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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一个遥远的故事

一九七五年。

我在重庆参加长篇小说《艳阳天》的讨论会。散会后,又去南京参加一个活动。

巨大的"江山号"客轮顺水而下,航速很快。

我仿佛置身于深深的峰峦之中。在我们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围绕着神奇怪诞的圆锥体,这些瘦而长,那些矮而扁。有的把头,把抓伸到江中,伸到江轮的棚顶,看上去就要向我压下来。

江水奔腾不息,浪头撞击在石头上,激起数丈高水柱,又变成一大片水珠,折过去,落在江面上。

夕阳从谷峰中露出雪红的光芒,斜照在江面上,激起的浪花五光十色,像泼洒的玛瑙。

我从二等舱里走出来,想看看长江半透明的景色。

人们都说,长江的夜色伟岸,森然,果不其然。

夜幕从高高的山峰上垂挂下来,一切都变成水粉画,变成意象,变成魔幻,使人望尘莫及。你想到了什么,它立即就像什么,而每一幕又是很快地向后腾腾逝去。

江水也黑得可怕。

整个世界黑得可怕。

我正伏在栏杆上看着黑色的浪花撞击着黑色的船身,忽听到哪儿传来一阵嘤嘤咽泣声。转脸听听,像是在后甲板的拐角处。

怎么有人哭了呢?

我好奇地走过去。

原来是个小姑娘,一个很可怜的小姑娘,一个很奇怪的小姑娘。

炽白的灯光下,还可看出她的模样。

她头上蒙着一块很旧,很脏的红色方头毛巾,新娘盖头似地遮住脸。上身穿着灰色旧格褂,肩膀和袖子上都上了补丁,而且很不合身。像是妈妈或姐姐的旧褂儿改的。裤子是蓝色的,也很旧,裤脚一只长些,一只短些,裤脚边边也开了缝。脚上的鞋也破得很,一只脚上的鞋后跟就要掉了,在用一根草绳捆着。

她是一个要饭的,这一点不容置疑。这年头,四川要饭的遍及全国各地,被人贩子拐卖的,被人家廉价捡去当媳妇的,当保姆的多得很。

至于她为什么要用头巾遮住脸,我始终是个谜。

于是,我轻轻地走到她跟前:“小姑娘,你怎么啦?”

她转过身去。

我发现她不是哑巴,又问:“你怎么啦?”

她不说话,哭得更伤心。

“你是不是丢了东西?”

她摇摇头。

“有谁欺负你啦?”

她摇摇头。

“是不是找不着家了?”

她摇摇头。

“那?”我不知她为啥,很不放心她一个人大黑天的站在这里,谁知她会出什么事。于是,我从衣袋里顺手掏出五角钱,放到她手里。

她忽然大声哭起来:“求求你了,让船上人把我带走吧。呜呜呜呜······”她哭得好凄惨。

我突然觉得浑身肉酸酸的,不知怎么回事:“你不是已上了船吗?”

“他们赶我出来,说到了下个码头,叫我上岸。”

“你原来在几等舱。”

“四等舱,最底下。”

“他们为什么赶你出来?”

“没票。”

“你有钱吗?”

“没有。我只有半袋红枸杞。给他们,他们不要。”

“你到哪儿?”

“不知道。”她摇摇头。

“你船上有熟人吗?”她摇摇头。

“你家住哪儿?”她不吱声。

“家里人知道你出来吗?”

她不吱声。

“你出来多少天啦?”

她不吱声。

一会又哭着说:“我求求你做做好事,求他们不要赶我走,呜呜呜······”

她哭得人心里颤颤地难受。

夜晚,凉阴阴的江风,从船头吹来,轻轻撩起她红头巾边边上挂下来的絮絮儿。似乎在替她诉说着一种不言而喻的苦难和不幸。

我一直想知道她用头巾遮脸的原因:“你这头巾遮脸是为什么?”

她不回答我。

“你眼睛不好吗?”

“不。”

“既然能看见,遮着脸挺难受的。”

她怕我揭去那头巾,身子忙向一边扭去,连连说:“不,不不。”

我更奇了:“你到底是哪里人?”

“四川。”

“四川人可没有这风俗呀。”

“不,我要到很远的地方才能拿下来。”

我明白了,她是怕碰上本地熟人。原来是个很要面子的姑娘。

哎!

于是,我拿出几元钱给她,叫她补票。

她双手接过钱:“谢谢你了,大哥!”她说着要给我跪下。

我一怔,扶住她:“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她犹豫一会儿,又说:“大哥,我不能去买票的。刚才我已说过我只有这半袋红枸杞,现在突然有了钱,他们会不相信的。”

她很精明,事情就是这样,就会这样:“好心办坏事。要是让她这时被抓着几块钱去买票,他们所有人都不会相信,甚至会把乘警叫来,训她一顿,或者也会有一个乘客挺身而出,证明她刚才一分钱也没有。那时我在二等舱里大睡,怎么知道底仓里她在被我慷慨解囊的几块钱而受冤枉呢?

