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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送礼的学问——利用好你的“谦卑”(2)

勾践现在是对范蠡言听计从,去狼窝就去狼窝吧。去也不能空手去啊,钱啊礼物少不了,这些东西光装船就装了百来艘,全部给夫差送去。感觉那时候越国就像现在的迪拜,是个富得流油的主。另外,勾践的出访团阵容也强大,除勾践外,还有范蠡、诸稽郢等人,越国的精华几乎都在,伍子胥不在,确实没啥好担心的。

夫差听说勾践亲自来了,知道又有好东西了,高兴得不得了,又在姑苏城外的苏台订下酒桌,宴请他的勾践“兄弟”。

勾践带着范蠡、诸稽郢等人先朝夫差稽首叩拜,把带来的宝贝全部呈在夫差面前。勾践又特意从中选出两件黄丝葛袍,跪在夫差面前,奏道:“大王在东海的役臣勾践的老婆,感激大王的大恩大德,亲自去南山采来葛,又亲自纺丝织布,才给大王和王妃织出这两件黄丝葛袍,礼物虽轻,还请大王和王妃笑纳。”

“勾践够意思,他老婆也很够意思。”夫差心道,然后让近侍去勾践手中取来葛袍,取来给西施观看。这葛袍确实做得精致,上面用五彩丝线织成越国的山川河流、奇花异木和珍禽异兽,下面绘成大海狂波,上面绘成云霞瑞阳的样子。这东西,要说是雅鱼做的肯定不现实,多半也是勾践让越国的不少妇女一起花了心血织成的。东西好,夫差自然喜欢,西施也是赞不绝口,爱不释手。

受了礼,当然要说话了。西施又在夫差面前撒娇说:“大王,勾践拿了这么多好东西来,咱们是不是也该赏他点东西呢?”

吴王当然不好拂西施的意,当即高声道:“勾践听封。”

勾践赶紧跪在地上,他知道他需要的可能马上就要到手了。果然,夫差对勾践及众大臣道:“从今天开始,寡人仍封勾践作越王,赏你夫椒以南的吴地二百里,另赏侯服和几杖。”看来,夫差也是财大气粗的主,赏起来也不小气。不过,他也不知道他这一封,正好称了勾践的意,也正好在把自己一步步逼向死胡同。

夫差以为勾践会感激他,但他不知道,一个人的刻骨仇恨是那么容易被忘记的吗?勾践回到越国后,非但没有从内心中感激夫差的赏赐,而是更加处心积虑地振兴越国,他大意过,但他相信,他这次不会大意了。

公元前487年,也就是勾践回国五年后,按捺不住的勾践又如今大臣们开会,还是老议题,如何实现灭吴复仇的战略目标。这次,范蠡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师计然也来了,勾践重点就是想听听他老人家的意见。

在勾践深情地注视下,计然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勾践和范蠡赶紧拿起了本子作笔记。

计然说道:“首先,我们要知道什么是市场经济。商品供过于求,价格就会下降,供不应求,价格就会上涨,物价贵到了极点,就会变贱,贱到了极点,又会变贵。所以,要像炒股一样,货物贵到了极点后,就要及时卖出,像粪土一样,贱到极点时,就要及时买进,像珠宝一样。这就是一切商业行为的基本规律。”

计然接着说:“一,越国在旱时,应该储备船只,以防发生水涝灾害。洪灾时,要储备车辆,以防旱情的发生,这样做在特殊时期就不会发生车船价格暴涨的情况,国家也会相对稳定。

“二,根据我的研究,越国的水土有个规律,差不多是六年一个丰收,六年一次干旱,十二年就会有一次大饥荒,而在市场上,粮食对一个国家来说尤为重要,如果每斗粮食的价钱只要二十钱,农民就会有损失,如果每斗粮食的价钱高到九十钱,商人就要有损失。人受了损失,钱就不能流通向社会。农民受到损失,田地就会荒芜。所以国家要维稳,就要想办法控制物价,要调控,不能让房价太高,也不能让粮食价偏差太大,最好是每斗控制在三十钱到八十钱之间。所以,最好由国家专营粮食,保证粮食平价出售。其他物价也需要调控,比如房子什么的。

“三、还是说说粮食,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一个战士如果吃都吃不饱,上了战场还不一枪就给摞趴下了。所以大王一定要储备好足够的粮食。

“四、作为一个国家的领导人,必须要掌握信息和商品流通的知识。掌握了信息,就能预知商品价格的起落,能在合适的时机做出买进或卖出的决定。机会好时,就能得到两倍的利润。而如果能掌握商品流通的情况,即使需要舟车辗转运输,千里之外的货物也可以运进来。

“五、积贮货物,就一定要完好牢靠,凡是容易腐败和腐蚀的物品都不要久藏,切忌冒险囤居以求高价。

“六、千万不能积压资金,要把死钱变成活钱,使资金像流水一样快速周转,这样才能让钱生钱,不断增值。

“总之,有了钱好办事,你能取得夫差的信任,钱的作用功不可没。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以后练军开仗,都需要用钱,按我的方法去办,肯定没问题。”

