高大的他险些被更衣室门梁撞到了头。他正在发短信。
“嗨，马尔科，过来！”莫拉蒂叫的是马特拉齐的名字。更衣室里的意大利人倒显得不多了，两名在赛季打上主力的预备队年轻人没有来到更衣室。马特拉齐看了一眼萨穆埃尔和卢西奥，径直走到莫拉蒂身前。
“女儿来了么？”莫拉蒂问。
“谢谢您主席先生，小女就要过来。”真是一个粗中有细的汉子。马特拉齐放下手机，坐到了主席莫拉蒂的另一侧，将另一条放在凳子上的围巾披上了肩。
“哈哈，这条围巾适合你啊！”随对记者此时笑出了声。他和马特拉齐是同龄人，关系也非同一般。不过鸭舌帽遮挡了胖胖的样貌下一搓不经修饰的胡子，和常年奔跑的马特拉齐，身材还真不在一个调上。
“先生，何塞……”
“我知道，何塞还有自己的想法，他比赛之后没有来更衣室。”斯内德、卢西奥、萨穆埃尔、麦孔、塞萨尔、斯坦科维奇等一并围了过来，国际米兰众将在更衣室里开始谈论他们的这位葡萄牙主帅。
“如果可以，希望您能在赛季末和他续约！”马特拉齐率先说出了众人的心声，好像有些沉重，有些话，似乎不说大家都能明白。
“马尔科，其实这正是我现在烦恼的。”莫拉蒂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框，迭戈·米利托也没有把所有功劳揽在自己身上的意思。大伙儿立马就沉寂下来。
“无论怎样，”这是道格拉斯·麦孔，这个赛季他成长为了世界级的后位选手，所有顶级球队都对他发出了邀请。他一个人走到了另一边的更衣位上：“下一周的比赛，我们一定要竭尽全力。”他们说不清了，他们究竟是为了自己的冠军梦而奋斗，为了国际米兰的荣誉而战——还是，只是为了那个人？
“先生。”莫拉蒂起身要走，摄像师拉住了他。
“什么也别说了。我还要等何塞亲口告诉我。”莫拉蒂无法形容自己这时的情绪，不知道下一个来自于高层的决定，会让多少球迷感到绝望。或者，这个决定其实是来自于那个人自己？
二十四、决赛，要开始了！
穆里尼奥赛后没有来更衣室，到哪里去了？或许有一个荷兰人能够给出答案，他此刻正带着另一只强劲的球队登上德国杯的领奖台。有太多人都在等待这一场师徒对决，或者这样的故事很少有人能够编排得出。每一个时代都有自己的王者，但你细看下来，真正的英雄始终只有几个人，世界上每一件事都围绕他们，充其量再旁生几出制造英雄的戏码来。足球也就是这样一个被打开的盒子，自从它存在并被人运用那一天，就注定它自身的发展已不平凡，只有时间会继续为它的传奇增添兴奋，而所有人都处在这一增添的过程当中。穆里尼奥与荷兰人路易·范加尔的情缘要始于巴塞罗那了，或者更早。只是没人想到这个诺坎普球场的翻译官能在未来与自己的师傅分庭抗礼。或者他不应取得今天的成就和世界威望，或者他听从某些人的建议，将翻译的事业继续下去，做一个语言学大师啊？他能记得他的同胞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从小的遭遇，这名炙手可热的锋线杀手在学生时代曾被学校的班主任泼过冷水：“克里斯蒂亚诺，足球什么也不能给你。你还是抓好自己的学习要紧。”但穆里尼奥理不理会，就是自个儿的事情了。他现在正在自己的家里通过电话与老师交谈；又将电脑放在一边，观看本赛季德甲联赛的银盘获得者拜仁慕尼黑近期的比赛录像。
“何塞，祝贺你能够在意大利取得成功，更祝贺你成为两天以后我们的对手。”
“谢谢您，范加尔先生。”毫不客气的学生：“但我将可能很不幸的成为在第二家俱乐部取得欧洲冠军杯的教练。”
“是吗？祝你好运！”
“……”
穆里尼奥与范加尔的通话持续了半个小时。或许根本不用窃听器，报纸也能杜撰出这两人会就比赛聊些什么。而且，还有一些话题，关于……比赛开始前是不会没有卖点的，比赛结束后应该更多？他们又有很多话要说了，做报纸的人不至于无聊得只求饿了吃，吃了就去泡妞。
