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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情书

秦小飞进入初中后才发现,大家虽然还是小学六年级的年龄,却仿佛突然长大了,踏入了另一个世界似的。明明暑假之前的小伙伴们还趴在一起讨论那个动画片好看,奥特曼和孙悟空谁更厉害,可是,好像只是一夜之间,她们的话题就变成了哪个男生更帅,哪个明星又有了哪些绯闻。秦小飞感觉自己好像走进了另一个她完全不懂的领域。

其实,那时候的秦小飞还是很幼稚的,你很难想象一个13岁的初中生居然还能看奥特曼看的饭都忘了吃。只不过,后来有一次韩璐来她小姨家找她玩,看见她在看奥特曼时,不咸不淡的说了一段话之后,秦小飞就再也没有看过奥特曼了。

韩璐是这么说的:“不就是一个怪兽出现,在大肆破坏了一番之后,勇敢的地球人变身成了奥特曼,在怪兽把他打的半死不活的,眼看能量即将枯竭的时候,他才发出一个举手回答老师问题动作一样的大招把怪兽干死吗?草,早他妈干嘛去了?玩自虐?人类要是等着这种人来救,还不如放几颗原子弹炸死自己算了!”

而对于秦小飞小时候最最最最喜欢的西游记,韩璐是这么评价的:“猴子刚出来的时候,我特别喜欢他,可是,为什么他当年大闹天宫时,那些星君、天王、使者什么的他一个都不怕。结果护送唐僧去取经的时候,他居然连个小小的妖怪都打不死?不过就是蜘蛛、蝎子、蛇、牛之内的动物嘛!唉,猴子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遇见了唐僧,真是硬生生的毁了孙猴子啊!”韩璐当时的表情,有着为孙悟空极度不值和惋惜的感觉,这顿时让秦小飞生出一种,唐僧其实就是个累赘的错觉。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秦小飞都不知道该看什么电视节目比较好,就在这个时候,一部风靡了全中国的清装剧产生了。大街小巷都能听见谁家会传出来皇阿玛、格格这样的字眼,每天晚饭后的黄金档时间,秦小飞就可以看见她小姨抱着遥控器窝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咒骂皇后和她身边那位罪恶的嬷嬷。秦小飞于是开始疯狂的投入言情剧的研究中。当然,看到男女主角打kiss的时候,她会被小姨无情的撵出来。切,她才不稀得看,不就是俩人抱在一起互相啃啃吗?

当秦小飞终于可以说出一两个电视剧明星的名字时,韩璐拍拍她的脑袋,不无感慨的说:“总算有点进步了!”而秦小飞除了学习以外,也终于可以和路瑶,潘枝有了别的话题,或者说,她终于可以融进了路瑶和潘枝关于明星的话题。

初中生的日子过的仿佛比小学生有意思多了,秦小飞除了和路瑶、潘枝打闹以外,还一直在和楚凉较着劲儿。她始终不能对楚凉开学那天的那句:“我第一,她第二”释怀。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总是和楚凉相差那么几分,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内,除了皇额娘和容嬷嬷之外,楚凉成为了另一个让秦小飞恨的磨牙的人。

所以,当初一下学期的某一天中午,她知道路瑶要追求楚凉当男朋友的时候,她呆愣了片刻后,随即便发出来何止山路十八弯的尖叫声?!!路瑶和潘枝集体扑上来死死的捂住秦小飞的嘴,把她高亢的惊叫声扼杀在操场上的篮球场外。篮球场内正和大家打球的楚凉回过头来时,只看到路瑶和潘枝捂着秦小飞的嘴,把她拖走了。秦小飞瞪着他的眼神仿佛在看怪物,楚凉拍了拍篮球,在她的这种眼神中,打消了出手解救她的想法。

“妖妖,你怎么想的?哪里出了问题吗?还是当初他绊你的那一脚,把你绊傻了?”秦小飞被释放后,重获言语自由的她直截了当的问到。自从路瑶偶尔听说潘枝有个攀枝花的外号,而对其大肆嘲笑了一番之后,她的小名瑶瑶也就被潘枝无情的改成了妖妖。

