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名字?”我痴痴地看着手中的画卷问。
“还没起名字。”她哼了一句。
还没起名字吗?现在也还没起名字,居然还没有名字。
我把画中的女婴那模样刻在心中记在脑中,然后收起画卷递回她手中,说:“谢谢你,请你替我收起这幅画卷,也麻烦你在我孩子有了名字之后,把名字写上去。”
她古怪地瞪了我一眼便把画卷收进怀里,然后逼近我,狠狠道:“如果你还有良心的话就该知道怎么做。”
风停了,雪下了,一片一片的雪花落入我的眼睑,我伸手去接住那些雪花,最后都融在了我的掌心中。
我感叹着:“我的人生就似这场雪,看得到,得不到。”
“哼,你就是一个祸害精,害死我哥哥还抢走我的幸福,你早就应该要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她甩了我一个巴掌直,我站不稳的跌坐在地上,我依然笑着,依然看着天上的雪花。
忽然见到天上的雪花变成了一片片兰花花瓣,空气中也洋溢着兰花的香味,我问:“你闻到吗?看到吗?看,那是兰花,很多很多。”
“疯子。”赫连姒从腰间抽出一把利剑直插到我的心窝间,也许是冰寒把我的心都冰封住了,我居然不感觉到痛苦。
“一剑,了结我吧。”我闭上眼睛要求着。
可我却等不到她接下来的行动,身体就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眼前是风华那张悲愤的脸孔,而赫连姒却躺在地上晕了过去,嘴角还带着淡淡腥红。
“那贱人,我要杀了她。”风华怒红了眼。
“别杀她,小忆需要她。”我扯着他的衣角,可他眼中的血红怎么样也消不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傻,明知道她会对你不利。”他哭了,嘴唇隐隐发颤。
我伸手去抚过他的泪珠,说:“就算她不杀我,我也活不久,风华,不要恨她,不要杀她,她其实也很可怜。”
我微笑着,他却怎么也笑不起来,抱住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给你。”我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偶,是他的模样,是前几天偷偷做出来的。
“是,我?”他瞪大眼睛,里面写着甜蜜与惊讶,但都被新一轮悲伤所掩盖。
我正递给他时却故意松了手让木偶滚落在一旁,就在他去捡回来的时候,趋他不留意我便抬起右手往插在胸前的剑锋上抹去,带着凤环的右手手腕便生生的割断离肢了。
“鸿儿!”他惊骇的声音响起,握住我那断落在衣裙上的右手,可那凤环就这样滑落在地上。
“这一次,你的凤环也不能再锁住我的灵魂了,可以安息了……”我笑得很纯粹,可他的样子却是崩溃了,他那头发在一瞬间就如这天地间的白雪一样被染白了,束带断开,青丝如银色瀑布般散落下来,是无比深沉的悲痛。
“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他扯着嗓子质问我,握着我已断开的右手手掌就这样紧紧捏着。
“我枕下还有两个木偶,请你也放进我的棺里。”
他听我的话便惨笑着,说:“我知道那两个木偶,你生时便一直带在身边,死了之后也要带在身边,却唯独把我的木偶留下来了,你真是狠心!”
“孩子,需要名字。”我似是没有听到他的怨言继续说。
“我知道,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叫知悔,风知悔,鸿儿你懂吗?是知悔。”他的泪不停的滴在我的脸庞上,非常的灼热,就像要把我的心都焚烧起来。
“还有,记得我的墓碑不要刻楚惊鸿,也不要刻金喜儿,我叫林依依,是林依依。”我的意识越来越涣散,眼前这俊美而一头白发的男子的模样越来越模糊了。
“奈何桥上有个人在等我,他一直在等着我……”
“他等我轮回……等我轮回……”
‘咻’的一阵黑暗然后又猛地一阵光明,我的身子就像透明的风轻轻飘起。
半空中,我瞧见了摘星楼上又一场的悲剧,一个白发男子,他满目疮痍,眼神空洞,他的怀中是一个已断气的女子正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一次,真的永别了。
别了,风华。
别了,悔儿。
别了,大荣国。
别了,异时空。
我的一场惊梦,就这样落幕了。
我是一株不起眼的仙草,生在瑶池边上的一株杂草,也可以称是药草,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仙女姐姐过来采集药草,我的姐妹们都被仙女姐姐采走,据闻是太白金星需要我们去练金丹。
七个身穿不同颜色素裙的仙女姐姐又来瑶池了,她们不仅采集药草而来也会采集瑶池旁的鲜花,听说会把鲜花摆放在每个大神的房里供欣赏。
桃红色的仙女姐姐蹲在我的跟前,把我旁边的姐妹们都采走,可我每一次都能逃过被采走的命运。
只因为我长得又矮又小,旁边的姐妹们都长得又高又大,她们都被看中,然后就会被投进太白金星的练丹炉里。
想想也是悲哀的,我们有根,所以每一次被采走也会重新长出来,只是已经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了。
记忆都会因为采走那一刻而消失,就像生命一去不复返。
每一次等到旁边的姐妹们又重生,她们都已经不再认得我了。
“小仙草,你在发什么呆呀?”瑶池里正冒着气泡的锦鲤瞪着两颗豆大的眼睛看着我。
这条锦鲤在这瑶池里生活了五百年,而我成长的这一百年来跟它成为了好朋友。
“我只是在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百年了,成长了一百年了,居然还是一株没有营养的小小仙草,有些姐妹都说我根本不是仙草,只是杂草。
“难道你想成为太白金星的练丹引子吗?”锦鲤有些不高兴的质问着我,我只是轻轻摇曳着自己纤瘦的枝杆表示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