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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新文试阅Q号528511652是傻逼

我说不清自己的什么样的感觉,不过我猜测卫靖司会说出那样的话,也许是因为我是第一个跟他说分手的女人。

一个情圣,怎会容忍自己的‘成绩’被突然构上一个污点?

一夜,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勉强有点睡意。

第二天丁大伟是什么时候走的我已经不知道了,婆婆的河东狮吼将我叫起来之后已经是十点钟了。

我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习惯性的问道:“几点了?”

“十点了,天天真是好吃懒睡!还不去上班吗?”

我顺嘴说了句:“我请假了。”

说完我就后悔了,我说自己放假也不能说请假啊!

这婆婆一定会将我念叨死,果真,她手里的事也不做了,跑到我的房间来质问我,为什么请假!白给的钱为什么不去赚。

婆婆一直认为我在办公室人事部的工作很轻松,风吹不到雨淋不到,每天去就是捡钱,像她这样会过日子的女人,最看不惯的就是我请假。

我被她说的烦了,连忙改嘴:“妈,我刚才睡懵了,乱说的,我现在就去上班。”

我穿着睡衣去到盥洗室洗漱,将自己才收拾好,婆婆就突然大声喊了一句,吓了我一跳。

“怎么了?”我扯着脖子问道。

我婆婆几乎是以一百米三个脚印的速度兴奋的跑到我面前,手里抓着我的B超单激动的眼睛都放光:“繁珠,你怀孕了?”

我的眼睛在望见B超单的时候已经发直了,都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砰”的要跳出来。

在发呆几秒之后,我一把将B超单抢了下来:“妈,这不是我的,是我同事的,你怎么能乱翻我的东西!”

“同事的?”我婆婆明显不打算放过我:“孟繁珠,你同事的会写着你的名字吗?你骗谁呢?”

我有些撑不住了,这件事如果被丁大伟知道,我们的婚姻应该也会走到尽头了。

我一把抢下了她手里的B超单,继续否认:“真的是我同事的,她怕被家人发现,才用了我的名字,这种事情很多好不!”

我想着将她搪塞过去,谁知道该死的妊娠反应,偏偏在此刻又来了。

我一忍再忍,实在是忍不住,迅速的推开婆婆,趴到了马桶上,开始呕吐。

婆婆在我身后约莫讶异了几秒,便兴奋的开始着手准备营养餐了。

“繁珠啊,怀孕了,就赶紧给你们老板请假!我丁家的外孙可不能受一点辐射,对,还有你的手机跟电脑也都别玩了,都放在我那屋,我先帮你收着,等到孩子生完了,在给你。”

“妈,真不是我的!”我站起身看向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除了这张长得还算清秀的脸,已经没有丝毫血色了,苍白的吓人。

从昨天到今天我都没吃什么,吃完就吐,我确实没有什么胃口了。

我从来没见过我婆婆这么开心过,站在卫生间的门口都觉得自己在做梦,看着她忙里忙外哼着小曲的身影,我将手死死的攥紧,清楚的知道,这场婚姻于今天起便已是尽头。

8 情圣的称号即将变成虚传

婆婆兴奋不已,跑去她的房间整理早几年就准备好的婴儿用品。我趁此机会抓着手机便逃之夭夭了。

我可能等不到周三了,今天必须要把这个孩子做掉,否则我爸妈如果知道我婚内出轨,肯定会打死我,我直接会把我爸气死的。

命运可能就是这么巧合,我去了上次去的医院,在我上面的一位便是卫靖司。

他跟上次那个女人从里面走出来,我跟他正好在门口遇见,面面相觑间,我蓦地将手里的病历单下意识的向后藏去,卫靖司的眸光也跟着我的手瞥了一眼,之后绽着笑:“孟繁珠小姐,这是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么?怎么每次看见我都惊慌失措的表情?”

“我没得病。”我明明是来打胎的。

冥冥之中非要跟他碰见,不过,说来也巧,在打胎之前,我们一家‘三口’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跟他卫靖司擦肩的瞬间,我的心愈发的放不下来。

之前想着打胎多简单,最多一个小时就搞定……只要搞定了我就可以像从前一样,可是当真正走到医生办公室,开口要说打胎手术这四个字,却感觉自己那么的残忍。

身为个妈妈,连见到这个世界一眼都将它剥夺了。

我深深舒了口气,浑浑噩噩的走近了办公室。

卫靖司不知跟那女人说了什么,反而跟着我走了进来,抢占了我病号的座位不说,还在挖苦我。

“孟繁珠,快点说得了什么病,我也好跟着你一起治。”

我翻了卫靖司一个白眼,将自己的病例递给了大夫,怯弱的说道:“我想打胎,大夫您看下,我今天就要打。”

“才怀孕就打胎?”说话的不是医生,而是卫靖司,他捏着我的胳膊,狭长的双眼微眯,迸射出一股寒光:“孟繁珠,你怀的不会是我的吧?”

医生在一旁都不下去了:“我说二哥,怎么进来个女人都跟你有关系!”

“怎么?羡慕么?”卫靖司的视线紧盯着我,像在审视犯人一般,想要在我这得知什么。

我还没说话呢,卫靖司开始自己掰着手指数:“十天,十天……正好是上个月,我们腻在一起一个月,所以这个孩子真的是我的?”