“没有,没有,楚凉没那么大能耐,他只是绊住了她的心~~~~~~”潘枝伸出纤纤食指指着路瑶,十分夸张的拉着长音,成功的唤起了秦小飞全身的鸡皮疙瘩。

“呃,好肉麻!”秦小飞转过脸假装呕吐。

“我草,攀枝花你给我去死!!”路瑶扑过来掐潘枝,潘枝嬉笑着躲开,俩人绕着秦小飞玩着猫抓老鼠的游戏。

“不是,妖妖,你这是早恋啊,被老师和家长发现,你就死定了!”秦小飞抓住路瑶,开始对其进行劝说。

“切,谁怕他们?再说了,我这么聪明的人,会让他们发现吗?”妖妖抚着长长的刘海,得意的笑着冲秦小飞抛媚眼。

“完了,完了!你整个人都泛着一种奇怪而又肉麻的调调!”秦小飞一脸嫌弃的表情看着路瑶,后者还是一脸傻笑。

“哪个少女不怀春啊~~~~~~~~~~”潘枝继续抖着她的小长音刺激着路瑶,路瑶果然又跳起来开始追着她打。

秦小飞站在吹面不寒的三月杨柳风里,再次感慨她怎么就始终跟不上路瑶她们的步子?人家聊明星看言情的时候,她还在看奥特曼那种哄小孩子的动画片;人家看少男少女杂志的时候,她还在看四大名著;人家开始学习梳各种漂亮的发型时,她才刚开始学会梳高高的马尾辫;现在,她还没感觉男生跟女生有啥区别的时候,人家已经开始要迈出女生的天地,去发展异**谊去了,不对,这个不能称之为友谊吧?!

在秦小飞还在为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纠结的时候,路瑶已经结束了和潘枝的追赶游戏,回到了她的面前。秦小飞只看了她一眼,就忍不住伸出手把她的脸推向一边,不无恶心的说到:“草,整理好你的表情再开口说话!”不能怪秦小飞说话恶毒,你受得了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女的故意眨巴着眼睛,一脸谄媚的双手西子捧心状的看着你吗?如此明显的有求于人的嘴脸,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秦小飞脑中顿时响铃大作。

“咳!”路瑶清了下嗓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了一会儿,在秦小飞摆出一副你不说我就走了的表情中,她才一口气不停顿的说到:“小飞你看楚凉是第一名你是第二名他是班长你是副班长高手之间肯定有高手的沟通方式你能不能去帮我打听打听楚凉的爱好或者帮我收集收集跟他有关的资料这是姐姐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你必须得帮我你不帮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做鬼都不放过你!”

秦小飞愣了半天,才蹦出来一句:“说这么长一句话都不停顿,你不憋的慌吗?”路瑶和潘枝瞬间绝倒!

迫于路瑶的死缠烂打加上威逼利诱和潘枝的煽风点火,秦小飞当天下午就趁楚凉的同桌不在的时候,拉开他的椅子在楚凉的身边坐下。楚凉有些意外的抬头看向她,两人自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过一次正面交锋之外,之后除了每次开班会的时候两人会合作,私底下两人并无交集。他不明白秦小飞来找他干嘛,难道是为了下午他没将她从潘枝和路瑶的手中救出来这件事?想到这里,他转头向路瑶和潘枝看过去,那两个女生看到他的眼神急忙慌张的低头假装看自己的书,太诡异了!楚凉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楚凉不知道秦小飞此时心底也很纠结,我草,这该怎么开口打乱这种尴尬的画面啊?!她悄悄回头看向路瑶和潘枝,路瑶双手合十一脸拜托了的表情,路瑶对她比了个加油的握拳。她吞了口唾沫,一咬牙回头对上了楚凉的脸。楚凉正一脸迷茫的看着她,秦小飞尴尬的笑笑,视线往下一扫,正好落到了楚凉手中的书上,秦小飞眼睛一亮,楚凉眉头一皱,下意识的把书合了起来。

秦小飞抬手抽走楚凉手中的书《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她前两天刚听别人提起过这本书,据说很好看,好吧,总算找到话题了:“楚凉,这本书好看吗?”

“嗯,好看!”楚凉的表情还是万年不变的没表情。

“你喜欢这种类型的书?”

“嗯”

“你还有别的喜欢的东西吗?比如说,你喜欢什么颜色?”

“黑白,你呢?”

“我?蓝色,紫色,你喜欢吃什么水果?”

“苹果,你呢?”

“我也是。你喜欢哪个明星?”

“乔丹,你呢?”

“我没有喜欢的,你干嘛总问我?”秦小飞翻着手中的书,头也不抬的问楚凉,不得不说这是本好书。

“是你在问我。”楚凉纠正秦小飞的语误。

“啊?哦,也对,那好吧,我继续问,你继续答”秦小飞说着也不看楚凉皱眉的脸,直接抛出下一个问题:“你家住在哪里?”

“新华街香樟园6栋12号303室”

“你平时放学后都干什么呀?”

“打球,看书,听歌。”

“听歌?你喜欢听什么歌?”

“好听的歌。”

“……”

“……”

老实说,楚凉真是个很配合提问的好孩子,秦小飞问他什么他都回答,那天晚上,秦小飞带着之前路瑶准备好的那些问题的答案,和她从楚凉手中顺走的那本《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满意的离开了楚凉同桌的座位,只留下依然很迷茫,不知道秦小飞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楚凉,可怜巴巴的看着那本被秦小飞拿走的他看了一半的书,他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女生果然是很难解的生物,她到底是来干嘛的?只为了问他一堆无关紧要、乱七八糟的问题?!