我很敬佩她是个有见地的姑娘。

我一想,又从她手里拿回钱:“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

她点点头。

一会,票办好了。

她仍站在原处等我。

我把她送下四等舱。

四等舱很乱,人很多。不想一二三等舱那样,每个人都有床,床上不同条件地有盖的,有枕的。四等舱是大通舱,行李又多,多数是担带着土特产的乡下人,也没有固定座位。许多人就坐在自己的行李卷上,有人就坐在躺在地板上。

我把她送到乘务员那里说明情况,那乘务员好一会儿对我扫过警觉、疑惑的眼神,然后让她到一个角落蹲下。

她乖乖地蹲下,红头巾仍盖着头脸。

许多人看着她,又看着我。

我不知他们为什么看我。

江山号客轮,被汹涌的江水推撞着,行得很快。

第二天天刚微明,江轮进入三峡最险处,瞿塘口。

两壁峰峦刚刚从晨昏中显出灰蒙蒙的轮廓。

我忽然想起杜甫的诗,白帝高为三峡镇,瞿塘险过百牢关。

忽然,江轮一个大转弯,江随壁转,一条长带式的金色阳光从谷峰的空隙中斜射过来。只见江水如万马奔腾,船如离弦之箭,被巨浪推撞得不能自控,不时从礁石边擦过,稍差分里,就会粉身碎骨。

再看看峡顶上一道蓝天,几朵金色浮云,慢悠悠地向北游动。

浮云过后,远远的前方,那层峦叠嶂之上,那一片迷蒙的云雾之中,忽然出现一团红雾,衬托着那些绛紫色的山,令人仿佛进入一个神话般的境界。

这时,再看江流,两岸巨崖,倒影如墨,上面荡着细碎的波光!真是美不胜收!

“前面就是神女峰!“船山广播报告说。

忽然,乘客们骚动起来,许多人跑出船舱,挤到栏杆边。有的乘客从床上把头伸到窗外看。

只见万仞之巅,有一长石耸立,如一人对江面而观。

传说,很早以前,有一个渔夫在江上捕鱼。突然遇上风暴,船翻人亡!他的妻子就天天从峰顶对江中眺望。

广播员的解说,忽然使我想起昨晚见到的那个面遮头巾的乞丐姑娘。

想到她的期盼和希冀。

哎!人间的悲剧太多了!

江山号客轮终于进了南京港。

船到岸,不作乱。人们一点也不听乘务人员的喊叫,上船的、下船的、笑的、唱的,听哪种声音有哪种声音。

我随着人流,推推撞撞地从渡口挤到码头。刚要从出口出去,又想起四等舱那个遮头巾的乞丐丫头。不知她是否上岸,一掉脸,只见她面对江水,靠着码头西侧的铁栏杆站着。任凭下船的声浪冲击,或行李碰打,她都无动于衷。像缅怀远方的家乡,又像不敢正视这个繁华而又陌生的古金陵城。

也许是写小说人喜欢看,喜欢问,甚至喜欢多管闲事的毛病,我却看看停在出口处外的公共汽车不去扒,又逆人流而返,走到她身边:

“你怎不走?“

她听出是我的声音,转过身:“大哥!”脸在红头巾里看不到,我想她肯定是哭了。

“你在南京有熟人吗?”

“没。”她摇摇头。

“那你准备在哪里安身?”

“不知道!”声音很轻,"道"字简直就细得吊在嗓眼里。

“你会不会干活?我马上想起一个事,因为搞写作的人联想是不很困难的。看到这个可怜的人,我又想起另一个可怜的人,我姑妈家大儿子小马,今年都三十多了,一是因为生理上有点缺陷。二是因为穷,至今未娶上媳妇。我何不做个好事,一来救了她,二来成全了他。

于是,我试探着问:“这样吧,我明天就回郑州,你若愿意,就跟我去,我负责给你安排!”

“多谢你了,大哥!”猛不防又对我跪下,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她一抬头,红头巾飞了。

我这才看清她的脸,脸好熟。

“你?”

她也料想不到地愣了一下。

“你是四川南充的吗?”

“嗯。”

“你是党妹?”

她死死地盯着我:“你?你是王老师?”

“党妹!”

“王老师!”

我眼泪也流出来,怕别人发笑,连忙扶起她:“你快告诉我,你怎么到这里来?”