卫靖司从座位上坐了起来,一字一句的看向我狠厉道:“这个孩子,不准打!”

“卫大少,您就当可怜可怜我了吧,我这么一个已婚妇女,不打孩子,就会坐实婚内出轨,会被好多人骂的,到时候在带着一孩子,难道卫大少会要我?肯定不会的呀,为了让我跟肚子里的孩子以后的日子不是太惨,我自己特别有自知之明。”

我知道这在卫靖司的朋友这,是不可能给我做这手术了,无奈之下,我只能拿回我的病历单。

“孟繁珠,你走?我倒是特别想看看莱州哪家医院敢给你做打胎手术。”卫靖司倒也不追我,只是提醒我。

“好,谢谢卫大少的提醒。”我拿着病历单转身便要离开,听着医生说了句:“二哥,看来你情圣的称号即将变成虚传了,我怎么看着这女人一点都没有前几个为你跳楼又要给你生孩子的架势呢?倒像着急给你撇清关系,你不乐意呢,哈哈。”

“闭嘴!”卫靖司冷冷的话从身后传来。

在我刚要走出医院大门口后,他又拉住了我,“孟繁珠,想不想离婚。”

9 人无完人

离婚?

我转过眸,看向卫靖司的双眼晦暗的深明,隐隐透着一股子莫名的情愫,不知道他想要玩什么把戏。

总之在回眸瞬间,突然想到那晚他撤回的那句:“孟繁珠,你知不知道我他妈的喜欢上了你。”

真的喜欢上了吗?所以会来问我离婚……

这种念头才刚刚萌生就已经被自己幻灭,不可能的,卫靖司的女人多到他自己都已经数不清了吧,能记住我的名字,已是荣幸。

再多的奢望到头来都会加倍的还给自己而已。

我笑笑:“卫大少,您又在开我的玩笑了,要我怎样说这个孩子真的不是你的……我老公长得丑,不及卫大少半分,这孩子出生要是像卫大少这样帅,不用卫大少拦着,我都会生下来呢。”

我用手将他的手从我的胳膊上拿了下去,毫无破绽的冲着卫靖司又笑了笑:“那么卫大少有缘再见咯?”

莱州不算很大,却也不小,位居世界食品链产业的首座城市。

而卫靖司则是WT集团的独生子,其父是商业奇才,短短几年的时间,便已带动了整个莱州的经济繁荣。

而卫靖司才能却不在卫父之下,就这样一位英俊如斯,宛若神抵的男人,却偏生是个风流胚子。

也应了那句“人无完人”的话。

我不敢将脚步加的太快,也不敢太慢,就怕卫靖司会看破我的破绽。

走的太快,他肯定会认为我在逃,说不定还会调查我家里的每一个人……

而走的太慢,我又怕被他误会成不舍。

我用余光一直打量着身后的卫靖司,发现他并没有追出来,才稍显放心。

从医院走出来,拐了个弯便一眼看见了出租车。

我才刚刚伸出手,想要让悠悠陪着我去莱州附近的城市打胎,婆婆的催魂电话即将要打爆我的手机。

我心特别的烦,不知道应该接还是挂断,害怕她会突然间闹到我的公司,我怂了,将电话接起,按压在了耳边:“喂,妈。”

“繁珠啊,你现在在哪呢?赶紧回来啊,去公司请假怎么这么久?”

“不是……妈,我没请假,因为我真的没怀孕,怎么请假呀。”

“还骗妈?你真当妈什么都不懂吗?你看你这几天吐的!你还要狡辩么,孟繁珠,怎么怀上我们老丁家的孙子就是这么丢人的事吗?承认都不敢?呵呵,好在我防着你了,当初房子就不写你的名字就对了!”婆婆讲着讲着便挂断了我的电话。

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的天气,这会儿竟突然下起了雨,猝不及防的淋湿了我一身。

我早就习惯了南方天气贯有的阴晴不定,一直随身携带的雨伞也没有拿出来,而是觉得好心累,婆婆这种暴躁的脾气,肯定会跟丁大伟讲,那么我怀孕的事,肯定会暴露出来。

我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无力的蹲下了身。

面对雨水我竟连躲都不想躲,想要让它把我浇清醒!

三年的婚姻,磨灭了从前的自己,‘孟繁珠’在我的世界里彻底的丢失到无影无踪。

我将头埋在腿上,余光突然瞥见一双铮亮的皮鞋,紧接着头上不停砸来的雨水也消失不见,卫靖司将我从地面拉了起来,长臂有力的将我扣紧在他的怀抱。

“孟繁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猝不及防,我跌入卫靖司的怀抱。

我没有说话,任由泪水混着雨水顺着自己的脸颊淌落。

“你哭了?”他捏起我的下巴,狭长好看的眼睛认真打量着我的脸。

“我没有。”我执拗地否认,可是我带着哭腔的声音却出卖了我。

我为什么会哭?