秦小飞以为她的任务就到处为止了,但是很快她就败在了恋爱中的愚蠢少女手中。她第二天刚走到教学楼下,就被路瑶拦住了,路瑶把一袋苹果放到她手中,要她去送给楚凉。秦小飞死活不干,后来经过两人的讨价还价之后,秦小飞拿出两个苹果,一边啃着其中一个,一边拿着最大的那个向教室走去。进教室的时候,还好人不多,秦小飞把苹果往楚凉桌子上一放,正在看书的楚凉抬头看向她,她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那本书很好看,我小姨说,拿人东西要表示感谢,这个当谢礼了!”

秦小飞说完,人已经不做丝毫停留的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跟着韩璐这么多年,她早就练就了说谎不打草稿的本领。路瑶进教室的时候,正好看见楚凉拿着那个苹果咬了一口,两人视线对上,路瑶小脸一红,小跑着回了座位。从秦小飞身后拽着她的衣领,在她耳边激动兴奋的小声说到:“小疯子,你看,你看,他吃了,他吃了!”

“嗯嗯嗯,我知道,我知道,你别打扰我看书!”秦小飞翻着手中的书,头也不回的敷衍着路瑶。对于路瑶和潘枝两人强加在她身上的绰号,秦小飞丝毫不为其所动。

如果只是偶尔给楚凉送点东西,秦小飞也还可以勉强帮忙。毕竟要把楚凉手中的《哈利波特》那一系列丛书看完,要花费很长的时间,这段时间里,她可以每天以“谢礼”的借口把妖妖精心准备的礼物送到楚凉手中。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妖妖会让去给楚凉送一首诗,一首情诗!这次无论路瑶怎么哀求都没用了,秦小飞打死都不干,坚决不让步。这个时候潘枝走过来,晃着手中的一张卡,对秦小飞说:“我在中心图书馆办的卡,任何书都可以借,听说那里有很多类似《哈利波特》这样的书,亲爱的,你不心动吗?”

“不就是张卡吗?回头我就办一张去!”

“嘿嘿嘿嘿,你以为这是张普通的卡吗?你去办吧,你办的卡只能借出他们肯让你借出的书。”潘枝晃着手中的卡,笑的一脸奸诈。

秦小飞终于在一张借书卡下区服,她将那首饱含了妖妖少女心思的情诗放到了楚凉面前,假装不懂的说到:“我一个朋友从国外书刊上抄的,你看看,我看不懂!”

楚凉反反复复的将那首情诗看了好几遍后,终于妥协的说到:“看不懂!”

“啊?”秦小飞一脸惊讶的说到:“你也不懂?你不是第一名吗?”

“这字太丑!”楚凉替自己找借口,但秦小飞当真了,她回去向妖妖转告了楚凉的话,可怜的妖妖饱受打击,当天就买了好几本字帖开始疯狂的练字。期间她又找了无数情诗,让秦小飞写了拿去给楚凉看。

秦小飞在妖妖暗恋着楚凉的日子里,充当着信使和送货员,终于在他们升入初二的某一天,这种局面,在秦小飞的眩晕与疼痛中被打破。

那天,秦小飞又一次把妖妖的情诗送到了楚凉的手中,他依旧没看懂,其实秦小飞也看不懂。但是他们都不知道那是一首藏头诗,第一行的第一个字,第二行的第二个字,第三行的第三个字。以此类推,那首诗其实就是一句: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你知道吗?

楚凉发现这首藏头诗的含义绝对是个意外中的意外,那时他们初二刚开了《几何》这门课,需要经常画图,楚凉当时写作业的时候,顺手拿了那张写着情诗的纸来当草纸,然后,好巧不巧的,他画一个三角形的时候,三角形的一条边就这么诡异的将这首藏头诗的秘密暴露了出来!楚凉当时就震惊了,他想想这半年多来秦小飞的表现,才蓦然发觉,难道这丫头是在暗恋自己?!

那天傍晚,放学后,秦小飞整理了一下书桌,拿了一本教材辅导资料就和潘枝、路瑶一起走出了教室,离晚自习的时间还很长,她想吃过晚饭以后看看这本资料,她的《几何》学的不怎么好啊。就在三人有说有笑的下楼的时候,楚凉从后面追了过来,他一脸震惊的喊了一声:“秦小飞!”

从来面无表情的楚凉突然露出这样的表情,秦小飞不免感到很惊讶,她一边踩着楼梯的台阶继续往下走,一边漫不经心的问:“怎么了?”

楚凉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选择直截了当的问到:“你喜欢我?”

“啊?”可怜秦小飞在还剩下6、7个台阶的时候,被楚凉这一句话吓的一脚踩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路“咕咚、咕咚”的滚了下去。

“啊,小疯子!”

“天呐,小疯子,你怎么样?”

“秦小飞,你没事吧!”

头晕眼花的秦小飞被跑下来的潘枝扶起来,在被三人手忙脚乱的送去医务室的路上,她含着疼痛的眼泪,咬牙切齿的喊出了一句:“楚凉,你大爷的,老娘跟你没完!!!还有你们俩,为什么不拉着我点儿?他妈的,疼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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