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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心死

明福此时回过神来,不齿地说:“你们花家的人最会装模作样,满嘴假仁假义。恐怕你还不知道,瑜儿真正的身份吧?!”

“什么身份?!”她看着明福胸有成竹的样子,忽然感到一丝不妥。

“我有一个姨夫,名叫张鼎轩。当年官至翰林御史。不知道你可有印象?”明福直视着她的眼睛,问道。

她在脑中搜索着这个名字。忽然想起,即使当年她还小,可倒也时时在母后与后妃们的攀谈当中,听到张鼎轩为人耿直敢言的大名。

她看着明福,渐渐地,心中明白了起来:“张鼎轩是瑜儿的……”

“瑜儿本名叫做张烟瑜,是张鼎轩的独女。”明福一字一句地说,他的眼中渐渐泛起了氤氲,“想我那姨夫,为人耿直忠心,为国家社稷费尽了心血。可是,到头来,却因为受到了明家谋反的牵连,落得个车裂而死的下场!”

她震惊地看着明福,脑中尽是他刚才所说的话。原来,自己身边的人,竟一直心心念念想自己死。

她不禁在想,究竟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究竟她做错了什么,竟要承受这么多的血海深仇?

“想我明家一门忠烈,可是到最后,死的死,散的散。我明明生在钟鸣鼎食之家,明明可以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可是却因为你那该死的父皇,让我在你这样的年纪就受尽了屈辱和折磨!我若今天不杀你,我愧对明家上下!”明福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看得她一阵阵心惊。

他刚说完,便猛地一刀挥向马脚,马匹痛嘶着倒地,连带着她也一起滚在地上。

她不敢怠慢,连忙抓紧长剑,一个翻身便从地上站起来。

可是,青云比她更快一步,上前一刀便直向她的面门砍去。

她用剑格住,可是青云早已使尽十成力气,只把她往后推得倒退十来步。

青云狞笑着说:“你虽然上过沙场,可终究只是养在深宫的公主,不识得人间险恶。花擎旻为人阴险,诡计多端,怎么竟养出了你这样的女儿?可笑你与杀父仇人同床共枕,还以为觅得良人。像你这样愚昧无知的女人,即使空长了一副倾城容貌又如何?我若是你,倒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站稳了身子,不解地问道:“什么杀父仇人?”难道,青云是指莫望一家被父皇所杀的事吗?若是此事,便不该这么说才对啊。

青云更是笑得不屑,他摇着头说:“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难道竟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父皇花擎旻,是被我们靖王爷活活气死在御林苑中的吗?难道你真的以为他的死是风寒所致吗?”

她心神俱裂,脸上的血色一下子都褪去了。她睁大眼睛,只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她盯着青云,良久,她才轻声问道:“你是说,父皇的死,是莫望做的?”

青云仰天大笑,说:“这可正是应了天理循环的那句话了。他杀了南宫世家,硬给他们扣上个谋反的罪名,那么,小南宫将军过来替父兄报仇,也是应该的。难道,杀人就不该偿命吗?”

“南宫世家谋反一事,证据确凿,怎么可能是硬扣!”她不信,父皇与南宫家世代交好,若不是他们有错在先,父皇怎么可能滥杀无辜。他不会!

“证据是可以编造出来的,公主。这点子手段,任凭什么人都可以做到。难道,你真的以为南宫家世代忠勇,会真的这样做吗?”青云怒喝着她。

她依然不可置信地看着青云问道:“你这次过来,是他的意思吗?可是,当日是叶大哥让他救我,他便亲自带人过来。若要杀我,何必等到此时?”

青云一脸好笑地看着她:“我们王爷早已经和明将军联手,先让你皇叔借鹿然山庄的手,把你皇兄赶下来。等时机成熟,便是他把你皇叔赶下来。以小南宫将军的谋略手段,当日你们花家的天下,迟早都是他的囊中之物,难道还在乎让你多活几天吗?何况”他忽然挑眉笑道,“所谓父债女还,倒还说得过去。难不成,还真的和你白首偕老吗?”听着青云的话,她只觉得,心已经一片片地碎下来,落了一地。她死死地捏着剑柄,几乎要把手都捏出血来了。

“你的意思是,当日,莫望过来参加选婿大会,只是为了报仇吗?”她死死地盯着青云那张越来越狰狞的脸。当日他脸上那道从左贯穿到右的疤痕便给了她深刻的印象,此刻,这道疤痕更是显得狰狞无比。

青云看着她,却笑着继续说道:“你还真的以为王爷是因为动了真情,才去参加选婿大会吗?要不是这样的话,他怎么可能找到机会进入洵国,亲自见到花擎旻,亲手报了他南宫家的仇?你可知道,当日花擎旻一见到王爷,便已经慌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若不是王爷心怀仁慈,便不会让他死得那么舒服了!”

她听着这些真相,这才相信了当日为何杜子勖和诸葛衿都劝她,无论相信何人,也不要全然相信莫望的话。原来,自己才是一直都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人。不仅父皇做了那么多的事她不知道,连夜夜睡在身边的那个人是何人,她都不清楚。

原来,这一切,果然是个局。

她仰头大笑,笑声震动了整个山林。青云和明福看着她笑,不知道她为何这么疯狂,却收敛心神,时刻防备她。

如今,家没了,孩子没了,自己爱的人居然从来都没有爱过自己,爱自己的人因为自己落得遍体鳞伤,自己仿佛丧家犬那样东躲西藏了那么久。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这样的命运,难道真的是上天安排的吗?

她笑着笑着,只觉得眼中心里的苦痛虽多,却早已无泪可流。她笑得喘着气,对明福二人说:“你们说得对。我花若离是白活了这些年,连对身边的人都看不清,果真愚昧。”

“既然如此,便请公主行个方便,好让我们早点回去对王爷复命。”说着,他便一刀砍向了她的纤纤玉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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