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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忠麝月为主甘受罚

“什么?”王夫人刚听到这儿,就觉得头“嗡”的一声响,身子一晃,差点倒下去。莺儿一见,慌得忙上前扶住她,喊道:“太太,太太,您怎么了?”接着又朝门外喊着,“玉钏儿,快来呀,太太晕倒了!”门外的玉钏儿和几个小丫头听了,慌得忙跑进来,七手八脚地把王夫人抬到了床上,王夫人才稍稍恢复过来。

莺儿见王夫人醒过来了,才长舒了一口气。王夫人又让玉钏儿等人退出门去,这才拉着莺儿的手,嘱咐道:“好丫头,你今儿说的话,千万不要再让别人知道,只回去告诉你们二奶奶,就说她的委屈,我都知道了,我一定要替她作主,让她也不要声张,只管歇着就是了。”莺儿忙哭着答应了。王夫人这才又赏了莺儿几个钱,让她回去了。

莺儿走后,王夫人躺在床上左思右想,还是放心不下,便强撑着坐起身,对玉钏儿说:“更衣,我要去趟怡红院。”玉钏儿忙拿过衣裳,扶王夫人穿好,这才又和另一个小丫头一起扶着王夫人,朝怡红院走去。

几人刚走到怡红院门口,就听里边一阵吵闹声,似乎是两个丫头在拌嘴。王夫人眉头一皱,忙紧走几步推门一看,果然见一个大丫头在骂一个粗使的小丫头。只见这大丫头身穿玫红坎肩儿,里面是一件水红家常裙,腰间系一条同坎肩儿同色的玫红巾子,水蛇腰,削肩膀,眉眼清丽,竟有些黛玉的形容。王夫人一见她这个样子及这副打扮,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这时,怡红院的众丫头已经看见了王夫人,忙过来问安。那个骂人的大丫头及被骂的粗使小丫头也忙走过来问安。王夫人鼻子里哼了一声,问那大丫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大丫头忙答道:“回太太,我叫晴雯。”

“晴雯?”王夫人想了想,便道,“这名字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玉钏儿悄声回道:“太太,晴雯姐姐原是老太太屋里做针线的,后来跟了宝二爷。”

王夫人听罢,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这么大胆子,敢守着屋里的主子在这里骂人,原来是老太太屋里出来的人!”说罢,不再理会晴雯,犹自带着玉钏儿往屋里走。晴雯也不敢言语,只得撤身退下了。

这时,宝钗及袭人等听见动静忙迎出来。宝钗陪笑道:“太太,我们出来迟了,方才实在没听到太太过来,小丫头们也没来及得回,所以……”

王夫人和蔼地摆摆手,道:“我没有别的事儿,只是来逛逛,你忙你的,我找袭人说几句话。”

宝钗听了,忙领着众人出去,单剩袭人一人在屋内。袭人见这个阵势,料到没什么好事,忙垂首立在王夫人旁,不敢多言一声。王夫人故意咳嗽了一声,又拿冷眼扫了她一眼,这才慢慢问道:“宝玉……最近可好?”

袭人忙回道:“回太太,二爷自打成亲以后,身子一直不太好,如今一直调养着,想来就快好了。”

“哦?既然这样,就辛苦你了。”王夫人说着,嘴里勾起一抹嘲讽。

袭人涨红了脸,忙道:“太太,袭人没做什么,不过还是做着丫头的本份,倒是宝二奶奶这段日子劳累得很!”

王夫人冷笑道:“宝二奶奶她劳累吗?我怎么听说,这段日子尽是你服侍二爷了,她却成了闲人,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袭人的脸顿时变得苍白,忙“扑通”一声跪倒,颤声回道,“太太,这件事是袭人错了。袭人一直想回太太,可是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想着日日能多劝几回,让二爷快点回心转意,夜里搬回二奶奶屋去安歇。无奈,二爷总是执迷不悟,袭人这些日子也是着急得很呢,太太若是不信,尽可以去问秋纹,她是回回都帮着我劝二爷的……”说罢,已是泪流满面。

王夫人见她说得肯切,又素知袭人平日的为人,便叹口气,道:“既是这样,我就相信你一回。毕竟,你原是我选中的人,平日里又是最懂事的,我想你也是知道该怎么做的。只是你不该瞒我这么久啊!”

袭人一边抹泪,一边道:“太太,都是袭人的错,请太太惩罚!”

王夫人无奈地摇摇头道:“罢了,起来吧,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你,毕竟宝玉也不是个好缠的。只是,你要时刻记住你的身份,不要做了越庖代俎的事,让人家笑话!”说完,又嘱咐了她几句以后该怎么做的话,袭人都一一点头称“是”。

王夫人嘱咐完了袭人,这才想起宝玉,四下环顾见不到人,问袭人道:“宝玉呢?刚才就没看见他,这会子又跑哪里去疯了?”

袭人忙道:“想是在院子里玩吧,我这就去找。”说完,忙出门到处找宝玉。哪知找了一圈儿却没见个踪影,及问小丫头,才得知宝玉又去园里逛去了,当下吓出了一身冷汗。袭人知道此事已瞒不过王夫人,只得战战兢兢地回到屋内,回道:“太太,听看门的小丫头说,宝二爷……去,去园里逛去了。”

“什么?他又去胡逛了?”王夫人听了,只觉得血压呼呼往上升,她忙一把扶住脖子,恨道,“我养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三番四次叮嘱你们看住宝玉,不要让他往园里去逛,你们怎么偏偏不听?他要是再在园里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把你们一个个全撵出去!”说罢,等不及玉钏儿来扶,自个儿便起身,急火火地往园子里来找。宝钗、袭人等也忙跟出来,四下寻找宝玉。

此时,宝玉正和麝月在潇湘馆里亲自打扫落下来的竹叶,门口留了一个小丫头望风。两人刚把竹叶扫成一个丘,正要找东西来锄时,忽见门口的小丫头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喊道:“宝二爷,不好了,不好了,太太领着人往这边来了。”

宝玉和麝月听了,吓了一跳,忙舍了这里的一切,慌慌张张往门外跑。三个人刚跑到门口,就见王夫人带着玉钏儿等人,已然堵住了门口。后面,宝钗、袭人等,也一脸惊慌地往这边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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