比赛前一天倒显得不那么紧张了。报纸上提供的有趣的话题让两支球队的球员都格外开怀。喔，就是关于队中的两名荷兰球员的故事。此时韦斯利已经回到了马德里，他是在去年才离开的，很多皇家俱乐部的工作人员都上前打招呼，似乎他们的分别不过是一天前。而罗本，喔，阿尔文·罗本，另一名世界级的荷兰前锋，也是上个赛季离开的。此时他们都站在球员通道里，球衣颜色格外分明。彼此傻傻地笑着，他们谈的是？
“你看到了吗，阿尔文？”
“当然，我还想问你。这些人的编撰能力真是让我哭笑不得。”
他们谈的正是那篇转载极为疯狂的文章，《斯内德与罗本：1年前的约定》。文章巧妙的将他们一年前黯然离开皇马与即将开始在伯纳乌球场的决赛联系在一起，逗得人开怀大笑。国际米兰的阵容与意大利杯决赛的首发没有任何变化，这批球员是穆里尼奥变阵的成就。他此刻已经走出球员通道，到了客队的教练席上，与已经6旬的荷兰教头范加尔互致慰问。
蓝黑色的球迷看台与红白色的球迷看台不分伯仲，将伯纳乌球场渲染成两片据点。什么时候我们的球队能在自己的球场为欧洲冠军踢一场决赛呢？抱着这个想法的人，现在坐在离球场十几英里外的酒吧里。上了些岁数的人，还能认出他们以前的死敌，但哪来的什么恨意？为了一些足球比赛，值得吗？幸得皇家马德里队歌在酒吧里会昼夜响彻，他们成了名副其实的‘第三种人’。
穆里尼奥的黑色西服格外显眼，在这个赛季中他很少穿这种颜色的外衣。学德国人勒夫？德国国家队主帅在2年前曾被问到，为什么整届大赛不换衣服的问题。他试着想带来一些运气吧。
决赛，开始了！
二十五、米利托主宰了比赛！
“这是奥斯卡男主角么？加里·格兰特的灵魂附体还是什么？”
“很少觉得有搞足球的人能这么壮丽的？他们把这项运动变成了一种时尚。至少，在我们这里是不敢想的。”
“来，马蒂尔德，你爸爸！”
“他为自己赢得了一切。或许，他离开这里，是我们联赛的损失。”
“究竟是一个人的胜利，还是我所主导的欧足联改革的结果？因凡蒂诺先生，请将那边的奖牌递给我。”
“旧文了，《我在桥上看鸟，鸟在桥下看我》。今天，是全世界都在看鸟。看鸟出枪。”
“不见得，我倒觉得这个表情，是他下赛季回来我们这里！”
“赶紧拍下来，抢新闻的时候！这是头版头条！”
……
或许是遍及世界的讨论，都在为了那个表情定格。他是一个乐于站在聚光灯下展现自己的人。如果传媒工具没有这么发达的40年前，也会出现这样的人物，那么马特·巴斯比爵士在温布利球场成为全英真神的历史，也能被渲染到如此‘暴力’了。只是我们在此刻拥有的英雄人物，会比昨天的人更立体，即使失败者并不一定是失败的人。王者却只有一个，至多两人。他是个熟悉历史的人，此刻，已成为仗剑的高手，收取自如的为了下一个刺向的目标，收回今天的荣誉。他与莫拉蒂主席并肩而战，两人的脸上都迸发着笑，等着那些长枪短炮的‘配角们’收他们回镜头。哈维尔·萨内蒂先生高举起奖杯，如果这一刻出现在15年前又是如何？所有人都簇拥到一起——是啊，所有人都在想隔天的词汇了，怎样来定义这个晚上——历史的瞬间？——我们创造历史——图腾鸟——还有？
“就是‘LaughInternational’吧。”
二十六、他走了
“何塞！”马特拉齐是在最后一刻替补上场的。他在球场外撞到了痛哭欲声的穆里尼奥。他把他紧紧抱在了怀里。如果在给一个时刻，这个1.9的大个子也应成为那个主角。此时穆里尼奥想的，只是将所有美好的时刻都告诉给自己的家人。他与马特拉齐分手，径直走向了球队的大巴车。
暮色消失在了背影里，幽黑幽黑。那座城里的人还在狂欢，狂人则已经奔向了下一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