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强忙去问马腾跃:“怎么样,老马,这面试靠谱不?”
“完全不是我的想像。”马腾跃摇摇脑袋。
“不靠谱么?”吴世雄摸着鼻尖上的脓包,惊奇着眼神先看看小强,又看看马腾跃。
“我以为是一个一个轮着面试呢……”马腾跃拍打着手掌,继续摇着脑袋,一脸意外表情,说:“没想是,大家一起来。不好。”说完不好,扭上脸去看惊奇看他的吴世雄。吴世雄张张嘴巴,想说什么,却被小强一把抢过话题,“这不是人多么。”小强解释地口气道:“这么大批人,一个一个轮到什么时候了?我偏说这不错,多有效率。不过……”小强想起了自己刚才的问题,又出口问了一遍:“老马,这面试靠谱么?”问完盯瞅着马腾跃看,吴世雄亦猛跟着点点头,表示小强提出的这个问题也同样问到了自己的心坎儿上,于是便越发好奇地,同小强一起盯瞅上马腾跃的脸。二人眼睛里泛着求知般饥渴的光。
马腾跃见状如此,一时停住脚步,二人亦马上同时驻足下来,只放出眼光,马腾跃看看小强,又看看吴世雄,淡淡地纵纵肩皱皱眉,道:“我怎么知道?”说完向前走去。二人傻眼。
小强从后面喊出:“喂老马,去看看部长还在么?”
马腾跃适才反应过来:“对对对。”如此一面自言自语着,一面越过人群,径自向大门口方向跑去。吴世雄骚着头去问小强:“什么部长?”小强看看他的脓包,懒得解释,也便随后跟着跑去追马腾跃了。吴世雄的姐姐从后面走上来,问吴世雄:“那俩跑什么?”吴世雄看了眼姐姐,懒得解释自己不明白,只纵纵肩,摇摇头,望着两人风一样的离去,摸摸鼻尖茫然地问姐姐:“面试不靠谱么?”
二人跑到大门口,部长那群人早已没了踪迹,只有雷老师和张老师迎对着大门站在一处咂着烟卷,他二人这么慌张跑过来,着实纷纷吓了两位老师一跳,只不转睛地观望着二人由远跑来,见马腾跃站在大门口前四下张望,张老师惶惶地扔下烟头,顶黑着脸匆匆地奔过来,一把拉住马腾跃的臂膀,紧张着神情压下脑袋,低声沙哑地问:“怎么?暴露身份了?”“啊?”马腾跃不明白张老师什么意思,被张老师这般言行搞得又惊又怕又疑,不由支吾起来:“……什么…什么…身份?”“是不是认出你们是学生了?”张老师把黑脸压得更低,语气沙哑却急促,眯起神秘光彩的眼睛,皱纹突显地厉害,马腾跃明显感到一股压力涌向手臂,那是张老师体内查克拉的力量么?“没有……没……有。”马腾跃大致明白眼下遭际着什么状况了,只是手臂被张老师发力攥着,未免不痛得支吾,便摇着臂膀,意让张老师快快松手了先,可张老师依旧紧张呀,还是大使力气地攥着不撒,正这时,雷老师也奔过来,使劲儿攥起马腾跃另一只臂膀,雷问道:“到底是谁?”马腾跃适才想解释清楚给张老师,如此又被雷到,不知雷老师何出此言,便忍着双臂疼痛去满足好奇,支吾着问:“什么……什么到底是谁?”“是哪个说漏嘴的?快说哈!”雷老师一面打着雷音,一面配合情绪似的增力到马腾跃的手臂上,貌似马腾跃就是那个“说漏嘴的人”。马腾跃实在听不下去了,“什么啊!”马腾跃高喊出一声,使劲地一甩双臂,挣脱出来,解释着说:“是面试完了!面试得很顺利!”二位一听,先是一惊,不刻才缓和了表情,互相看看,拍拍马腾跃的肩膀说:“好好,顺利就好。顺利就好哈。”
再说小强,跑近过来后,一直躲在大门口处,瞟着眼看马腾跃一人在前面“受苦”了一番,因不知何意,所以也没敢轻举妄动地走出来,后来见场面缓开了,适才探出步脚,故作模样地问:“怎么回事呀?”
两位老师微微点着头,安慰着口气对马腾跃,也是说给小强,道:“先站这里等会儿吧,待大家聚完,一起去安排下你们的住宿。”说闭,二位扭脸开心离去,一路这么打背影瞧去,犹见雷老师与张老师不时相互地点头敬烟,似在互贺着,到底做成了这单生意。
小强走过来,用一根手指碰碰马腾跃,问:“部长走了?”马腾跃不理睬他,只翘首望着那对儿站在不远处继续咂弄烟卷的“喜庆”人,自顾地伸展活动着双臂。小强跟着马腾跃目光望去,问:“那阴人和二十六岁对你讲了什么?”马腾跃没好气的讲:“骗子!”“骗子?”小强瞪眼去看马腾跃,吃惊反问,“什么骗子?”“是不是所有出来打暑期工的,都要骗着进厂子?”马腾跃扭过脸,眨着天真的大眼睛,看着小强问。小强一时无语。
不久,大家聚了过来。吴世雄的姐姐问马腾跃刚跑什么,马腾跃回说没什么,因为天热。世雄姐姐吃惊地张大嘴巴,意想继续追问下去,这时,一个胖女人喊了一嗓门,适才转移了注意力,大家跟着也安静了。胖女人转而和气地讲:“大家带上自己的行李,跟在后面,一起来,我带大家走向宿舍。”
张老师和雷老师或低沉或高亮着嗓门帮协着胖女人好是一番组织,可谓百般尽心,自不必详述细态。马腾跃和小强二人小心翼翼地抱起各自的破花绿色行李袋,与吴氏姐弟四人一起混进人群里,跟在胖女人摇摆的肥臀后面,一路摇摆而去。
这一程走来,马腾跃几人才明白,原来员工的宿舍并不在刚先面试的这处,而是在有着十几分钟脚程的他处。这一彪人背扛拉拽着各自的大小行李,从横在北汽厂大门口的那条大道上转了一个弯,又沿着一条宽阔却也荒凉的马路几乎走到了尽头,才看到一个大门,胖女人擦擦脸额上的汗水,讲:“到了。”又扭脸开口讲了些话,不过示意大家暂且在此驻足等待片刻,自己先进去为大家安排妥当。说完话,一径去了。
张老师和雷老师分别组织各自带来的原班人马排好队列进行最后的嘱托。张老师沙哑着嗓子谨慎嘱托大家切莫将真实身份说穿,再一个不必害怕,有什么事他会承担,说得玄之又甚,好一副大义凛然。正这间,隔临不远的那个阵营传出雷老师声雷似的打着口号:“有信心没有—?”那全体更是呈群起激昂之势,高声震呼“有—!”又一声雷:“能做到不能—?”群声遍呼:“能—!”好家伙…这冷不丁地冒出两声呼喊,倒惊吓到了正在里间儿收听广播的看门老头,不禁从窗口探出小脑袋,提溜着眼睛看看这边,操着河南口音,咕哝着口气喝:“咦……弄啥嘞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