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站这边,若湟忙得昏天黑地。乌鸦群莫名其妙地越聚越多。丧尸是不大搭理作为活死人的若湟的,乌鸦就不一样了。乌鸦是食腐动物,若湟这样“新鲜的死者”成了乌鸦的首要目标,围了若湟里三层外三层。不知是不是自昨天就开始的连续战斗造成的疲劳感作怪,若湟总觉得身体的反应能力在下降。但是,他有长生种血统,作为吸血鬼,作息是完全区别于人类的,他的身体素质明明可以连续几天不眠不休才对。
“对了,忘了‘充电’了……”
若湟想起来,为了昨天夜间的战斗,自己身上的抗紫外线凝胶没有洗掉。血族的力量来源是月光,而月光其实是月球反射太阳的光线,也就是变相削弱的阳光。抗紫外线凝胶既然可以阻挡日光,那对月光更是能加倍屏蔽。连续作战之后,没有补充月光,身上的凝胶又快到限界,这样的问题才是大麻烦。
若湟可不敢在光天化日下死掉,尤其是这样无遮无拦的大沙漠。再次复活的他身上是没有凝胶的,复活地点如果被认定在太阳下,等待自己的又是一死。若湟的再生能力在血族中是十分平常的。他主修的是速度与躲避,而不是再生。据说千年级血族可以凭自身强悍的再生能力在日光下漫步,这是若湟望尘莫及的。
(我不敢受伤也是有理由的。)
若湟在受伤时也会使用再生,但他一般会连擦伤都尽可能避免。再生部位不会自己长出凝胶来。也因为如此,若湟才总是穿着黑色的宽大风衣,用以临时遮阳。
若湟用起多角度刀械武术,为了对付灵敏的乌鸦,他加长了自己生长出来的角质匕首,把匕首化成两把长刀状。胁下也增生出两条附肢,从风衣中伸出来,应对自己双手不能及的死角。这是他在离空面前都不曾用过的招数,现在为了保命,也不得以用出了。
多角度刀械武术与枪斗武术一样,其根本都是基于统计学而生的。最佳的躲避角度,躲避和还击时的最佳姿态,敌人最大可能下的攻击方式、攻击位置、攻击手段……这些都是针对敌方是“人类”这样的基础而言的。对于无规则乱数攻击的乌鸦,若湟把双刀舞成了一片血影,也只是仅能自保而已。
(但是,你也不可能袖手旁观了吧。把你的能力亮出来吧!)
连决此时并没有出手,而是跑到剧情人物们的车队前一边组织疏散一边大喊:“喂!你们!快跑!快!这里我来挡着!”
“你?但是……你是谁?”黑人护士贝蒂愣了一下,问道。
“没时间了解释了……快!”
“听他的,我们走!”卡洛斯大声命令道,拉上贝蒂,掩护大家转移到车队的一辆校车大巴上。
穿工装的大块头连决本想趁乌鸦围住若湟的机会修建炮塔,但是为了疏散剧情人物而浪费了时间。等到剧情人物发动汽车时,乌鸦们也就把矛头对准了他这边。
“没办法了……!”
连决抽出身上的零件,三两下拼成一把折叠大锤,朝身边虚晃几招,轰开围上来的乌鸦,朝就近的一辆车奔去。那辆车正好是剧情人物L。J。和黑人护士贝蒂所乘的救护车,车的轮胎不知怎的陷进了沙地中。连决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打开车门,朝二人大喊道:
“别管这辆车了!快跑!去校车!”
“……交给你了!”
L。J。说着,抽出自己宝贝黄金沙鹰,拽上贝蒂就溜。连决则把手按到了这辆没用的车上,他的手掌迅速聚起一团绿莹莹的云气,不停向救护车上蔓延。救护车的钢板没几秒就“呜呜呀呀”地扭曲解体,被绿色云气裹挟着丢向乌鸦群。紧接着,第二块、第三块钢板也丢了出去,把原本落下的乌鸦又轰回了天上。只是一只手而已,只是接触而已,钢板却一块一块的,像炮弹般打了出来。
(但他其实是在瞄准我的吧?!)
若湟借机脱了身。那几块钢板来的无声无息,他的视线又被乌鸦群挡着,如果不是他本来就善于躲避的话,弄不好就已经被钢板拍成了肉酱。
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这样的“误伤”还在可以容忍的范围内。若湟绕开钢板,打算趁机一探连决的能力。可是……
连决……呢?