或许是因为已经那个已经丢失得无影无踪的孟繁珠,或许是因为这段捆绑着我的并不如意的婚姻,又或许是因为和卫靖司之间的情感纠葛。

我说不清。

卫靖司心疼地拨开黏在我的额前的头发,不由分说便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我感受到他炽热的体温,还有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不断有路人看向我们,但卫靖司好像丝毫也不在意那些人的眼光,他抱着我,大步流星地走向一家咖啡店避雨。

或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咖啡店的生意并不好,远远望去,一大片空荡荡的座位,咖啡店的服务员正坐在柜台前,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看到我和卫靖司进来,服务员才把手机放进制服前的口袋里,临时堆上满脸笑容:“请问二位想喝点什么?”

“一杯热卡布奇诺,一杯热牛奶,都不加糖。”卫靖司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动作和神态,像极了对待一个玻璃人,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摔碎。

服务员很快把一杯热牛奶和一杯热卡布奇诺放在了我们的桌子上。

卫靖司把那杯热牛奶推到我面前,一脸严肃地教育我:“孟繁珠,你不知道孕妇是不能淋雨的么?”

我当然知道。

可我并不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卫大少怎么对我的孩子这么关心?”我故意逞强地一笑,“我的婚姻马上就要走到尽头了,生下这个孩子当拖油瓶么。”

卫靖司的回答让我瞠目结舌:“把孩子生下来,我和你一起养。”

一本正经的态度,真让我差点儿当了真。

卫靖司大概不知道,我内心其实有多渴望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我也想尝一尝做母亲的滋味儿,我也想有一个健全的家庭。

“卫大少以后还是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话了,没什么意思。”我低下头喝牛奶,掩饰自己脸上的情绪波澜。

我不想被卫靖司看出什么异样。

“我并没有和你开玩笑。”卫靖司加重了语气,忽然握紧我的手,“孟繁珠,你抬起头,看着我。”

他的目光我是躲避不开了,只能抬起头,注视着他的眼睛。

“听着,孟繁珠,”卫靖司直视着我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郑重告诉我,“把孩子生下来,我们一起养。”

他并不是在跟我开玩笑,这一次,我相信了。

莱州的天气就像小孩儿的脸,变得特别快。

一阵急雨过后,天竟然放晴了,太阳从尚未完全散尽的乌云后面露出半张脸来,路上来往的行人也多了。

咖啡店的客人也慢慢多起来了。

“别这样,我的生活现在已经一团糟糕了,我不想再把一切弄得更糟。”我试图把自己的手从卫靖司手中抽出来,然而此刻,我忽然听到一个熟悉而惊喜的声音——

“孟繁珠?”

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我寻声望去,只见一个拿着伞的中年少妇正一边把手中的伞叠起来,一边惊喜地看着我。

虽然有阵子没有见面了,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她来:“林小黎?”

莱州这座城市真是说大挺大,说小也挺小。

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奇妙,我记得上一次和林小黎见面的时候还是在我的婚礼上,没想到这一次竟然又在这里碰到了。

林小黎的目光定格在卫靖司紧紧握着我的手上,我清晰地感觉到,下一秒,她眼中的惊喜就转成了尴尬,似乎有些后悔在这种场合和我偶遇。

我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把手从卫靖司手中抽了出来,同时向林小黎解释:“我和他,只是朋友关系。”

这么牵强的措辞,我自己说出来的时候,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哦……”林小黎的声音意味深长,然后尴尬地笑了笑,“我其实只是碰巧路过,想打包一杯咖啡而已。没事,你们接着聊,不用管我。”

说完,林小黎就像没有看到我和卫靖司一般,自己排队点了一杯咖啡,打包后匆匆走了。

我回味自己刚才的反应,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林小黎肯定不会相信我的措辞。

脑子里此刻一团浆糊:“林小黎是我和丁大伟的共同好友,被她撞到了,这件事迟早会传到丁大伟耳朵里。”

果然欲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我自以为和卫靖司的婚外恋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没想到天下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纸也永远把包不住火。

我和丁大伟的婚姻本来就已经面临摇摇欲坠了;没想到今天又被林小黎撞破我和卫靖司在一起。

卫靖司倒是轻描淡写地喝完了一杯咖啡:“担心什么,孟繁珠?你和你老公离婚的话,我养你啊。”

我只笑笑,不说话。

卫靖司的女人多到已经可以排成一条长城了吧,又怎么可能会看上我这样一个各方面都平平凡凡的女人?

他的话,也只能听听就算了。

分开的时候,卫靖司特别严肃地威胁我:“孟繁珠,以后不要让我在医院碰到你,不然你等着瞧。”

晚上回到家,婆婆已经把晚饭做好了。

看到我回来,婆婆殷勤地招呼我:“快来呀繁珠,我给你炖了鸡汤,最滋补了。你快尝尝好不好喝。”

我想起白天婆婆恶毒的话语,还有被林小黎撞见我和卫靖司在一起的事情,我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我没胃口,不想喝。”我直接走向卧室,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发呆。

丁大伟看起来还没有下班,除了静静等待命运的安排之外,我看起来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门口忽然传来婆婆盛怒的声音:“孟繁珠,不要给你脸就不要脸了!怀孕也不是多了不气的事情,别把自己位置放得太高了!要不是看在我未来孙子的份儿上,我才不会这样纵容你!”

