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围墙里的小博士”这个雅号,是爸爸开玩笑时,背地里给儿子取的。因为儿子年龄虽小,但从乡至城,大自然大世面都见过,平时兴趣广泛,什么事都愿与我们讨论。上自天文,下至地理,人文历史,无所不问,说起话来,常有一些大出我们意外的见解。跟班上的小同学也是如此,跟城里人说乡下,跟乡下人讲城里,都与一般同龄儿童大大不同。他特别喜欢看书,年龄虽小,识字不多,却将当时能找到的连环画、儿童故事书几乎全都读遍了。丈夫最愿与儿子“唠嗑”,父子二人谈天论地,有时竟会说上一两个钟头。有次上街漫步,儿子就指着每一辆在面前驶过的汽车,介绍汽车的名称、产地、用途,滔滔不绝。再比如,每逢黄昏散步时,他总能指着天上的云彩,说出什么“积雨云”、“高层云”之类的名称。儿子的广泛爱好和热切求知欲,也是一种无形的学习,更是一种可喜的收获,它的价值和意义,绝不比那几个写在卷面上的阿拉伯数字小。
对于课堂内的学习,我们并不像一般的“优秀家长”那样,天天监督孩子做作业,日日检查本子上的分数。一般地讲,多数是问问进度,谈谈心得,评议评议课业内容。对于考试的分数,只要在全班占中上游就给予鼓励,绝不为一二分的得失、名次三五位的进退责难孩子。
文化知识的学习不是体育比赛。体育比赛只有一个第一,只有一个冠军,它不能允许许多人并列在冠军台上。而文化知识的学习,并没有那样的排他性,学校里班级上按各科总分排名次,并不能说明一个孩子的全面的知识素养。逼着孩子在小学低年级就为一二分、排头名拼命,结果是窒息孩子内在的广泛求知欲望,即使真的在考试中连拔头筹,也很难保证各科知识全面加深难度之时会有真正的优势。相反,低幼时期广泛吸收各种知识,充实丰富头脑,积累思维材料,虽然未必在一时的考试中拔取头筹,却有较为发达的大脑和较高的智商,当课程进入高难阶段时,就会悠然显露出雄厚的实力、占据不可逆转的优势。
4.选择合适的竞争群体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学什么,学多少,在小学结束后就根本不再重要了。人们安身立命所需的基本文化知识,在小学四年级之前,已经完成了绝大部分。初小四年,也是人生开蒙去昧、安身立命之必经之路,高小二年则有通算达智、圆心养性的能力了。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是确实有用、不可或缺的。一入初中,所学种种就已根本脱离了实用目的,而根本是一种区分人才的外在工具了。试问一百个人里面,究竟有几个人在日后漫漫的人生之路中,用上了所谓的“韦达定理”、“欧姆定律”、“氧化还原反应方程式”呢?百无其一二啊!那么为什么还要学这些东西呢?无非是为了沙里淘金,找到并保证这百中之一二能继续深造,最终成为有用之高层专门人才。国家之所以规定九年义务教育制,无非是为了将竞争的起点拉平,给每个人以三年之久的自我测试机会。这是公平的。但人们很少省悟到这一点,不明白中学六年所为何用?平时只知抠书本、数学分,不知真正的竞争对手在哪里。对于这一点说穿了是很残酷的,但不说穿是更有害的:孩子的竞争对手,不是书本,不是知识,而仅仅是他的同龄人,也就是他身边或远在各地各校的同级学生。
明白了上面这个根本的道理,许多困惑就会迎刃而解。譬如择校,许多家长千方百计地托人、大手大脚地花钱,要让自己的孩子上重点中学。这并没有错,中学和小学有着本质上的区别,面对残酷竞争与汰选,上不上重点中学大不一样。但一般的父母只注意择校、择班、择师,以为只要名校名师重点班就万无一失了。其实这其中恰恰忽略了一个最根本、最重要也最起作用的抉择:择生,即选择适当的同学。只有合适的同学群体,即合适的竞争群体,才会激发孩子最大的潜能。这一点,是经过刻骨的教训才悟到的。
我所在的中学,位于市区东北,周围原是古老的商市区和贫民窟,居民多为摊贩、店伙,家庭文化气氛自然是淡薄的。在儿子小学毕业后,按上级规定教师可享受子女跨学区到父母所在学校入学的优惠政策,将儿子安排进入自己所任教的学校上学。
儿子上中学了,而且进入了学校特意组织的重点班,这个班配备了全校最好的老师,尽管不是重点校,名气也不大,但如果单就这个重点班的老师,那水平确实不比全区任何一所中学差。
而且班上教师子女不少,老师是格外卖力的。儿子的学习成绩,很快就以雄厚的实力连连占居榜首。但事实已经确凿地证明:本校的学生由于家庭背景、文化氛围太差,加之市井观念的浸濡,根本代表不了这一批同龄少年的一般水准,缺乏竞争条件。尽管老师水平可信,学校投入可观,教学进展顺利,一切似乎都那么乐观,但是现实是严酷的:老师代替不了学生,情感代替不了竞争。儿子不应当属于这里,如果继续留下,只能在不知不觉中潮落船低,很难保证不会在激烈的升高中考试中搁浅。
于是,我在与儿子商量过之后,立即展开了紧张的“归校”活动。这里有一种互动互激的学习局面,充满了上进争先的热烈气氛。孩子如鱼得水,起早贪黑地学,从不觉得累。
5.紧要关头要说你行
人生的道路很漫长,但真正起到决定作用、允许人选择的紧要关头只有一两次。为人父母最大的尽责就是当孩子面临决定一生成败的紧要关头时,充满信心地说声:你行!
