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杨柳街又来了一位新客。
清早,,一位女子就从鸾凤楼匆匆出发,赶往杨柳街。
进入杨柳街,那位女子就没有心情四处张望,只是专心赶路。
直到一家店铺门口,她才停下脚步,然后转身,向一家人的住户走去。
“砰砰砰”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特独停下了手中的活,慢悠悠地赶去开门。
门打开,特独看见是一位陌生的女子,感到十分惊讶,因为他在京都没有朋友,更别说这么一位女子,于是开口询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位女子脸上没有愉快的表情,甚至略带一丝愤懑地说:“那次你在灯会上拉的是什么曲子?”
听到面前这位长相并不出众的女子的这般直接的问话,特独显然也是没有好心情:“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和你有关系吗?”
来的女子正是鸾凤楼首席花魁玲珑的贴身丫鬟,名字叫七巧。因为自家小姐的地位出众,她平日自然也受到了其他人的恭敬对待。特独这一般她觉得十分无礼的回答,显然是她平日没有听到过的,于是更加恼怒地说:“我家小姐要买你那首曲子,快点把谱子给我。”
“你家小姐是谁啊?你想买,我又没说要卖。”特独也觉得十分莫名其妙。
“玲珑就是我家小姐,她想买的曲子你还不愿意卖?”七巧的声音又高了几分。
特独这下算是明白了。那天在灯会上,他的一曲确实技惊四座,闻名京都。但是任何东西都有两面,他出名了,所以同时,玲珑也被抢了风头,以至于几乎无人问津,所以作为玲珑的丫鬟,七巧自然也对特独没有什么好感,就像现在在语气上帮玲珑出出气。
“那又怎样?我不想卖就是不卖。”说完,特独就准备关上大门。
七巧看到特独这动作显然也是急了:“等等,我们出钱,行了吧。我们给一千两,把曲子卖给我们。”
听到一个“一千两”,特独显然有一点兴趣,于是又打开了门。但是听到下一句话,他又把门关上了。
“看你住这么破的房子,一千两够你用一辈子了吧。一首曲子换一千两,你赚大了。”说完,七巧用一种蔑视的眼光看着特独。
的确,一千两在以前对特独来说确实是个天价,但是别忘了,谢家的少爷刚给他一万两啊。
特独又做出了关门的动作,在门关上的前一刻,他对七巧说:“你家小姐如果真想买我的曲子的话,叫你们换个人来跟我谈,我没心情跟一个小孩子斗气。对了,再来的时候钱加高点,一千两想都别想。”说完,就“砰”的一生关上了门。
这些只留下七巧一个人在门口目瞪口呆。
七巧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本想再去敲门,想了一下还是算了。她从来没有这么吃瘪过,还是回去说明一下比较好。
七巧还是离开了,走得浑浑噩噩。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年轻人就是不愿意把曲子卖给她们鸾凤楼,这样既可以得到一千两,也可以和近来风月场所中名声最旺的鸾凤楼交好。要知道,一千两对常人来说真的算是天价了。
与此同时,七巧并不知道,特独回到了屋里,找出了那张谢鹏送他的一万两银票,脸上又浮现出了那典型的邪恶的笑容,喃喃自语道:“这真是个好东西。”
对于刚刚被自己拒绝的一千两,特独是一点都不急。首先,他知道应该还会有人来找他的;其次,他现在确实不怎么缺钱。
果不其然,刚过晌午,一阵轻柔的敲门声就想起了。
特独慢悠悠地走去看门,门外的人如意料中的那样并不是上午的七巧姑娘,而是一位中年男子,头上依稀一些白发和脸上丝丝的皱纹显得整个人比较沧桑,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双目的眼神非常的有力,仿佛要洞察一切事物。特独注视他的眼睛,甚至会感到一阵心悸。
“你好,在下鸾凤楼的管事吴沛漳,听说阁下想换个人来谈谈,我就来了。”说着,就做了一揖,“对于今天七巧姑娘的无礼举动,我们已经训斥过她了,望阁下不要在意。我在这里,代鸾凤楼向您赔罪。”说完,就居然毫不犹豫地向特独鞠了一躬。
