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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对不起爱(1)

我的爱情不随风

1、充满战争的回忆

认识张小华得从小学算起,他是我的同桌,我们的桌子和椅子永远画着三八线,有次上课时他占了凳子三分之二,我起身抬凳他啪的掉地上,全班轰堂大笑,结果我和他被罚站整堂课。

我开小差他说老师叫你哩,我站起来,老师莫名其妙我面红耳赤。下课后怒发冲冠的我把他的书包从四楼扔到操场,他不甘示弱摸起钢笔甩来,我握紧拳头挡上去,钢笔尖不偏不倚的扎进肉里,我哇的哭起来,老师罚他扫七天地还帮我抄了五天的笔记。

河里,张小华从水底把不会游泳的我从游泳圈里拽了下来,我咕咚的惨叫着淹得半死。第二天,路过沙滩的张小华就被我连夜挖出来的陷阱扭伤了腿,足足一个星期他爸送着去学校。

放学路上,排着队的我被张小华的弹弓打着小腿,我随即去老师面前告状,最后张小华被他爸打得屁股开了花。

小学毕业后我搬家了,和张小华再也没见面。

2、恋情如风筝

谈恋爱了,泡在蜜罐里的我是男友的小尾巴。有次去他朋友家,开门时我傻眼了,真是冤家路窄,站在门边的竟是张小华!我扔过去一句:你怎么阴魂不散啊?!他呵呵笑着,小样儿不温柔当心我哥们抛弃你!

男友得知我和他的打架生涯后也乐得直呼:天地真小你们真有缘!

唉,自认倒霉,可恨的张小华在我面前从此毫无顾忌的大呼小叫:死鱼儿给我再拿瓶啤酒来!死鱼儿给我买包烟来!死鱼儿给我倒杯茶!……

有完没完,我冲到他面前张小华你再把我当佣人,小心我废了你让你当太监!他便禁声,这时,男友便会摸着我的剌猬头说宝贝鱼儿,不跟张小华计较,他生活没着落爱情没火花,不多使唤你几声他心里怎么平衡?我便咬牙切齿继续为他效劳。

和男友滑冰张小华跟着,看我摔跤他幸灾乐祸的吹口哨;和男友看电影他会坐在我们身后,在我忘情把脑袋放在男友怀里时他不时把头探到前面来,和男友讨论剧中哪个女孩漂亮风韵,气得黑暗中我使劲掐他的手臂。

可是表面上我不能得罪他,我不能在男友面前显得自己太小女人,于是我把烟放在辣椒水里泡,然后放在阳光下风干,微笑着看他抽烟时辣得泪水出来;我在啤酒里加醋,看他酸得直皱眉;我在茶里放盐,看他一口咽下时眼睛瞪得铜铃般大。

从此张小华不再对我大呼小叫也不再跟着我们同入同出,男友奇怪的说张小华好象有心事情绪低落啊。我说当然,每天看我们卿卿我我他正常才有毛病。男友哦了一声,说宝贝鱼儿把你的女伴介绍给张小华吧,大家成双成对才是好结局呢。

结局并不好,在我把好友如水介绍给张小华之后,男友恋上了那个诗意女孩媚儿,她有着飘旖的长发,白衣素裙,十指尖尖,走起路来摇弋招展,蝴蝶般飞进男友的梦里心里,他的宝贝鱼儿变成了宝贝媚儿。

我狼狈而逃,我大叫张小华给我倒酒,张小华给我支烟,张小华给我倒茶……我看到了如水眼里的不快,可是我不管,如水是我的好友,她应该帮我让我照顾我。

一次醉酒后我伏在酒吧里不醒人事,醒来后,我发现自己躺在张小华的床上,我竟然倚在他怀里二手还死死搂着他的腰。我尖叫着一巴掌扇在张小华脸上。

张小华跳起来声音比我还大,死鱼儿你怎么这么不自重啊,不会喝酒跑去酒吧,还好我打电话给你老板叫我过去,不然,人家轮奸你都不知道!昨天送你回去你哭闹着不进屋,我只好把你带我家里来了,你把我当你的男友抱着又啃又摸,如水生气的走了你满意了吧!

