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我看着你呢!……”
这是一句仿佛是在自言自语的话,声音不大,但在人群中听着却依然清晰,韦烨心里毛毛的,也不敢转头看她一眼。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是真理,但早回教室的人,却不一定有门可入,也同样是真理,起码对韦烨来说是这样的,让他郁闷的是这一班的人为什么都是懒起的鸟儿,而为什么拿教室门钥匙的又几乎是最迟回来的几个人,这条问题对他来说也几乎是等同于一条难解的几何题,每每让他头痛,让他郁闷。
时间过了那么一分几秒,天空没有鱼肚白,却有乌鸦般毛色的云,黑压压的,好像挺有重量,还有那么一点点压抑。
脚步声,打破了似乎延续了有好些年的高一(一)班门前的沉寂,韦烨看了一眼,吓了一跳,这不是两只乌鸦吗?鸟也会走路?
“早啊!韦同学!”
“早啊,苏同学!”韦烨擦了擦眼睛眨了两下,呆呆地说。
“想对我放电啊?”苏若茹面无表情,两眼闪闪放光,说。
“你……你说什么啊?”梦境里的人影模模糊糊地浮现在脑海里,韦烨心里慌慌的,紧张地反问道。
“那么紧张干嘛?跟你开玩笑呢,反应那么大干嘛?呵呵。”
“什么反应?……没反应!你笑什么啊?”
“我笑我的,与你何干!真是的……”
“哼!”韦烨闷哼一声,走了。在这种情况下,好男不与女斗,不走都不是男人,他是这么想的。
“喂!……韦烨!唉,真是的,吃错药了?佳佳,我说错话了吗?”
“反应太敏感了吧!呵呵!”
“呵呵!”
这飘渺的笑声是那么的动人,那么的吸引,然而韦烨听了,心却跳个不停,不是惊喜,而是慌张……
……
“好人、坏人……好人……坏人。”到底什么是不好的人呢?早读课读书的声音其实是很大的,然而韦烨觉得听见的声音都是同一把声在反复念着两个词,就是像是在不断地重复朗诵着好人与坏人,一刻没停,是怎么了呢?他想不清楚,脑里面也没有答案,只觉得脑里有一团麻被捆在一起,非常凌乱,而他是负责找那个麻绳的线头的人,然而无论他多么的努力,多么的认真,那团麻就是那团乱麻,没有头,没有尾,起点找不到,终点也找不着。
心跳的声音,他感觉到了心跳,即使在手没有按在胸口前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了,那么的明显,跳得是那么的凌乱,是生病了吗?还是怎么了呢?他思考着这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现象,思考着个中的前因后果,他只觉得脑海中出现无数的问号,无数的叹号,无数的各种各样的符号,没有来由,不循因果而来。
但就在他转过脸的那一刻,他觉得答案仿佛出现了在他的面前,一个人,活生生展现着本身魅力的女生,她是认真的,表情动人的,真实的人……
原来是这样,韦烨笑了,笑得有点忘乎所以,一下子他觉得内心的那团麻不见了,脑海里的那些符号不见了,但那些人的身影还在,不模糊的、生动的影子。
“你恋了吗?”这把声音不是来自于脑海,却是来自于宋思的。
“你问我吗?”韦烨高兴地说。
“这里还有别人吗?看样子,真是掉进了海里了!”宋思摇了摇头,叹道。
“什么海?”
“还有别的海吗?看样子,韦公子真是沉浸在爱海里,连幽默感都丢失了,噢!神啊,救救这迷途的孩子吧,别让他在那爱海里沉沦了。”宋思双手一摊,装模作样地学起了电影里的那些神父的手势。
“宋兄,你做过梦吗?”
“呵呵,难怪今天红光满面,久久不退,我还以为你发烧了呢!原来是发春了。”
“你才发春呢!”
“噢,对,你不是发春,是发梦,不过是那两字合起来的梦而已,对象是谁啊?”
“低俗!不跟你讲了,满嘴的胡话!”韦烨想了想说。
“嘿嘿!”宋思笑了起来,样子奸奸邪邪的。
韦烨被看得鸡皮疙瘩都起了,“你别这样。”
“怕什么,说出来,分享一下吗?大孩子了,谁没这样的经历啊?”
“不知道你说啥,还是算了。”
“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啊?不要真知以为不知,虽知不知也能假知的啊!”
“且不讨论!以后再说。”
“好吧,既然韦公子守口如瓶,我也只能用都门绝招了,那就是“探心求真”术,来,我帮你来探一探!”
宋思说着一手按在韦烨的胸膛上,摇头晃脑嘀咕着什么,“你心跳的声音好杂啊!是不是心里面不止有一位姑娘啊?”
“你是不是对刘蓉也经常来这招的?”
“这……不告诉你,自己猜!”
“你不说,我也不说。”
“作罢。”
……
雨哗哗地下着,仿佛是天空穿了个窟窿是的,无尽的水从那个窟窿落下来,兜也兜不住,但在泷城来说,却是最正常不过的了,这个月份不下雨才是反常的,好比一个爱哭的人,突然坚强万分了,滴泪不掉了,那才让人害怕。
旋转着的笔摔在了桌子上,很小的一声响,丝毫没有影响到其他人的专注。
韦烨看着面前刚完成的那篇“文”,一愣,笔记本上一个字也没有的,全是些圆点,大小不一的圆点毫无规则地占据着这一页,就像是由很多的省略号组成的图画一般。
原来写的都是符号,其他人看不懂有什么关系,他这么一想,有点得意,在他看来,那些圈点的含义可是以多种形式跃然于眼前的,文字,不要也罢,没人看懂更好,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了。
“菲菲,有空一起去玩,好吗?”话一说出口,韦烨自己也下了一跳,但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想收回来,可能性就不大了,他只觉得心在乱跳,祈祷着这说出的话没有被他旁边的人听到。
那一脸专注的李菲菲,原来也并非两耳不闻吵杂声的,趁着讲课的历史老师转身板书的空隙,缓缓转过脸来,脸上的笑容像是水纹一样,浅浅地荡漾开来,只小声地说了两个字:“叫我?”,她有点得意,那表情仿佛就像是在说:“哼,小子,就知道你会找我,妹子我这么漂亮的女生在你身旁坐着,日看,夜看的,你怎么hold得住?”
韦烨呆头呆脑的,显然没有那样的觉悟,拼命地摇头否认着:“没有!我没有说话。”
“是我听错了……吗?”
那柔柔细细的声音听着让人酥麻,韦烨只觉得心弦瞬间被拨动了,跳个不停,两个不同的声音在脑海里不断争执着,正方说:“认了吧!说不定就泡上了,无数风花雪月的故事不是都由一句问候开始的吗?看看那姑娘长得多么的正点啊,你小子有福了……”,反方却在说:“去!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要是认了的话,肯定要被别人拿去当笑话看的,别认!不能认,绝对不能认,你还是个好人吗?……”
正方又说:“不就是想尝尝那种渴望已久的恋爱的滋味吗?为什么不敢大胆尝试呢?只需几句话,就可以使很多事情变得好起来,果断认了!”
反方插话:“别听他胡说了,千万别认啊!认了的话会对你产生很多的影响的,首先觉睡不安稳,精神不能集中,心思会被占据,整天只想着那些情情爱爱的事,多麻烦啊!做人太复杂怎么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