她脸转朝一边,手揪着辫尾儿眼泪又出来了:“王老师,不是遇上你,我在重庆就······”

“怎么回事?”我望着她。

我离开四川南充七八年,她确实长高了,脸也比先前周正,就像我作品中常常描写的那些成熟了的,农村中受苦受难的少女形象。两条大辫子又粗又长,乌乌的。眼睛缺乏神采。手指也细细的,这都是由于饿了的。

我不解地望着她,又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轻轻告诉我:“妈说,哥哥今年快三十了,她自己又有病,想给哥好歹成个家。家里没钱,嫂子娘家又要得紧,没法,她托人说,让我先嫁给嫂子的哥哥做补房!已经定好了日子,初十。我死活不肯,就逃了出来!”

“你爸呢?”

“爸死了,前年冬天死的。”

“那你逃出来后怎么办呢?”

“我也不知道。”她无可奈何。

我看着她,想了一会儿说:“这样吧,明天我还送你回四川?”

她一听,连忙向后退着,说道:“不,不!”她转脸对着江面,“我宁愿死也不回四川了!”又哭。

我不敢再刺伤她。

第二天,我买了两张去郑州的车票。

到了家,我不想给姑妈说那婚事。因为我认识她,一个很不幸的姑娘。她就是因为逃婚才离家出走的,如果让她嫁给一个比她大十一二岁的残废又陌生的男人,岂不叫她跳出一坑,又落一井吗?

于是,我就把党妹带回家去,准备给队上说说,给她工做,人熟了,自己找个丈夫,安下身来。

在我家第一天,母亲和妻子都没有什么话说,只是绷着脸,给她点眼色看看。

第二天晚上,我那头发长见识短的妻子醋劲爆发了:“你别归我的房,你去和那小婊子睏,在外头快活还不够,还带到家里来!说得倒好听,你是做好事救她的命!呸!”

“你你你······”我气得光咽,想叫她小声点,怕在厨房的党妹听到。

可她越叫声音越洪亮:“怕什么?你一年到头多在外,少在家,嫁你倒了霉了!还不如死了清爽!呜呜呜!······”

我这个妻子是到河南以后,姑妈给介绍的,没文化,少教养,吵起架来总是来那个连四招,一哭,二闹,三喝农药,四上吊。所以我在外面写点东西,总不想回家。

今天的事我更是有口难辩,她准又要闹出个尸山血海来!

她哭着哭着,竟跑到厨房去抓住党妹的头发厮打起来。

我连忙跑出来拉住她。

她更是火上堂屋:“你们串通一气!想要害死我,我也不过了!”哭着向我扑过来!

几个庄邻过来了,才平息这场风波。

娘也对我说:“大河,我看让她去姑妈家住吧!娘是舍不得放。”

我妻子大叫:“不要叫她走!我走!”

她要离婚。

离就离,反正硬捏一起也不是长事,再说,她也没有生过孩子,一个人好来好去。

于是,我们就去区上办了离婚手续。

离了以后,我也被调到县文化馆搞专业创作。

党妹那天被妻子打后,一直未回来,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心里觉得很不安,本来是救她,这样一来反倒害了她!

我到处打听。

那几天,全国一片哀伤!八亿神州,泪水成河!后天就要举行毛主席追悼大会,县文化馆正在布置灵堂。

忽然,我们文化馆隔壁的群专组里传来一阵阵惨叫声:“救命!”

“你叫!打!”

“啊!!!啊!······”

“说!你为什么要反对毛主席,说!”

我跟他们几个人熟,连忙跑过去想看看。只见一个打得满身鞭痕的姑娘,双手被吊在梁上,脚离地老高,头发全打散了,看不见脸!

一个光身赤臂的打手,三十多岁,要伸手解她裤子。

她又一阵挣扎着大:“啊!······”一脚踢中那汉子的小腹。

那汉子气急败坏地爬起来,披开她脸上的头发,不知要干什么。

我这才认出——党妹!

“党妹!”

我跑进屋,把情况告诉他们。他们看在我的面子上,松了她。并且告诉我,她不是他们抓的。这里关着的几十个人,全是各乡"群专组"送来的。这些人的罪过是毛泽东过逝的日子里,穿了红衣服的姑娘,卖了红纸的营业员,或是没有把开门的红花及时搞掉的养花人,还有的是用红水批改作业的教师——党妹是扎了那条旧了的红头巾被抓来的。

我无意中又救了她一命,她对我已是感恩不尽了。

再说吗,我妻子走后,爹娘一直住在乡下,孤寂冷漠。她也非常想有个孙儿孙女的。就请人说说,把党妹留在我家里。

我觉得这样不合适,一来我年龄比她大七八岁,二来她是逃难出走的人,迟早应该将她送回四川。

可是,说什么她也不肯:“王大哥(她不叫我老师了)我的命是你几次救出来的。活着是你的人,死后是你的鬼。以后·····”

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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