刚才连决所在的地方,只剩一个用引擎和其他车体零件制成的简易炮台,人早不知上哪去了。才这么短的时间……莫非这家伙也是炼金术师?
不对。
若湟作为侦探,在观察力上是有自信的。那个古怪的炮台,发射的是车辆轴承的钢珠,发射的动力则是靠引擎的加压,发射架被雨刮推着左右摇头。尽管零件多少有些变形,但总体来说都是能认得出来的汽车零件,与罗离空把物质彻底重新炼成的炼金术有本质区别。
“救,救命!”
若湟这会愣神的功夫,车队那边又传来了呼救声——车队的校车大巴因为风沙加上乌鸦群而看不见路,一头撞到路标杆上,当场抛锚了。
“F×ck!刚才还好好的……又他妈是剧情惯性!”
若湟用上“高速”,赶向校车。
校车上有近30条人命,卡洛斯不可能丢下他们。卡洛斯把自己的吉普挂上倒档,退到校车后门,自己跳下车,从吉普的后车厢里脱出一条铁板,挂在两车之间,架了一道简易的铁板桥,招呼着大家往吉普上撤。只是这简易桥无遮无拦,这么撤也是有极大风险的。
“这辆校车只能扔了!快,上我的车!”
卡洛斯掏出随身的手枪,瞄着乌鸦密集之处随意射击。一把手枪起不了多大作用,他这样更多是为了威慑,驱赶那些不要命的乌鸦。
卡洛斯的努力有些徒劳,见车门开了,乌鸦群明显更兴奋了。对它们来说,那些缩在铁皮里的肉块,现在暴露在了面前!
“呱呱呱呱呱啊!”(yuchunderenleia!)
兴奋使它们忘记了恐惧,数不胜数的乌鸦泄洪般俯冲,一个女青年当时就被这帮家伙顶得浮空,摔下桥去。卡洛斯不能为了救她而放弃保护更多的人,而这个姑娘也没救了,乌鸦不停地啄她身体的薄弱之处,尤其是脆弱的五官,不过几秒钟,她的眼球就被乌鸦啄走,身上的擦伤也被乌鸦们不断扩大,几下就见了骨骼。而她却还在惨叫,迟迟不能断气,哪怕是已经有乌鸦顺着她空洞的眼窝吃她的视神经,在乌鸦吃掉她的重要脏器之前,她恐怕都死不了。
简直就像希区柯克的《鸟》中所表现的,这是鸟类制造的人间地狱。
若湟自知自己迟了一步,跳上校车车顶,用自己的长刀为简易桥笼上一层刀网,护住卡洛斯等人。但他也顾尾不顾首,乌鸦攻击地并不止这一处,校车的车前窗同样是乌鸦群重点攻击的对象。这些疯乌鸦硬是用自己的身体撞前窗的挡风玻璃,把玻璃都撞软了。全依仗黑人护士贝蒂和红围巾的奥托拼命顶住,校车另一头才勉强没受灾。
(救命啊,我也顶不住了……)
若湟为了罩着卡洛斯,自己接连被创,他的眼皮和耳朵都再生了一次,运动较少的腿受灾更是严重,风衣的下摆整个碎成一块破布。身上那些再生过的部位在阳光下“嘶嘶”地冒烟。连决这个家伙,明明是他提出要保护卡洛斯的,关键时刻却不见踪影。
(再撑一分钟,还不来人我就闪!)
若湟暗下决心。不过这也白搭,没有命令,他走不了。
“嘟嘟!”
汽车的鸣笛声响起,一辆车尾缩成一坨的大巴歪歪扭扭地开来……这辆车后面,跟着另一群乌鸦……
“你们想害死我啊!”
若湟向离空的大巴挥手大喊。离空这边看得到,听不见,还以为若湟在求救。若湟那副无暇他顾的状态,也让人觉得真是非救不可了。
“你们傻吗?!别过来!”
若湟扯破喉咙,却看见那辆冲来的大巴闪烁起耀眼的电光,在炼成反应的催化下,整辆车的铁皮绽开,露出了里面的五人加一台。他们毫无保护地,把自己的肉身,暴露在在了乌鸦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