我心虚的看着满屋的残局和张小华身上的呕吐物低下了头。张小华恨铁不成钢的骂死鱼儿不争气,天下没男人了就那一棵树吗,你要吊死也要锯倒大片森林才死也瞑目啊。我扑哧笑了,是啊,临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我给如水打电话告诉她这是场误会,如水淡淡的说她喜欢成熟有事业心的男人,对于张小华她决定放弃了。

3、没有爱情的生活激流暗涌

从此,失恋的我和张小华有了共同语言,我在医院打针给他发短信叫他快来不然绝交,结果他晚上十点才打电话过来。我大吼快买水果送过来,苹果、梨子、西瓜、葡萄、香蕉……我翻着白眼猛吃撑得半夜三点才睡着。

打听到自行车俱乐部有若干单身帅哥,我咬牙花了三个月的工资买辆车然后跟着帅哥们跑郊区。第一次我就掉队了,没帅哥发现我的失踪,月黑风高,“轰——”,戴头盔的摩托车手在坡顶停下,我脑海里全是血淋淋的抢劫案,甚至能感觉到杀气。我飞快拨了张小华的手机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张小华从天而降,我火烧般冲上去坐在驾驶室死也不愿下车,张小华奇怪的问买新车也不打招呼,怎么象遇到鬼样脸色发白,还伸出手来摸我的额头,说是不是在发烧啊全是汗。

回到家,张小华帮我把车往六楼搬,他说你有毛病啊,豆芽菜一样当自己超人呢,死在路上都没人知道。我往床上一扑说张小华闭嘴,帮我按摩位置只限于背部和手臂不许想入非非。张小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放心,你这个泼妇送我我也不要。

按摩完毕,我说张小华这辆车低价出售最多打五折,卖出去我请你吃饭。我还真没看错眼啊,张小华真不愧是做生意的料,打六折就把我的车给卖了,然后狮子大张口要我请他去吃海鲜,价格表上我的钱只够买半只蟹。啃完我那份我说上卫生间,然后在张小华打电话来时早从后门遛回家的我把手机设置成用户在通话中。

张小华气冲冲来找我兴师问罪,我可怜巴巴的送上方便面,说我现在的钱只够吃这个了。张小华瞪着我,去超市买了大堆东西把我的冰箱塞满,警告我发了工资马上还他的钱,摸着口袋里的存折我偷笑着一口答应。

想练瑜珈了可是我不想出钱。我打电话给张小华说送什么生日礼物给我。张小华有些迟疑你不是十二月的吗?我说你脑子进水啊,你不是我妈怎知我是几月的?他说好吧你想要什么礼物我都答应,我说瑜珈票666元那种。他说死鱼儿设了圈套让我钻?!我说不许反悔,明天晚上七点把票送我,随便我要吃黑美人,窃笑着把手机挂断。

练完瑜珈,我说张小华过来吧请你吃夜宵,然后我说练完后一个小时不能进食走走吧,张小华苦着脸趿着拖鞋跟在我身后作痛苦样,我装没看到。然后我带张小华到小摊上:“老板,来碗一元的绿豆沙外加五角的凉粉。”

张小华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死鱼儿你就请我吃这个?”

“切,这东西有什么不好?绿豆沙能去火,凉粉可是人家手搓的哦,现在你到哪找新鲜天然无污染绿色食品呢?小样儿当你是什么高官权势!”我边吃边数落。

“好,怕你了,明天你自己打的回家吧。”张小华没好声气的说。

“你敢,哪天不来接我就对女同学们说谁生日你都送瑜珈票。”我扬起眉看着张小华。

“你……”张小华的脸色从红到白,“死鱼儿算我上辈子倒霉欠你的,以后的夜宵还是我请好了,不然明天你该带我去吃棒棒冰棉花糖了。”

“棒棒冰棉花糖有什么不好,一般人我还不请呢。”我吐着舌头做着鬼脸,张小华满脸的无可奈何。

无聊时我打电话给张小华说半岛咖啡开业打八折你请我去品尝吧;我说给你介绍美女但你得先教我游泳;我说空调坏了帮我来修随便带水晶苹果过来;我说我想吃热狗,不许多买,身材变形你就死定了……