婆婆接着开始不依不饶地历数我的“十宗罪”,什么乱花钱了,好吃懒做了,对她不孝顺了……

我索性用食指堵上耳朵,屏蔽她所有的声音。

丁大伟终于回来了。

我在门里听到他和我婆婆说话的声音,我把手放下来,听他们在外面的对话。

“你媳妇天天这样作,照我看,都是被你惯的了!”婆婆开始向丁大伟抱怨。

“又怎么了妈?”丁大伟回到家里的一部分工作就是充当我和婆婆之间的和事佬。

“一回来就给我撂脸子,给她炖了鸡汤她都不喝,回来就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怀孕的女人也不只她一个,没见过别人家的媳妇儿像她那么作的!”婆婆那张嘴像机关枪是的,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堆。

但我听到了,她已经把我怀孕的事情向丁大伟泄露出去了。

我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心想,完了。

我再也不用忐忑和纠结了,这一次,我的婚姻彻底走到尽头了。

空气是压抑般的沉默,许久都没有声音。

我心里如有无数只猫一样,百爪挠心。

“妈,你说什么?繁珠她怀孕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丁大伟才打破了这种沉默,声音中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欢喜。

“是啊,她连你都没说?我就知道。”婆婆再次开启了数落我的模式,“她连化验单都藏着掖着,生怕被人发现。难道怀上我们丁家的孩子是这么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么?”

丁大伟的声音不似往常拖泥带水,竟然干净利落:“化验单在哪儿?给我看下。”

婆婆开始翻翻找找,过一会儿,她说:“诺,给你。要不是我眼尖,她到现在都瞒着我们呢。”

我屏住呼吸,听丁大伟的反应。

但空气又是一阵难以忍受的沉默。

过了好久,我才听到丁大伟的声音:“很好。孟繁珠怀孕了。很好。很好。”

丁大伟一连说了三个“很好”,可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喜悦。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他的脚步向卧室走近,随后传来粗暴的敲门声:“出来。”

我没有办法再给自己找什么措辞了,此刻我也不想再给自己找任何措辞。

不能在这里继续躲下去了,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我站起身来,给丁大伟开了门。

我想如果丁大伟把给我一个耳光,我也认了;如果他说跟我离婚,我就答应他。

是我有错在先,给他戴了绿帽子,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接受。

可是,我打开门,看见丁大伟站在我面前,肥胖的身子挡住了背后的一大片光。

他的眼眶红红的,那张化验单被他肥胖的手捏得皱巴巴的。

我等着那一耳光狠狠落在自己脸颊上,或者等那一句“离婚”从丁大伟口中说出,但他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那样红着眼睛狠狠地盯着我,似乎要把目光刺进我的骨头里去。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平常一样语气缓和地开口:“吃饭。”

那顿饭我吃得特别压抑,婆婆炖的鸡汤喝进肚子里,连什么味道都忘记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和丁大伟背对背,谁都没有提起怀孕的事情。

明明躺在同一张床上,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我的手机“叮”地响了。

“孟繁珠,我想你了。”是卫靖司发来的消息。

然后很快,我看到那条消息被撤回。

过了没多会儿,那条信息又发了过来,这一次,再没有被撤回。

我心不在焉地回复他:“要睡觉了。晚安。”

卫靖司的短信很快又回复过来:“孟繁珠,你的心是钢铁做的么。我想你想到失眠,你还能这么淡然地跟我说晚安。”

我正欲回复,却忽然听到丁大伟陡然响起的声音:“他是谁?”

丁大伟平时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的,所以听到他异常的声音,我把手机塞回了枕头下:“你说什么?”

“我说他是谁!”这一次,不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愤怒的质问。

黑暗中,我沉默着,不说话。

丁大伟肥胖的身子忽然从床上弹起来,扑过来就来抢我的手机。

我把手机死死压在枕下,不肯给他。

“孟繁珠,你每天都聊手机聊到半夜,以前是我疏忽,从来没有当回事儿。现在我特么总算明白了,你是在背着我勾搭别的男人吧?我现在只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这是我第一次见丁大伟对我发这么大的脾气,他此刻的样子,好像一只发疯的熊。

我总不能告诉他,我的出轨对象就是他的老板吧。

如果我告诉他真相的话,以丁大伟现在的愤怒程度,保不准他会提着一把刀冲进卫靖司的办公室。

“我知道我犯了错,但我不会告诉你他是谁。”我死死护着手机,说什么都不肯给他。

抢不到手机的丁大伟气急败坏,忽然气愤第压上了我的身,粗暴地在我身上一阵横冲直撞:“很好,孟繁珠。医生说我这辈子都要不了孩子了,你给我整了一个出来。你怀孕了,很好,真特么好。”

他面目狰狞的脸还有肥胖的身体,他的一切都让我感到无比厌恶。

他用力地亲吻我的唇,我却奋力避开,死死咬着自己的唇,躲避他的亲吻。

“孟繁珠,我有这么让你讨厌么?那个男人比我好是吧,他比我好对吧?”

