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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A or B?

自那天中午和萍怡坦承相见后,她就再没来上学,当然,她并没有回她的星球去,据她说,她们的星球都被人类毁了,在未来的几百年后。

小凡,请相信我,我一定可以说服我爸爸放过你的,只要他一句话,姨父就不敢动你一根寒毛。

萍怡的话还在耳边,我无心听课,盯着语文课本使劲发呆。几天没消息了,不知道萍怡跟她爸的谈判顺不顺利呢?

“小凡”一一用手肘碰了碰我的胳膊,小声说:“翻页啦!”

我“哦”了一声,把书页翻过去,又继续发呆。是不是没有谈好呢?叔叔应该不会为难自己的女儿吧?我记得叔叔好和蔼好可亲的呢。

“小凡。”

“翻了啦。”我无力地回了个眼神给一一。一一摇头,往前方看了看,这时我才意识到是谁叫的我。

“林小凡。”老师又点了一次。

“啊到!”我噔地一下从座位上弹起来,紧张兮兮地看着老师。

“作为上周的优秀作文,你上来念一下。”

原来是念作文,可把我吓得。深吸一口气后,我大步流星地迈上讲台,接过自己的两页作文一看,哇塞,居然有92分!嘿嘿,这下可以在萍怡面前得瑟得瑟了,看她还敢说我笨不。心里一阵小开心。

念完作文回座位经过林子笙桌旁时,他居然对我竖起了大拇指!这书呆子什么意思?我带着疑虑回到座位,盯着林子笙的后背又发起呆来。

铃——

一上午的课就这么上完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听进去有多少。

“小凡,你又去外面吃吗?”一一关心地问道。

“嗯,要不要一起?”我打量着她粉嫩的脸,越来越粉嫩了呢,是不是快变成肥料了?想起萍怡说的,一旦吃多了饭堂的变异蔬菜,人的脸色会有很大变化,饮食上也会更加依赖蔬菜,等时间成熟后就可以作为肥料被利用了。

果然,一一回绝了我,选择去饭堂就餐。我心里为她念了句“阿弥陀佛”,便自己一人去外面了。我要听萍怡的话,坚持吃肉!

自己一人吃饭总是很快吃完,因为没人说话。早早回到教室,想拿出图书馆借的小说看一下,却在抽屉里翻出一封信。封面上写着“拜托小妞收”,咦,萍怡的信?

收到信并不算什么稀奇事,当时同学之间特别流行写信,不同班级不同学校的信件都是贴上邮票塞学校收发室的邮筒里寄出去,同班的信件就互传,亲自递到对方手里,还要对方在自己离开后再拆开来看,看完后还会写回信,就这么乐此不疲地来回传着。这种奇怪却有趣的互动方式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时兴起来了,持续了好长时间。

我环顾了一下教室,想看看萍怡在哪里,可是却没发现她的影子。拆开信,里面只有一句话:“亲爱的小妞,我成功啦,爸爸邀请你明天来我家吃晚饭哦,妈妈给你做糖醋鱼,一定要来,不见不散!”落款“你最好的朋友萍怡”,后面还画了个剪刀手和一个笑脸。

吖!我兴奋地喊出声来,心情好了不知道几百倍。

下午的课我是那么精神饱满地上完了,致使我那可爱的同桌一度怀疑我是不是生病了,精神时好时坏的,差点被她拖去校医室做检查。

第二天,可爱的美丽的幸福的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词语来形容的星期五,我就像只快乐的小鸟愉快地度过了一天,放学后哼着曲子骑着自行车往萍怡家奔去。一路上想着我那可亲的姐妹,我那可口的糖醋鱼,我那些即将回来的同学和老师们,哈哈,我算不算间接拯救了世界呢,人类几百年后干的坏事我可管不着,顺其自然嘛,用老师的话说,宇宙的发展变化是有规律的,有消亡便有生长,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想着心事,不一会儿就到萍怡住的小区楼下了,我像只麻雀一样蹦蹦跳跳地一口气上了七楼,按下701的门铃。

叮咚——

门开了,叔叔微笑着说:“小凡来啦,快进来吧,你阿姨正在做饭呢,很快就有得吃啦。”

“谢谢叔叔阿姨了。”我开心地脱下鞋子,迫不及待地进门去找我最好的萍怡。

咦,不在客厅?

哦,萍怡在房间给你准备什么惊喜呢,进去吧。叔叔如是说。

好的。我坚信不疑地走进了萍怡的房间。这是一个套间,配有单独的洗手间在里侧。见萍怡不在卧室,我边叫唤她边往洗手间去。

“萍怡,你在里面吗?”我往洗手间里瞧了瞧,也不在,于是转身往回走,正好瞧见有人从外面把门关上了,心想这家伙又想逗我了,于是我一边嘟囔着说“我看见你咯”,一边走过去开门。可是,门打不开?我又拧了拧把手,还是打不开。这家伙几天没见变调皮了呢,心里这么想着,我拍了拍门,撒娇说:

“亲爱的我不玩啦,放我出去吧。”

没回话,我故作生气地说:“再不放我出去的话,我就不理你了。”

门外还是没有动静,“萍怡?萍怡你在外面吗?”我开始着急了,使劲拧了拧把手,又拍了拍门,喊道:“叔叔,叔叔,你在外面吗?我打不开门。”

门外很是安静,好像根本没人在家似的,刚才厨房里传来的高压锅的汽笛声也消失不见了,我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没有说话声,没有脚步声,没有电视声,屋里突然陷入了死寂。

萍怡,萍怡,我不玩了,让我出去吧好不好?我感觉到自己的腿在发抖,说话开始哽咽起来,我不要这种外星玩法啦,我想回家,呜……

嗒!