勾践一听,茅塞顿开。不过这番话,估计还是范蠡体会最深,不然日后他也不会成为“商圣”。

没过多久,文种见计然出了风头,自己也不甘心,回去苦心冥想,终于搞出个灭吴九策来,兴冲冲地跑去见勾践,对勾践说:“我这里有九条灭吴的计策,非常实用。”

凡是对灭吴有用的,勾践都十分感兴趣,于是马上像曹操赤脚迎许攸般向文种请教。

文种说:“这第一条嘛,是要敬重上天,供奉鬼神,让天地鬼神帮我们一起收拾吴王,第二条呢就是送贵重的礼物给吴国的君臣,讨他们的欢心,麻痹他们,第三条是用高价买入他们的粮草来挖空他们的国家,诱使他纵欲而使他的黎民劳苦不堪,第四条是再继续送美女给他们,让他荒废朝政,第五条送给他能工巧匠和巨木奇石,让他大兴土木,劳民伤财,第六条是送给他讨好献媚的宠臣,如伯嚭等,让他丧失理智,第七条是让他杀掉劝谏的大臣,以弱其辅,第八条是振兴经济,发展军事科技,第九条是练好自己的军队,趁敌国空虚的时候发兵攻打。”

勾践心想,你说这些我都在做啊,你这是综合呢还是提建议,不过看在文种忠心的份上,勾践也只得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嘉话,承诺自己一定会坚定不移地贯彻这灭吴九策。

说到练兵,一直是勾践最头疼的事情,他现在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夫差的臣子,这样的话,自己公然练兵就不太好了,如果能得到主了夫差的同意,哪怕只是允许建立少量的军队,他勾践就好办得多了,他可以用这少量的军队作幌子,暗地里再大加练兵就行,就像明成祖朱棣一样。

正好,这时候夫差暂时没顾得上南边。公元前486年,夫差准备伐齐,修筑了邗城(今江苏江都),在邗城下又挖了一条运河,使吴国可以迅速地沿水路北上运兵。

不过即便夫差眼睛盯着北方,越国也不能公然组建军队啊,你文种就知道提方向,具体怎么做勾践还是团乱麻。就在勾践抓头挠耳之时,范蠡又出现了,他建议勾践派出诸稽郢出使吴国,贿赂伯嚭,说越国境内盗贼如毛,就算不建立军队,也希望能组建一批人民警察,保家卫国,以后多多送礼给吴国。

伯嚭收到礼物,立马跑去夫差面前奏道:“越国境内到处都是盗贼,那次还把进贡给大王的镖给劫了,大王何不准许勾践搞点警察队伍,维持治安。这样,咱们最多让他搞个三千人的队伍,再多一人也不允许。”

夫差也没有办法,他也不想把自己的军队派到越国,这些人还要拿来伐齐呢。再说了,三千人根本不足为虑,那就答应他吧。

诸稽郢得到消息,高兴得不得了。想了一想,决定再得寸进尺一下。他便服屁颠屁颠跑去见夫差,说:“大王虽然答应越国组建一支三千人的人民警察队伍,但是越国已经有很多年都不知道军队是什么样子的了,怎么训练军队的也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因此臣希望看看吴国的军队是什么样子的,也好回去依样画葫芦。”当然,诸稽郢的主要目的还是刺探军情。

没想到,这么一个有着非常明显目的的要求,夫差竟然答应了。诸稽郢这番棋走对了,看来回去又有赏赐了。很快,诸稽郢就在伯嚭的陪同下,去观看了吴军的装备和状况,并做了翔实的笔录,这光明正大的间谍活动就是有效啊。

诸稽郢一回去,勾践也就开始光明正大地组建军队了,他开心啊,遇到过傻的,没遇到过夫差这么傻的。勾践在乐,伍子胥心里却在滴血,他听说夫差允许勾践组建军队,吃惊得不行,这夫差是不是疯了,赶紧入宫劝谏夫差,没想到夫差还是听不进去。他现在也不发火了,伍子胥说时,他就连连点头,等他一说完马上派人把他送回家去,至于说的,早一只进一只耳朵出了。

而据《越绝书》载,范蠡和伍子胥虽是对手,却也是一对惺惺相惜的老友,在他听说文种灭吴九策中第七条就是离间吴国谏臣时,偷偷写信给伍子胥,劝他离开吴国。没想伍子胥却回信说:“我当年离开楚国,只有一把防身的弓箭,是吴王阖闾收留了我。自古以来,从没有一位君王像他一样能施恩为臣子报仇雪恨的。因为先王的恩惠,我才获得了这样的功名。所以,我尽管知道天命在越国,我也不愿离开吴国,我要报答先王,直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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