考大学是决定青年人命运的紧要关头,人生第一个严峻而又现实的紧要关头,是初中毕业升高中的考试。能不能顺利通过“中考”,跃入最具实力的重点高中,将决定一个人的人生道路。
儿子在学校里是属于拔尖的学生,三年过去了,“中考”逼近,升省重点高中的紧要关头眨眼间就到了。填报志愿那几天,真是叫寝食难安、忧思难定啊。
究竟是冒险争先还是求安后发,儿子说:“爸爸妈妈,我觉得,这是我第一次独立迎接考验,如果第一次就退缩,今后考验更多更大,哪里会有勇气呢!让我试一试吧!”
我禁不住脱口而出:“儿子,你行!你一定能行!!”
于是儿子报考重点高中,结果是以全市前十名的优异成绩,一举中标。事后的发展证实了他的这一抉择是多么正确。一位在初中一直与儿子不相上下的同学,因为临考缺乏勇气和精神上的鼓励与支持,没有申报重点高中,而退居了另外的一所省重点中学。三年后,此人竟在高考中落榜,饱尝了失败的痛楚与辛酸。
像有这位同学的经历的人,又何止一人呢。说到底,在人生的紧要关头,需要的还是勇气和毫无保留的支持。
6.摸索创新学习方法
学习方法是人们普遍关心的一个问题。一个孩子在学业上取得超乎平常的成功,就是他究竟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学习方法。父母们的责任在于,引导孩子摸索自己的独特学习方法,找到属于自己的独特路径。最大的忌讳是见异思迁,学来学去,无异于东施效颦,弄乱了孩子的头脑,打碎了孩子的思维习惯,结果是一无所获,连原有的方法也丢失了。
儿子在初高中阶段通过自己摸索加上我们的适当引导,形成了一整套的学习方法,即一些良好的学习“习惯”。他总是感到怎样做既快又好,且能扎实地掌握知识,就怎样做。做过几次,反复实践之后,他找到一条适合自己学习的独特方法:“及时总结,宏观把握”。
及时总结,来源于知识的内部结构性,即段落性。自从初中二年级开始,他就习惯于在每一个知识单元结束后,自己做出总结笔记,勾画出这一个知识单元的内部框架,外部联系,重点与难点的再认识,及有关题型、测试方法分类等等。这种阶段性总结是一种真正的“拔高”,恰恰保留了课堂知识要害感性体验的核心内容,形之于书面,日后偶一翻阅,对加深记忆、透悟理解、彻底掌握帮助极大。值得注意的是,“及时总结”的核心在于“总结”学习过程。必须由自己摸索、分析、整理学习体会,切忌将各种书本、参考书千篇一律的“小节”、“结语”拿来抄一遍,这样做不但无济于事,甚至适得其反。
儿子刚上初二,他爸爸便开始向他灌输“宏观把握”意识。
每逢一个阶段的学习结束,父子二人便要“坐而论道”一番,其间不大接触具体的习题,更多的是讨论知识的内部联系,本章节与外部知识的接触点,本章节留下的空白,知识核心的扩张性与展延性。这个知识点在全部科学及本学科中的地位、层面,及其对以前和今后学到的知识的作用、意义等等。特别是通过一些实例,讲出思考和判断问题的自身定位、支撑基点及方向选择等等宏观问题。将各科课本特别是数学课本拿来研究一番,又参考一套日本的数学教学法指导书,将各个阶段的数学知识加以体系化,并辅以课堂上没有的若干边缘性习题,写成了一本笔记。学知识,宏观把握太重要了。“宏观整理”成了他高中时期最主要的学习习惯。
7.懂得放弃才能真正拥有
世界是丰富多彩的,一个人无论有多么超人的智慧、非凡的能力,也不可能包揽世界上所有的角色。对于优秀青年来说,在确立自己终生不渝的目标时,懂得放弃与执著追求同样重要。
1992年夏,儿子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北京外国语大学。这所大学在全国外语学界可算是最高学府,是培养高级外国语专门人才的摇篮。儿子报考的专业是法语。
为什么要选择法语?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更有实际意义和可见效益的自然是英语。无论外交、外贸、文化交流,当今世界的主流都是英语,如果说到个人出头露面、得到实惠,更是非英语莫属。当年,北京大学、北京两个外语学院及其他外语院校,都在黑龙江招生,英语名额宽得多,而法语仅有北外一所学校,在黑龙江只招两名学生。报考法语专业,真可谓险棋危途。何况当年国际政治环境,中法关系正处于低潮,各种交往几近终止,学法语前途如何,更是幽深难测。