盛怒让丁大伟丧失理智,他开始疯狂地在我脸上一通乱咬。

我用尽全身力气抗议,用我的指甲拼命抓他,直到把他肥胖的后背抓住一道道鲜血淋漓的印子来。

丁大伟肥胖笨重的身体一动不动地趴在我身上,在我耳畔粗粗地喘气。

我别过脸,沉默了好久,终于开口道:“丁大伟,我们离婚吧。”

隐忍了三年了,没想到,我终于还是在今天说出了“离婚”二字。

丁大伟没有回答我,他似乎渐渐恢复了理智。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从后面紧紧抱住我,热热的下巴贴在我的颈窝:“对不起,繁珠,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让麻木的我瞬间泪如雨下。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啊。

“繁珠,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能满足你,结婚这三年,让你受委屈了。我也不想这样,但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慢慢调整自己,可以么,繁珠?”丁大伟深情地呼唤着我的名字,又让我想起我们刚结婚的时候。

也许刚结婚的时候我对他还是有点感情的,只是丁大伟那方面的无能,还有婚后琐碎的生活彻底磨灭了我对丁大伟仅有的那点爱。

我默默地流着眼泪,感觉到丁大伟在我肩窝里沉闷而压抑的哭声。

结婚三年了,我从未见过丁大伟哭,这是第一次。

“繁珠,不要离开我。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一定可以的。”丁大伟紧紧抱着我,不肯松手,“繁珠,把孩子打掉吧。明天我就去找莱州最好的妇产科医院,我们把孩子打掉,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重新开始。”

我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泪如雨下。

丁大伟贴在我身边,喃喃自语地说着绵绵情话,就像我们刚刚相恋那样:“繁珠,你知道么,我是爱你的,我是想和你白头到老的。我承认结婚后我疏忽了你,工作太忙,我没有时间照顾你的情绪,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会好好反思。繁珠,我爱你。”

也许丁大伟没错,他只是生理方面的不足,他对此也无能为力,我不该引咎于他。

而我和卫靖司之间,仅仅是**关系而已,我们原本就不在同一个世界生活的人,自然也不该奢望生硬地把彼此的人生拉扯到一块。

我和丁大伟才是门当户对的夫妻。

那一夜,看着沉睡在我身边的男人,我做了一个决定——删掉了卫靖司的所有联系方式和我们曾经所有的聊天记录。

短信删除、电话拉黑、微博取关,微信屏蔽。

从此以后,我找个好的医院把孩子打掉,切断和卫靖司的所有联系,一心一意地和丁大伟过日子。

就像丁大伟所说的,我们重新开始。

接下来的好几天,我和丁大伟之间都相敬如宾。

虽然他那晚承诺要和我重新开始,但我已经能隐约感觉到他对我比平常冷漠了许多。

我的微信不断收到卫靖司添加好友的请求,仅仅三天就收到了几十个好友添加信息,我都选择了忽略。

莱州大大小小的妇产科医院有几十家,毕竟头胎流产是件大事,我必须谨慎选择医院。

虽然丁大伟答应过要给我找莱州最好的妇产科医院帮我做流产,但当我向丁大伟提及此事时,丁大伟还是非常不耐烦地以工作繁忙为借口,让我自己托朋友去打听一下。

我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了那天在咖啡店意外碰到的林小黎。

林小黎怀孕了两次,都是宫外孕,生育不了,所以两次怀孕都是做得流产,她一定知道莱州哪家妇产医院最可靠。

我把自己要流产的事情告诉了林小黎,林小黎很爽快地帮我约好了医生,并且非常热情地要陪着我一起去医院。

第二天,当我和林小黎出现在那家医院时,我傻眼了——

只见卫靖司正站在那儿,一脸生气地看着我。

我真想质问一句,这是上天在故意捉弄我么?

为什么我去哪里,哪里都有卫靖司?

他是我这一生都绕不开的劫么?

卫靖司双目通红,布满红血丝,看来是好几天都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孟繁珠,你想气死我么?”卫靖司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

毕竟有小黎在旁边,我故意找借口把话题绕开:“卫先生,有什么事情我们改天再聊吧,今天我来医院还有点事。”

我说完,就牵着林小黎的手,绕开卫靖司。

身后却传来卫靖司低沉压抑的声音:“好,你去吧。我倒要看看,这个医院有哪个医生敢给你做手术。”

卫靖司说完,修长的双臂往胸前一抱,就坐在医院大厅等着。

我觉得他这番话不过只是在威胁我而已,便没有放在心上,径直和林小黎去找约好的医生,我能明显感觉到小黎看我时异样的目光。

“刚才那个男人是我的一个同事,我和他平时关系比较好,估计是他放心不下,所以才到医院来。”我心虚地找借口向林小黎解释。

许是为了避免场面太过尴尬,林小黎倒是不多追问,只连连点头:“我懂,我懂。”

不知道为什么,解释完之后反而觉得更加尴尬了。

我这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太过明显,恐怕就算林小黎是傻子,也能看出我和卫靖司的关系不一般。

“崔医生,我朋友要做引产,拜托你给她好好做一下。”林小黎见到预约好的崔医生,特别交代道。

“是孟繁珠女士对吧?”却不料,崔医生只看了我一眼,就面无表情地拒绝了,“不好意思,我不能给你做引产手术。”

我惊讶:“为什么?”