好像听到开锁的声音,我试探着去拧门把手,门拉开了,可是外面却漆黑一片,那种黑,不是不开灯也能瞧见空间大概轮廓的黑,是墨黑墨黑的,伸手真的不见五指的那种黑。我立马吓傻了,定格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萍、萍怡,你、你、你在吗?”我觉得自己像台卡带的复读机。

嗒!

又一声响,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突然眼前的黑幕现出点点星光。那、那是星、星空吗?好、好、好多星星。我看得醉了,这是在作梦吧,这么漂亮的梦还是第一次呢,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往空气里抓了一把,没抓到,我又迈出脚步走进了星空中,再抓,也没有。啊,这么漂亮的星星不带回房里放真是浪费了,当时这么想着。

咳咳!不知从哪传来一声咳嗽,星星顿时失去了光彩,周围又陷入一片黑暗,我紧张地揪住胸前的衣服,人家最怕黑了,真讨厌啊。幸好黑暗没有持续多久,灯就亮了,突如其来的灯光有些刺眼,我眯着眼,慢慢看清了周围的环境。白色的墙,白色的地板,白色的桌椅,白色的人。

面对眼前的白色空间,我居然没有感到特别惊奇,可能知道这一家的外星人身份后,多少有了心理准备吧,科幻小说里描述的场景何尝不是千奇百怪的。待眼睛完全适应了这个空间后,我仔细打量起那两个白色的人体来,叔叔阿姨还是人类的模样,只是换上了纯白的衣服,眼睛换了种颜色,不,这么说也不准确,人类的眼睛由眼白和眼珠组成,他们的眼眶里却是一片海,那一片幽幽的蓝像大海一样泛着粼粼微光,盯着久了竟感到心里一片宁静,很是舒服。拥有这样美的眼睛的外星人会做出毁灭地球的事情吗?我不想去相信。

“爸爸,我下不了手呢,这孩子的眼神是那么的真诚,说实话,我还挺喜欢她的呢。”阿姨别过头,对叔叔这么说着。

叔叔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别长时间盯着我们的眼睛,你会失去意识的。”

他的话把我从那一片宁静的海洋里拉了回来,我赶紧望向别处,喘着气,心跳得极快,刚才我是忘记呼吸了吗?

孩子,很抱歉我们骗了你,我们并没有听从萍怡的劝告,她被我关了禁闭。

“叔叔你不要责骂她,她没有错。”听到萍怡被关禁闭,我一下子急了。

呵,她说你是一个真诚的朋友,不只是她的,也是我们的。可是孩子,你知道吗,你知道人类在未来几百年后犯下的滔天罪行吗?叔叔手一划,在我们之间出现了一团蓝色的破碎的物体影像。

这是我们居住的星球,我们的家,曾经跟地球一样,有着蔚蓝的海洋和翠绿的植被,物种丰富,平静祥和,可现在已经被人类破坏得不成样子了。

然后,我的眼前又出现了很多不同的团状物,尽管可以想象它们之前的美丽,当前呈现的却是破败不堪。

这些,是人类踏足过并毁灭了的星球,唉。叔叔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人类将地球的资源消耗殆尽之后,向处太空伸出了欲望的双手,银河系里旦凡可以提供人类生存需要的星球都被一个个榨干了。宇宙给了人类创造奇迹的力量,可是你们却将它用于毁灭。我们在星际流浪的旅途中遇见了遭受同样命运的不同星球的生命,大家联合起来,决定为生存而战。我们的智慧和科技并不落后于你们,我们找到了时间空洞,穿梭回几百年前的地球,寻找人类的命脉——五个真人类,只有改造这五个真人类的思想,让他们为我们所用,才能避免日后的灾难。孩子,你就是其中之一。

“那其他人呢?这跟其他同学又有什么关系呢?”不是说五个人吗,学校里失踪的同学们可不止这个数吧?

“他们只不过是实验品,孩子。”阿姨开口了:“有个叫做‘莫卡’的星球上,居住着拉夫族人,他们有着让植物生长的自然能力,人类到达莫卡星后,将树木砍伐殆尽,为了拥有源源不断的木材和食物,还将拉夫族人关进了反应仓,抽取他们的能量作为养料。我们的同伴,你的生物老师,就是拉夫族人,一开始,按你们的话说,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后来发现,用人类培养出来的蔬菜被人类食用后,竟然产生了神奇的化学反应,人们开始改变食肉的习性,性情也变得更加温和,这类人被用作肥料后,培育出来的蔬菜质量更优,营养更丰富……”

阿姨还没说完,一旁的叔叔插嘴道:“再加上五个被洗脑的真人类,我们就能改变宇宙的命运。”

不,这样做是不对的,叔叔,阿姨,你们这是在毁灭人类,你们这样做跟几百年后的人类有什么区别?我反驳道,想用很多理由来说服这些对人类恨之入骨的外星人,我可不想眼睁睁看着身边的同学一个一个变成自己吃自己的怪物,自己还要莫名其妙被洗了脑,洗了脑后我会不会也要吃人了?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可是我词穷了,说完这句话居然想不出接下来该说什么。

“如果我们不这么做,我们就保护不了自己的亲人,我的孩子,丽丝将失去快乐,一生在外太空飘荡,终有一天因为饥饿而死去。你不是她最好的朋友吗?你忍心这样对她吗?”

面对阿姨的质问,我竟无言以对。我只是一个弱小的初中女生,我只想要一个平凡的生活,拥有一份真挚的友情,每天三点一线,一日三餐,早睡早起,好好学习,天天开心,这样简单的愿望都不能实现吗?

拯救世界or拯救朋友,这道选择题为什么没有C选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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