公司经常加班,忙得头仰后俯的我晚上就用扫描仪把设计图传给张小华然后睡觉。每次在次日上班前十分钟,张小华会把文件传过来,我心安理得的享受老板赞许的眼光。

4、我的爱情不随风

凌峰带我去应酬,酒桌上的人频频敬酒,我自告奋勇挺身而出,看着凌峰微笑的表情我亦飘飘然。终于一桌人趴下去的时候,我还举着杯子大叫再来一杯。凌峰把我拉上了车,他在我耳边说沈渔你好厉害,带你去个地方行吗?迷糊中我点头,凌峰是我的顶头上司,也是我暗恋已久的偶像,为他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一进房我狂吐,凌峰体贴的拍我的后背,并倒了茶让我喝,凌峰说出去买些醒酒的东西就带上门出去,我闭上眼倚在床头喘息,迷迷糊糊中有人脱我的衣服吻我的脸颊,睁眼,是刚才桌上醉酒的李老板,我拼命反抗,他狞笑着说是凌峰让他过来的,我摸起床前柜的烟灰缸敲在他头上便躲在卫生间颤抖着手拨打张小华的手机。

保安和张小华冲进来的时候,我听到了李老板和凌峰的惨叫。出了宾馆,张小华帮我拦了出租车就走了,我跳起脚骂他他也不理。

回到家恨恨的给张小华打电话,他支支吾吾说不方便,他说如水在他家要他娶她,我说张小华你不能答应。出租车上的我气鼓鼓的,好你个张小华,竟然背着我跟如水单线联系,现在还谈婚论嫁看我怎么收拾你!

敲门进去一片漆黑我不知所措,灯光亮了,大束红玫瑰映入眼帘,然后看到我那卖了的山地车在墙上挂着,笼头上系了根线向远处蔓延,在张小华的鼓励下我终于在卧室天花板的吊灯上找到一颗闪闪发亮的钻戒,张小华当了我的椅子,坐在他的肩上我胜利的取下戒指,然后二人倒在地板上。

“嫁给我吧。”张小华还是那么嬉皮笑脸,“没新意。”我不屑的说,“那好,你还我瑜珈钱,还我山地车钱,还我海鲜钱,还我咖啡钱,还我从小学就放出去的心。”“小学?”我有些吃惊,“是啊,你难道不知道你手上是我十岁那年铬下的印记吗?”张小华抚摸着我右手拳头上已深入骨髓的墨水印,“死鱼儿这是我们上辈子就留下的定情记号!”

还没告诉你,对不起,我爱你

是谁曾站在你面前

灿烂得恍若隔世

是谁与你十指相扣

温柔地拈花微笑

我的男朋友蓝汨总是工作到很晚,经常加班,很少回我们的小窝吃晚饭,所以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一个人去蓝与白吃。

那是一个简陋的快餐店,有着蓝色的桌椅和白脸的服务员。我对这个快餐店并没有特别的好感,我去那里完全是为了正常的生理需要,因为在公司与我的小窝之间我再也找不到比这更能入口的饭店了。

在广州这个遍地是机会的城市,想要做一个好吃的快餐店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喜欢喝那里的大米粥,黏黏的,熬得很到火候,十分符合我的口味。而蓝汨是陕西人,从来就不愿意在快餐店吃饭,无论回来多晚,他都要把我叫起来,给他煮碗面。久而久之,我就养成了竖起耳朵等着午夜他回来开门的声音,然后自动去给他煮面,总是要到凌晨一两点才能入睡。而我早上六点就要起来给蓝汨做早饭,挤公交车,因为蓝汨一天吃两顿,如果我不做,他就不会吃早饭,饿到下午的工作餐,胃经常有毛病。而蓝汨可以10点才去上班,我走的时候他还在床上与周公相聊甚欢呐。