“因为卫先生交代过,不能给你做引产手术。”崔医生说完,甚至完全不理会我错愕的表情,直接喊,“下一位。”

卫靖司够狠,竟然说到做到!

我咬了咬牙,对林小黎说:“没关系,他不给我们做,我们找别的医院做。我还不信找不到医生了。”

身后却传来崔医生冷冰冰的声音:“别自找麻烦了。莱州没有医生敢给你做引产手术。卫先生交代过的事情,没人敢违背他的意思。”

7.15:

我不相信卫靖司能在莱州只手遮天。

整整一天,林小黎陪着我跑了莱州好几家医院,预约过好几个妇产科医生,可一旦看到我的名字,这些医生连咨询的机会都不肯给我,直接耷拉着脸子连连摆手叫我走人。

现在我信了,卫靖司说的是真的,莱州真的没有一个妇产科医生敢给我做引产手术。

走出医院,我绝望地掉下泪来。

我怀了不该怀的种,现在却连打掉的权利都没有了么?

卫靖司高大的身影挡住我面前的阳光,通红的眼睛凝视着我,声音有些沙哑:“孟繁珠,我早告诉过你,不必折腾。这个孩子,你打不掉的。”

我看了一眼林小黎,林小黎很识趣儿地指了指附近的一家星巴克:“繁珠,我去喝杯咖啡,我在星巴克等着你。”

林小黎刚一走,卫靖司就一把将我紧紧抱入怀中,那力道,仿佛要将我揉碎进他的骨头里。

“孟繁珠,我警告你,不要跟我玩失踪。就算你有一千种方法消失,我卫靖司有的是一万种方法找到你。”卫靖司压在我耳畔,用威胁的口吻低声警告我。

我试图推开他,可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挣扎了一会儿,没有什么作用,我只好放弃。

“别这样,我不想被别人看到。”我语气冰冷,试图让卫靖司对我死心。

“不行。”卫靖司非但没有松手,却把我抱得更紧,“孟繁珠,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想你。没有你的消息,这几天我都没有休息好。我想抱着你,就现在。”

迟疑了片刻,我叹了口气:“丁大伟已经知道我出轨的事情了。”

卫靖司瞬间松开了我,像是想看我有没有什么事情一样,捧着我的肩膀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他没有把我怎么样。”我注意到卫靖司眼里的担忧散去,“卫靖司,我们谈谈吧。”

安静的餐厅,似乎是为了犒劳怀孕的我,卫靖司点了一大桌子的菜,全是我爱吃的。

“孟繁珠,你吃啊。这些都是你喜欢的。”卫靖司不断地向我面前的盘子里夹菜。

看着满桌子色泽艳丽的菜品,我心里五味杂陈。

结婚三年,丁大伟都不记得我喜欢吃什么;反倒是这个我婚外恋的男人,把我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甚至连我不喜欢吃香菜和小葱都记得。

想想真是讽刺。

菜很好,但似乎我和卫靖司谁都没有胃口动筷子。

“丁大伟知道我出轨了,但不知道是和你。我答应他把孩子流掉,重新开始。因为婚外恋,我的家庭现在已经鸡飞狗跳了,只有把孩子打掉才能重归平静。卫靖司,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我平静地注视着坐在我对面的卫靖司,此刻,意气风发的他多了几分憔悴,想必也是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而心烦意乱。

“放你一条生路……”卫靖司点着头,重复着我这句话,“孟繁珠,这样的话,你也真说得出口。”

我面无表情:“本来就是玩玩而已。一开始我们就相互承诺过,各自不打扰彼此的生活。你现在的做法,越线了。”

卫靖司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孟繁珠,我讨厌你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讲话。是,你只是玩玩,但我他妈走心了。”

卫靖司的语气听起来很伤感,他这般颓然的样子,我以前从未见到过。

我故作镇静地一笑:“别欺骗自己了。卫大少,你只不过一时失去我不太适应而已,但这种失落很快就会被你新婚的喜悦取缔。卫大少有那么多女人,要忘掉任何一个都不难,更何况是我这个毫无特色的已婚女人。”

卫靖司陷入了沉思,忽然开口道:“孟繁珠,别拿你自己和那些女人相比,这样等同于自降身价,包括我的未婚妻。”

我有些诧异:“你未婚妻怎么了?”

卫靖司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端起面前那杯酒,一饮而尽。

好久,他才垂下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并不爱她。我们的订婚另有隐情。”卫靖司说完,抬起头看着我,“孟繁珠,早晚有一天你一定会知道真相的。”

我很惊讶卫靖司会跟我说出这番话来。但既然他不肯说细说,我也不好再问下去。

看了看时间,林小黎应该还在星巴克等我。

和卫靖司之间该讲的话都讲完了,我不能让林小黎在星巴克等太久。

我站起身来:“就这样吧。希望你以后不要让我再重复这句话——卫靖司,我们以后永远都不要再联系了。”

说完这句话,我便起身从卫靖司身边走开。

然而,卫靖司的一句话却让我的身体颤了一下,双脚像被钉子钉住一样,一步也挪不动了。

“孟繁珠,不用隐瞒了。我知道孩子就是我的。”