但是,法国毕竟是欧洲思想、文化中心,法国优秀的历史文化传统,曾给世界和中国带来巨大的影响,在当今世界上,无论思想、学术、文学、艺术,法国仍发挥着举足轻重的领潮作用。
特别值得重视的是由于英语世界尤其是美国的日益扩大的影响,中国人的心态正在发生微妙的倾斜。出国潮,特别是移民美国的浪潮持续高涨。这当然不是什么坏事,但是其中隐忧也不是没有。如果中国人在对外开放中只一味引入美国文化,只一味移居美国,几十年后,中国本土文化将不可避免地向美国一边倒。这绝不是天方夜谭,而是可以预料的现实。这种倾斜只能给中国带来害处。要保持长久对外开放,必须全方位地面对世界,以法国为主的欧洲大陆必须引起足够重视。作为一个面向世界的青年学子,能以自身的努力,能为在中国与欧洲之间架设沟通的桥梁贡献力量,是值得的。
当时,一家人一起分析这些国际大事、国家大事,不知说了多少个夜晚,虽然表面上说的是报考志愿,而实际上也是一种无形的责任感教育。经过反复斟酌,全家都倾向于报考法语。
经过短暂的几天思考,儿子作出了决定:走那条更长但也更切实的路,报考法语专业。应当说,在关键的时刻,孩子自己放弃了为人羡慕的一切热门捷径,毫不犹豫地选定了自己的人生之路。
进入大学后不久,儿子被推选为系学生会的干部。但过了将近一年,他忽然来信,说自己不合适做学生会的工作,想辞去这份兼职。这样做,他并不是一时冲动,或一时意气用事,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反复权衡,才决心放弃在社会活动上出人头地,而专心在学业上埋头求索、艰苦登攀的。他决心放弃眼前的浮华,准备走长路、走险路、走难路,但一定要到达为国增光的顶峰。
8.抓住机遇创造辉煌
有人曾说:人生的成功,有三个不可缺少的条件,即天赋、奋斗和机遇。
天赋是无法选择的,奋斗是每个人都可以努力做到的,而机遇则会因人、因时、因地而异。当你拥有天赋,也付出了努力,机遇则成为最终的决定条件。也正因如此,抓住机遇便成为人生走向辉煌的最好通行证。
经过四年大学本科和一年研究生的艰苦的学子生涯,机遇之光终于在儿子的眼前闪耀。进入90年代后半期,中国的国际形象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强大的实力和稳定的发展,令全世界不得不刮目相看。与此同时,中国与欧洲的交往开始走出低谷,中国和法国又恢复了经济、文化、科技各方面的交流,通往欧洲心脏的大门再度敞开了。这个世界大潮流的转变,对于潜心攻读法语及法国文化的儿子来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福音:中法两国决定互派公费留学博士生。但是,名额有限,中方第一批只派四人前往法国,其中既包括在京学生,也包括上海等地学生。究竟什么人能得到这份良机,谁也无法断定。
1996年年底,学校党总支找他谈话,问他是否愿意将来留校任教。显然,与到外交部、外贸部这类显赫的国家机关当外交官、外贸高级职员相比,留校当教师是既清苦又平凡的。全家分析了国际国内形势,推断校方的试探必定是为选拔出国深造人才做准备,长久磨砺的蜇伏现在到了一跃而起的时候了。所谓“楚有大鸟,三年不飞,一飞冲天”,眼下正是这个时候了!一周之后,推测变成了现实,但同期的研究生多数迟疑未决,没能在规定期限内与校方签约。仅有几个人有资格竞争公费赴法攻读博士学位的资格。在几轮考试与严格的选拔之后,儿子终以精熟的法语、广博的学识和深厚的中文修养脱颖而出,成为北京外国语大学法语系十余年来第一位也是仅有的一位公派留法攻读博士学位的人。
而赢得这一机遇的过程,则完全是儿子自己的努力。
之后,在他选定的学术领域里,拿出令国人、令世界瞩目的成果,为我们的中国创造出一份辉煌。同时,用自己的学术,用自己的创造,用自己的心灵,构筑一座犹如天上彩虹般的文化桥梁,永远沟通着中国与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