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惠很开心,她乖乖地待在余君珏身边,不吵不闹,乖顺得像个孩子,余君珏有时候竟有种错觉,在他身边的人似乎是白池而不是白惠。他对她的态度渐渐温和。
余君珏令陆熊为先锋,王威为右翼、张蔡为左翼、戴茂为后卫,自领中军,浩浩荡荡的大军潮水一般向着邦国涌去。
在出发的最后一刻,余君珏抛弃了之前所有的计划,他决定长驱直入,用绝对优势的兵力迅速占领进入邦国的关键防线--灞口。
虽然他知道林朗会派重兵把守灞口,但是,他仍然决定要这么做,因为,只要拿下灞口,邦国便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他抛弃了之前那些损失可能最小的作战计划,选择了最激烈也是最凶险的一种,因为,他已经等得太久了。
林朗果然在灞口设置了重兵,陆熊带着先锋营好几次想强行渡江,都被箭雨阻住,退了回来。
已经十天了,却一点进展都没有,全军上下气氛十分凝重。
余君珏站在邦国地图前面,仔细查看灞口周围的地形,尝试着找出可以突破的地方。
灞口临江,两边的高山如同天然的屏障,将邦国牢牢地护在后面,要想进入邦国只有夺下灞口,然而,灞口只是一道坚固的城墙,无法动用大军围攻,除了硬攻,一点办法都没有。
余君珏暗暗叹气,手指在灞口周围一寸一寸地滑过,渴望能找出哪怕一点可以突破的地方。
“让我进去。”
帐外忽然传来争执的声音,他皱紧了眉头,怒道:“什么事?”
侍卫忙跪下禀告:“禀皇上,白小姐想进来伺候皇上。”
余君珏十分生气,她此刻来捣什么乱?
“君离,我害怕。”白惠怯生生地道。她的神智还是昏乱的,她总是唤余君珏为君离,对他十分依赖,一天看不到他,她便开始四处寻找,焦急慌张的样子十分可怜。
“让她进来。”余君珏皱眉道。
白惠跑了进来,一下子扑进余君珏怀里,她情绪有些激动,紧紧抱着他不肯松手。
余君珏僵硬地站着,心中滋味难辨,抬起的手最终还是慢慢放下了。他的心中已经放不下其他人了,他不想她死,只是想给白池留一个亲人,他想白池是愿意他这么做的。
“君离,我给你跳支舞吧。”白惠抬起头看着余君珏羞涩地道。余君珏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她的舞姿还是那么美,跳舞的时候,她仿佛才恢复了原本的模样,美得像个精灵。
余君珏斜倚在榻上,含笑专注地看着她舞蹈,他几乎陶醉其中了。十年了,他居然再次看到了她跳舞,而且这次她只是为了他而跳。他心中是满足而开心的。
风吹起了帐篷的帘子,守卫的士兵不经意看进来,看到的却是这幅让他们心寒的画面。
战士阵前死,将军帐里仍歌舞!
仿佛得到了默许,白惠常常跑到余君珏的帐篷里伺候他,不是跳舞就是唱曲儿,甚至余君珏还命人给她送来了琴。余君珏的帐篷里常常传出女子娇媚的说笑声。将士们却愈加心寒。
这日白惠正在余君珏帐篷里跳舞,她新想到了一支舞,便兴冲冲地跑来跳给他看。
“皇上,臣陆熊求见。”陆熊已经忍不下去了,他不顾其他几人的劝阻,气冲冲跑到了余君珏的帐前来。
余君珏正看得高兴,忽然被打断,心中颇不舒服,他冷冷地道:“进来。”
白惠吓得赶紧躲到了余君珏的身边,害怕地看着陆熊进来。
“微臣参见皇上。”陆熊脸色不虞,连面对余君珏的时候都没有一点改变。
“起来吧。什么事?”
陆熊握紧手中的大刀,恶狠狠地看了看白惠,道:“微臣请求皇上将扰乱军心的祸水除去。”
“你说什么!”余君珏怒道。
陆熊毫不畏惧地迎视着余君珏的杀人目光,“皇上每日只顾与此祸水嬉戏耍闹,军中将士已十分寒心。若不将之除去,恐军心涣散啊。”
“君离!”白惠吓得立刻扑进了余君珏的怀抱,她吓得脸色发白,嘴唇颤抖。
“皇上,请下令杀了她!”陆熊见白惠居然扑到余君珏怀里求救,他气得头发几乎根根竖起,说话的口气十分强硬。
“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命令朕了!滚出去!”余君珏怒道。
“不杀她,军心不稳,皇上,微臣得罪了。”见余君珏还护着她,陆熊居然刷地抽出了刀,直接砍向白惠。
“啊!”白惠吓得尖叫。
余君珏抱着她向后仰倒,才堪堪躲过了陆熊的致命一击。
外间的侍卫听到动静掀开帘子冲了进来,见陆熊居然对皇上动手,他们立刻朝陆熊围攻过去。
余君珏抱着白池站起来,他怒道:“陆熊,你想造反吗?”
陆熊一边对付侍卫,一边愤愤不平地大叫:“皇上,您如此做,不怕将士们寒心吗?”
余君珏没有讲话,白惠怯生生地抱着他的胳膊,依赖着他,等待着他的保护。
陆熊不敌,被侍卫拿下,余君珏通知其余三军将领过来。
王威等人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是以一进帐便一起向余君珏跪下,替他求情。
余君珏毫不动摇,当着王威等人的面,将陆熊杀死,他冷酷地看着众人:“欺君犯上,罪无可恕。如果还有谁敢再提起此事,下场便是如此。”
三人几乎不敢相信,余君珏居然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将陆熊给杀了,三人面面相觑。
“拉出去扔进江里,免得污了朕的眼睛。”余君珏对侍卫道。
陆熊的尸体被拖了出去,他双目圆睁,脸上还保持着死前的表情,不甘、愤怒、绝望。
“王威,你去接手陆熊的先锋营。明日继续攻打灞口。”余君珏冷冰冰地道,仿佛死的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张蔡、戴茂心中冰冷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