卫靖司的语气极其肯定,不再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我的心沉了一下,但很快回复镇定。

我转过身来,看着卫靖司,试图继续隐瞒:“你还要我跟你说多少遍,我肚子里孩子跟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卫靖司那双深邃的眸子注视着我的脸,敏锐的视线在我脸上来回游移,审视的目光似乎在判断我此刻是否撒谎。

很快,他说出了自己得出刚才那个结论的证据:“既然丁大伟已经知道你怀孕了,他又怎么可能允许你把孩子打掉?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怀的根本不是他的。”

卫靖司说完,狡黠而自信地一笑。

我愣住了,没想到自己糊涂一时,竟然把这个给疏忽了。

卫靖司的断言像当头棒喝一般,让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僵在原地,竟不知该如何反驳他。

我不相信卫靖司能在莱州只手遮天。

整整一天,林小黎陪着我跑了莱州好几家医院,预约过好几个妇产科医生,可一旦看到我的名字,这些医生连咨询的机会都不肯给我,直接耷拉着脸子连连摆手叫我走人。

现在我信了,卫靖司说的是真的,莱州真的没有一个妇产科医生敢给我做引产手术。

走出医院,我绝望地掉下泪来。

我怀了不该怀的种,现在却连打掉的权利都没有了么?

卫靖司高大的身影挡住我面前的阳光,通红的眼睛凝视着我,声音有些沙哑:“孟繁珠,我早告诉过你,不必折腾。这个孩子,你打不掉的。”

我看了一眼林小黎,林小黎很识趣儿地指了指附近的一家星巴克:“繁珠,我去喝杯咖啡,我在星巴克等着你。”

林小黎刚一走,卫靖司就一把将我紧紧抱入怀中,那力道,仿佛要将我揉碎进他的骨头里。

“孟繁珠,我警告你,不要跟我玩失踪。就算你有一千种方法消失,我卫靖司有的是一万种方法找到你。”卫靖司压在我耳畔,用威胁的口吻低声警告我。

我试图推开他,可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挣扎了一会儿,没有什么作用,我只好放弃。

“别这样,我不想被别人看到。”我语气冰冷,试图让卫靖司对我死心。

“不行。”卫靖司非但没有松手,却把我抱得更紧,“孟繁珠,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想你。没有你的消息,这几天我都没有休息好。我想抱着你,就现在。”

迟疑了片刻,我叹了口气:“丁大伟已经知道我出轨的事情了。”

卫靖司瞬间松开了我,像是想看我有没有什么事情一样,捧着我的肩膀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他没有把我怎么样。”我注意到卫靖司眼里的担忧散去,“卫靖司,我们谈谈吧。”

安静的餐厅,似乎是为了犒劳怀孕的我,卫靖司点了一大桌子的菜,全是我爱吃的。

“孟繁珠,你吃啊。这些都是你喜欢的。”卫靖司不断地向我面前的盘子里夹菜。

看着满桌子色泽艳丽的菜品,我心里五味杂陈。

结婚三年,丁大伟都不记得我喜欢吃什么;反倒是这个我婚外恋的男人,把我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甚至连我不喜欢吃香菜和小葱都记得。

想想真是讽刺。

菜很好,但似乎我和卫靖司谁都没有胃口动筷子。

“丁大伟知道我出轨了,但不知道是和你。我答应他把孩子流掉,重新开始。因为婚外恋,我的家庭现在已经鸡飞狗跳了,只有把孩子打掉才能重归平静。卫靖司,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我平静地注视着坐在我对面的卫靖司,此刻,意气风发的他多了几分憔悴,想必也是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而心烦意乱。

“放你一条生路……”卫靖司点着头,重复着我这句话,“孟繁珠,这样的话,你也真说得出口。”

我面无表情:“本来就是玩玩而已。一开始我们就相互承诺过,各自不打扰彼此的生活。你现在的做法,越线了。”

卫靖司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孟繁珠,我讨厌你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讲话。是,你只是玩玩,但我他妈走心了。”

卫靖司的语气听起来很伤感,他这般颓然的样子,我以前从未见到过。

我故作镇静地一笑:“别欺骗自己了。卫大少,你只不过一时失去我不太适应而已,但这种失落很快就会被你新婚的喜悦取缔。卫大少有那么多女人,要忘掉任何一个都不难,更何况是我这个毫无特色的已婚女人。”

卫靖司陷入了沉思,忽然开口道:“孟繁珠,别拿你自己和那些女人相比,这样等同于自降身价,包括我的未婚妻。”

我有些诧异:“你未婚妻怎么了?”

