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牍兵殇》风雨江湖
第四十一章机缘至,光影现
呆望着“南宫宇”手中的石坠,口中默默反问道:“有缘之人?”
“不错。”
“晚辈不明。”
“南宫宇”将石坠放到萧肃面前的石桌上,问道:“你于一线天中,得遇含光,还有无其他异事?”
蚕丝!萧肃的第一反应,便是那诡异的“蚕丝”!
但此事玄乎得很,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而且就算此时说出来,怕也无人会信。
思索再三,才理清话头:“曾见过一物,但事情却颇为诡异……”
萧肃将经过大致说了一下,却只看到“南宫宇”低头不语,直望着桌上的石坠发呆。
“承影剑么?”也不知是在问萧肃,还是在自问自。
“承影剑?”又是承影剑。
“先生……”萧肃此时心里有些莫名的不耐烦。
“有事但说无妨。”
“敢问先生,这承影剑究竟为何物,与我又何干?”
“无影无形,无血无泪。”莫名其妙地被回应了这么一句。
“无影无形,无血无泪!”萧肃只感熟悉得很,定是在哪里见过或听过。
脑中灵光一现,想起了封剑阁中那幅画轴。
“那承影剑……”
“确切地说,它不是一把剑,最起码,不是一把用来杀人的剑。”
萧肃颇感疑惑,不禁又问道:“剑为兵刃,既有刃,怎会……”
话还未讲完,“南宫宇”却将桌上的石坠又推了推,离萧肃更近了些:“有了它,你早晚会明白。”
“它?”萧肃不可置信地回问道。
对方点了点头,算作应声了。
萧肃将桌上的石坠拈起来,放在眼前仔细观察着。还是原来那个似金非金,似石非石,似木非木的样子。
对于对方一直用这种“故作高深”的话语和自己对谈,萧肃直觉打心底里有种厌烦之感,忍不住皱眉说道:“有话还请前辈明示。”
这回竟干脆直接得不到回应了。
萧肃心中有些窝火,也学着不再说话了。
自始至终,那个小王爷都没有多发一言,仅是在静静地读书喝茶,也不知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另有打算。
“在下感到有些疲乏,若无其他事,想先行告辞。”萧肃对着二人说了一句。
小王爷柴子敬这会才抬起头:“外面风大,萧兄身上仍有外伤,确不宜在外多留。”
巩祥西走了过来,一伸手,说道:“萧公子。”
萧肃也顺势起了身,一拱手,便离开了凉亭。
直到萧肃的脚步声远去,柴子敬才对“南宫宇”说道:“你觉得此人如何。”
“太重情义,这很致命,但是,却也难得。”
此时一阵风袭来,惹得周遭花草一阵骚动。
萧肃刚回到自己房中,清风明月两婢女便迎上前为其换下外衣,顺势斟了杯热茶递到萧肃面前,萧肃也顺手接过喝了几口。
忽感气氛有些异常,两名婢女自萧肃入门后便没有说话,与平时确是不同。
“你们怎么了?”萧肃忍不住问道。
二女踌躇好一会,才怯怯道:“公子是否已见过主人?”
“你们是说小王爷?”萧肃不明二女为何如此问,“已是见过了。”
“那公子何时离去?”
“离去?去哪里?”
“自是回去公子来的地方。”
萧肃心中一恍,回去?来的地方?回去来的地方?我从何处来?我又属于哪里?如何用的上这个回字?
面上笑容一展:“呵呵,我也想回呢!哈哈哈……”
二婢女不明萧肃为何突然发笑,但见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在笑,但眼角却已是发红,均不觉生出一丝同情。
天色渐暗,下人送来了晚膳,萧肃今日胃口不佳,没吃几口便已吃不下。最后在清风和明月的苦劝下,才又喝了几口汤,这顿晚饭,如此便算是吃过了。
夜已至,桌上的烛火闪动,烛泪一滴滴地落到桌面,凝固不动了。
萧肃不停回想着今日所闻,时不时还会恍惚一下,似乎一切都是做梦,不过什么时候的梦境是这般真实?但转念再一想,这也好,那也好,过去也好,现在也好,哪怕将来又怎样,这一切又关自己什么事?
不自觉地拿出石坠,放在手中摩挲着。触感微凉,丝丝凉意直达心底。心中想着,当初若没有离开家门,现在自己又会是个什么样子,家中老父身体还好么?
微弱的光亮下,石坠泛出微弱的幽光。在以前也见过此物这般,也就未多加留意。
烛火愈发地黯淡,终于燃到了尽头,最后的一丝光亮也消逝了。
月亮随着时辰变换在移动,月光透过窗户一点一点洒了进来。
石坠浸润在月亮的光辉中,自身的幽光也渐渐变得显眼,好似变得透明了一般。
看着此般异象,自然会引起萧肃的好奇心,忍不住更加仔细观摩起来。
摇晃中,眼角似乎感到有有些动静,忙抬头去看。
月光照在石坠上,反射出的微光照上了墙壁,一行一行的光影,就如书本上的文字一般,但到底是什么东西,却无法看得更加分明。
刚要瞪大眼再仔细分辨,屋中却又大亮。
原来,清风见烛火已尽,又换上了一根新烛点亮。
“灭掉烛火!”萧肃冷不丁了喊了这么一句。
清风被突然这么一声吓了吓,忙应声说道:“是!”随即吹灭了蜡烛。
周遭又陷入黑暗,月光朦胧,拿着石坠左晃右摇,可除了那幽光外,看不到任何其他的东西,之前在墙上看到的“文字”,也是寻之无踪。
见到萧肃这一连串奇怪的举动,一旁的婢女忍不住问道:“公子,可有什么吩咐?”
“啊?”萧肃这才反应过来,“哦,没什么。将蜡烛点起来吧。”
蜡烛再次亮起,萧肃望着掌心中的石坠,想着方才所见,百思不得其解。
“许是眼花了吧。”最后只得对自己这般解释了。
“公子,夜已深了,还请公子早些就寝。”清风明月二婢将床铺整理好,对萧肃如是说道。
望向窗外,皓月当空,已过二更。
将石坠挂回脖间,便“听话”地躺到床上睡觉去了。
两名婢女将床帐放下,吹熄了灯烛,便退了出去,顺手将门带上。若是在以前,二俾都会等萧肃睡沉后才离开。但经过这许多日,明白若是这般,萧肃定是无法安心入眠,便在他躺下后随即退出去。
躺在床上,眼瞪着上方,右手抚弄着脖间的石坠,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完全搞不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这前前后后发生的这些,到底和自己又有多大的关系。自己本应该是一个普通的书生,也许会在父亲之后,接手私塾,教孩子们读书写字,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完自己的一生。
也许当初决定去京城便是个错误,如果没去京城,便不会沦落到身无分无,如果没去京城,便不会去到清风寨,也就不会到水云涧,更加不会至此……
一连串的如果,搞得萧肃心烦意乱,浑身燥热,扇动着衣衫以获取些许凉意。
扇凉中,一块白色锦帕从怀中掉落到床边。
急忙伸手抓了过来。
因为长时间的贴身收藏,之前存留于锦帕之上的兰花香气早已消散,现只剩下萧肃这个大男人身上的臭汗味。
在眼前反复看着,就着微弱的亮光,在锦帕的一个不起眼的边角,发现一个极小的字。
瞪大了眼睛才好不容易看清,是一个楷体的“恕”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