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天空,漂浮的白云,罡风吹得人脸上生疼。
李幽篁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急速下落,四面八方都是白茫茫一片。
“是在高空之中。”他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声音显得相当平静,只有一团纯白的火光在瞳孔中隐隐闪烁,放眼看去却始终无法望见地面。
穿梭的云雾从身体两边飞速掠过,疾速的风压弄得李幽篁有些透不过气,他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依旧没有半点灵气的存在,但是在确认了这个事实之后却依旧没有做出慌乱的表现。
身体还在飞快下落,但是李幽篁睁大双眼,一脸面无表情,纯白的火光在瞳孔中静静燃烧,仿佛是为了焚烧掉事物虚伪的外表,剖析其本质。
涌动的云,呼啸的风,一切的一切都被李幽篁收入眼底,然后,他忽然笑了,转过身,不再看地下,而是抬头望着身后一轮耀眼的太阳那,灼热璀璨的白色光球,竟然令他有一种无法直视的感觉。
但是李幽篁依旧盯着太阳看了三个瞬息的时间,然后他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更加灿烂,就好像是答对问题向父母讨要奖励的孩童一般,他向着伸出太阳伸出一只手,笑道:“原来是在这里。”
纯白的光芒,纯白的火焰,在一瞬间从李幽篁身上窜起,在风中不住律动,就好像是庆祝新生的喜悦。
一团光火从高空疾速坠落,但是它忽然减慢了速度,最后在离海面剩下不足半丈的位置停了下来,纯白的火焰向外散发出阵阵高温,将原本冰冷的海水烤得阵阵沸腾,白色雾气不断冒起。
李幽篁一脚踩在仙剑上,只觉得自己的修为比之先前又要精进许多。
“真的是换了好久的时间,我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一个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李幽篁转头一看,只见石壁中的男子站在他的边上,一脸微笑。
既没有驾驭法宝,也没有灵光闪烁,更没有山下漂浮,石壁中的那名男子就像站在地面上一样,平稳地站在空中。李幽篁歪过头,古怪地笑了一笑,道:“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好呢?东君,金乌,帝俊?”
石壁中的男子摇了摇头,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笑道:“都不对,不过你会这样想也并非没有道理。”
李幽篁轻轻挑了挑眉头,显然是没有相信男人的话,只听他调侃道:“若是你没有名字的话,我来给你取一个如何?”
“好呀,只要你不怕死的话。”石壁里的男子依旧一脸微笑地说道,从语调上完全听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
李幽篁轻轻皱了皱眉头,低头沉吟了一下,道:“我并没有从你身上感受到杀气。”
石壁中的男子道:“我不杀人。不过你若是给我起上一个名字的话,倒是很可能被抑制力杀死。”
李幽篁皱了皱眉头,对“抑制力”这个已经有些耳熟了的名词他至今都没有什么明确的概念,而眼下这个知道真相的人又显然不打算告诉他。想到这里,李幽篁不由得微微叹了一口气,但是心情也并未有多大变化,毕竟给石壁中的男子取上一个名字这完全只是他随口说说的而已。
收回心神,李幽篁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突然有些不解地问道:“观之眼的能力似乎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是理所当然的,隐瞒事物的本质是抑制力的作用之一,在夜行者的空间里不存在抑制力那种东西,所以你光凭观之眼就能对抗八荒火龙,但是在这个世界中,哼哼。”石壁中的男人冷哼了两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李幽篁张了张嘴,算是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但是紧接着他又奇怪地问道:“我说,你到这里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你以为呢?”
李幽篁翻了个白眼:“其实我早就想问了,你满世界地乱跑,难道不需要镇压那所谓的一世之恶了吗?”
石壁中的男人微微摇了摇头,道:“一世的恶,又怎么可能屈身居住在一个小小的洞窟里。”然后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这一次来,是为了送你回青云。”
“回青云?”李幽篁讶道,他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处在一片茫茫大海之上,不论向着哪一个方向都不存在任何陆地岛屿,海面上微波荡漾,却完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供他辨认方向——的确凭借他自己是绝对回不去青云的。
有些懊恼的摇了摇手指,李幽篁脸色不悦地抬头问道:“那么你又要如何送我回青云?直接……将我挪移过去吗?”
“不行,我不能对这一个世界的法则进行干涉。”石壁中的男子摇了摇头,忽然伸手抓住了李幽篁的肩膀,将他拎了起来,“不过像这样的方法还是可以用的。”
男子说着忽然侧过身,将手里拎着的李幽篁向着空中用力一扔。
李幽篁还不及反应,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一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某个方向疾飞出去,却并没有感受到任何风的阻力。
“就这样一路回去青云吧!”石壁中的男子大声喊道,嘴角竟然露出了调皮的笑容,站在半空中,开心地看着李幽篁化作一道流星远远消失在天际。
“阿拉,阿拉,真是还就没有看到你露出这样的表情了。”另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白发红瞳的夜行者从虚空中钻了出来,轻轻笑道,“这样一来,我在这一个世界的人物也就完成了呢。”
“才怪。”石壁中的男人狠狠瞪了夜行者一眼,“你这个大嘴巴究竟和那小子说了些什么东西?”
夜行者轻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没有告诉他你小时候尿床的事情,以及……”
石壁里的男子冷冷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再说话。
“不过你为什么对这孩子照顾有加?果然是在他身上看见了自己昔日的影子?”
夜行者又这样问道。石壁中的男人似乎并不屑回答这个问题,他沉默了很久,但最后还是对着在一旁微笑注视着自己的夜行者懒懒开口道:“由那个人投射出来的家伙,又有哪一个身上会没有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