特独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他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待遇,于是连忙上前扶住吴沛漳的身子说道:“请起。你这个我可受不起啊。今天这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我总不可能和一个小孩子置气吧。”说完,两人都对视一眼,大笑起来。
“里面请。”说完,特独就推开了大门,将吴沛漳请了进去。吴沛漳也不推辞,走了进去。
特独将吴沛漳安排坐下,自己也在他对面找了个位子。
坐下之后,特独也不说话,只是望着外面的天空。他知道,吴沛漳一定会先开口的。
“想必在下的意图你已经知道了吧。阁下是精明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就说大白话了。我们鸾凤楼近年来首推玲珑姑娘,我们鸾凤楼能在近几年的花楼中独占鳌头也是因为玲珑姑娘。各个花楼的花魁中,我们的玲珑姑娘当然是风头最盛的。的确,玲珑天赋很不错,样样都精通,但是不得不承认,她在音律这方面确实不是拔尖的。所以,我们想请你把那天灯会上拉的那首曲子卖给我们。那首曲子我们以前都未听过,想来是阁下自己创作的吧。希望阁下能够卖个面子,这样一来我们的玲珑在音律的发展上就能更进一步,而阁下的曲子也能够更加广为流传,两全其美的事情。”吴沛漳说得很真切,眼神中透露出诚挚的表情。
“吴管事,这些都好说,我关心的是,这价格?”说完,特独就嘿嘿一笑。
“一千两,不知阁下觉得合不合适?”
“这个,一千两?给你明说吧,刚才我叫七巧姑娘回去叫人再来的时候就说了,一千两还是太少。”说完,特独就四处张望,显得对这个漠不关心。
“这样啊。”吴沛漳想了一会儿,咬了咬牙,“这样吧,二千两,我们愿意下血本。”
特独没有说话,只是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
吴沛漳看见他这个样子,显然是有些急了,问道:“难道阁下还是觉得不满意?”
特独终于说话了:“这样给你说吧,前段时间也有人找过我,要买我的曲子,他出二千两,但是我没有卖。所以我觉得这个二千两,还是……”哪里有人找过他啊,完全是在敲竹杠。
这下吴沛漳犯难了,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紧锁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在他看来,二千两和一首曲子的价格其实应该差不多了,但是显然面前这个年轻人并不为二千两所动,如果加价,加到三千两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并不确定这个三千两的投入是否能收到相应的回报。吴沛漳现在确实很纠结。
但是他想起了一件事:每过几年,长安城各个青楼都会把自己的花魁推出,然后评选出花魁之首。如果哪家的花魁能够独占鳌头,那么之后几年,生意都会水涨船高,压过其他几家。
想到这,吴沛漳咬了咬牙,他想赌一把,赌一首曲子能够换得鸾凤楼几年的昌盛,于是他痛下决心:“好,少侠,三千两,这是我能出的最多了,希望少侠也能爽快一点。”
“三千两,少是少了一点,但既然是鸾凤楼,那我就卖个面子,三千就三千。”这次,特独终于看了吴沛漳一眼。
“如此甚好。”说完,吴沛漳就掏出了一张纸,“这是契约,少侠签个字吧。”然后又摸出了一张银票,“这是一千两,事成之后二千两当面奉上。”
特独接过契约,接过银票,摸摸了,就放到了自己的怀里,然后直接在契约上签了字,毫不含糊。
吴沛漳接过契约,看到没有什么纰漏,就笑道:“少侠真是爽快人,我就喜欢和少侠这种人做生意。看少侠也是风雅人士,希望以后还能有更多的合作。既然事也办完了,那我也就回去复命了。那么,告辞。”说完,就对特独抱了抱拳。
特独也还以一礼:“慢走,不送。”
直到看见吴沛漳走远,特独才在心里骂道:“这个老狐狸,还想把我和他们绑到一起。”然后,他摸了摸刚到手的一千两银票,他又笑了起来。小哈也在旁边哈哈起来,吐出了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