我不是蓝汨的初恋。但是我知道他对初恋耿耿于怀。蓝汨追我的时候,其实没有花多少功夫。我很喜欢孩子。我想也许我喜欢蓝汨,多半是因为他的孩子气令我欲罢不能。当他不孩子气的时候,就会象一个严肃的老头子。我尤其喜欢看他吸烟的样子,好看的眼睛眯起来,表情严肃,俨然一个成熟的男人一样从嘴里呼出烟圈,他的眼神涣散,流露着痴情和暧昧,我为他吸烟的样子着迷。我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他。当然,我虽然体态臃肿,容貌可耻,但也不是那种倒追的女子,如果这个男子不对我表白,我恐怕终其一生,也不会对他说出半句我喜欢你。可是偏偏蓝汨做到了。他一向喜欢漂亮高挑,性感妖娆的女子,可是当我们在广州的站台相遇的时候,我们一见钟情。他后来对我说,他在看见我的那一瞬间,就知道我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能理解他的人。但是一直以来蓝汨为白坔痛不欲生。

白坔是蓝汨的初恋。我没有见过白坔,我只从蓝汨口中得知她是一个善解人意、高挑漂亮的女子,有着柔顺的长发,温柔的嗓音,苗条的身材,如雪的肌肤,和帅气的蓝汨天生一对。她是有名的交际花,满天下的打拼。他为她疯狂。那时候他足足围着她转了一年,终于有机会表白,而他的一次表白,就把美丽如公主的她轻而易举的拿下了。多年以后当他和我谈起他的初恋的时候,语气里都充满了幸福和期待。

我以前不相信命运,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渐觉得,缘分是命定的。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抢来也白求。就像他爱上她,为她走火入魔,我们的话题也总是她,经常说的我昏昏入睡。而我爱上他,就算在他对我不理不睬的日子,就算他离开我,同样对他念念不忘。

我们那么理解对方,蓝汨说他非常看好我对男人的这份理解。因为爱是那么无可奈何的事情。我和他实在太相似,就算在感情上,也一直挣扎着保护一份绝望的爱情。他从来不曾怨恨过她,他保留着她送给他的每一份小礼物,珍藏着他们照的大头贴、合影,她给他发的短信。他小心翼翼的等待她的回头,我依依不舍的痴恋他的醒悟。

冰冷的,不仅是体内跳动的节奏

温暖的,不仅是眼中下着的雨

请再回头,看我一眼

凝视一次,我今朝的容颜

得知蓝汨离开广州的消息,那是在他走了三天之后。打电话到他的公司,才知道他辞职了。我在三天里不吃不喝,给他打了无数次电话,发了无数条信息,仍然杳无音讯。三天后他发了一条信息过来,说我到K城了,我要在这边工作一段时间,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一辈子。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哦。

没有叫我去,也没有叫我忘记他。

三年,以这样一条需要深刻理解的短信画上句号。

我拿着手机,反反复复的看了很多遍,最后摁了delete键。

蓝汨去的那个城市,灯红酒绿,也遍地是金,但是没有蓝与白,也就不会有我。而他去那里的原因,一定是因为他珍爱的白坔召唤他了,所以他屁都没放一个就迫不及待的飞了过去。而他所有的东西,包括他的衣服,鞋子,除了电脑外,全都留在了我这里。

我想马上启程去深圳,那边已经有一个公司同意让我过去。我想隐姓埋名,迅速的开始新生活,找一个爱自己的男友,开始新的恋情。可是我想了想,还是留在了广州。

我搬离了我们的房子,虽然我知道,蓝汨已经预付了一年的房租。

在我搬到海珠区另一个角落的时候,我发现离我的住所不远处,竟然也有一家蓝与白。晚上我还是一个人去那吃。吃完饭天就剌剌的黑了,我才惊觉已经入秋,秋风有些凉,我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走在人流如织的大街上,我开始幻想如果蓝汨在这里,吃完饭他走在我左边,会不会伸出他修长的手指,缠住我的手指,或者伸出他的长臂环抱着我,我们亲密的走在大街上。这样想着的时候,大街上就变得异常安静和宽敞,而我的眼泪总是不由自主的就落下来。我打开双臂,任眼泪留下,直到它们实在太多了,我再也看不到路,我才会擦一把。而擦过这一把,不会再流的话,我就进去一家商店,照照镜子,微笑一下,然后坐车去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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