卫靖司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端起面前那杯酒,一饮而尽。

好久,他才垂下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并不爱她。我们的订婚另有隐情。”卫靖司说完,抬起头看着我,“孟繁珠,早晚有一天你一定会知道真相的。”

我很惊讶卫靖司会跟我说出这番话来。但既然他不肯说细说,我也不好再问下去。

看了看时间,林小黎应该还在星巴克等我。

和卫靖司之间该讲的话都讲完了,我不能让林小黎在星巴克等太久。

我站起身来:“就这样吧。希望你以后不要让我再重复这句话——卫靖司,我们以后永远都不要再联系了。”

说完这句话,我便起身从卫靖司身边走开。

然而,卫靖司的一句话却让我的身体颤了一下,双脚像被钉子钉住一样,一步也挪不动了。

“孟繁珠,不用隐瞒了。我知道孩子就是我的。”

卫靖司的语气极其肯定,不再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我的心沉了一下,但很快回复镇定。

我转过身来,看着卫靖司,试图继续隐瞒:“你还要我跟你说多少遍,我肚子里孩子跟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卫靖司那双深邃的眸子注视着我的脸,敏锐的视线在我脸上来回游移,审视的目光似乎在判断我此刻是否撒谎。

很快,他说出了自己得出刚才那个结论的证据:“既然丁大伟已经知道你怀孕了,他又怎么可能允许你把孩子打掉?原因只有一个,那就

是你怀的根本不是他的。”

卫靖司说完,狡黠而自信地一笑。

我愣住了,没想到自己糊涂一时,竟然把这个给疏忽了。

卫靖司的断言像当头棒喝一般,让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僵在原地,一时半会儿,竟不知该如何反驳他。

卫靖司见我不说话,唇角自信的笑意更盛。

“这是我跟丁大伟共同的决定,我们暂时都想把精力放在工作上,没有心思照顾孩子。”我回过神来,给自己找措辞。

卫靖司看着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唇角那抹带着玩味的笑意,让我颇觉不安。

走进星巴克的时候,林小黎正在低头玩手机,面前还有一杯未喝完的咖啡。

我顿了一下脚步,决定不再继续向林小黎遮遮掩掩。

毕竟我和卫靖司屡次被林小黎撞破,恐怕任人都能看出我和卫靖司之间的关系了,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小黎,不好意思,让你一个人在这里久等了。”我走进来,冲林小黎打招呼。

听到我的声音,林小黎似乎有些紧张,手机不知道往哪里藏,竟然一不留神掉在了地上。

我正要弯腰给她捡起,林小黎却抢先一步,在我弯腰之前就匆匆忙忙先把手机捡了起来,然后胡乱地把手机塞进身后的包包里。

“繁珠,你是孕妇,怎么可以让你帮我捡手机呢?你安安心心在这里坐着就行啦。”林小黎按住我的肩膀,把我按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然后招呼服务员,“服务员,再来一杯咖啡。”

林小黎的脸色有些发白。

我拦住了林小黎:“不用了,小黎。咖啡这东西,我不爱喝。”

林小黎讪笑着,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懊恼:“对哦,我差点都忘了,孕妇是不能喝咖啡的。”然后她又跟服务说,“算了,咖啡不要了,换成一杯牛奶吧。”

“我们姐妹自从你结婚之后,好久都没有像这样坐下来聊天了。”林小黎的神色慢慢恢复自然,回忆起我们读书那会儿的时光,“想想上学那会儿,你是学校里的校花。现在也一样,几年不见,还是那么美。”

我自嘲地笑了笑:“现在不行了,人老珠黄了。班里的女同学都比我嫁得好,现在,我在大家眼里,应该成了一个笑话了吧。”

为了十万块彩礼钱,嫁给了一个功能不行的男人;搞婚外恋,怀了不该怀的孩子;婆婆天天在家找茬儿,五天一大吵,三天一小吵。

当年,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把好好的一手牌打成今天这个样子。

牛奶端上来了,我喝了两口,望着窗外,想起我那一去不复返的青春。

它曾经明媚过,绚丽过,而现在,它像过了期的食物一样,发霉腐烂。

林小黎叹息一声:“繁珠,别这么说。同学当中还是有很多人羡慕你的。听说你婚后过得一直很幸福,毕竟丁大伟是个不错的男人。上次我还看到大伟在朋友圈发的全家福,很多人点赞。”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

婚姻这种东西,幸福和谐永远都是给外人看的。又有谁愿意把不堪的一面展露出去呢。

林小黎向我表示完羡慕之后,又开始大吐苦水:“我们当年的朋友都嫁得很好。倒是我,结了又离,离了又结,到现在也没个归宿。”

林小黎结了两次婚,都离了,现在孤身一人。

婚姻,大概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吧。

走出星巴克的时候,林小黎忽然紧紧抓住我的手,定定地看着我,话中有话地说道:“大家都羡慕你,你一定要幸福。不管怎样,繁珠,你一定要跟随自己的心走,选择你真正爱的人。”

看着林小黎诚挚的眼神,我的心头有一阵暖流涌过。

我反过来也紧紧握住林小黎的手,轻声向她允诺:“我会的。不管怎样,我们都一定要嫁给幸福。”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丁大伟已经在家了,看到我回来,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我腹部。

我知道他想问什么。

不等他开口,我便先回答:“今天我跑了好几家医院了,医生说我的情况比较特殊,不给做手术。莱州毕竟地方小,我想换个城市一定可以找到能做的医院。”

丁大伟淡漠地“哦”了一声,转过头继续玩电脑游戏,抛给我一句话,“那你自己上赶着点儿。再大就不好搞了。”

“你能不能帮我找一找看别的城市有没有合适的医院……”我的话还没说完,就淹没在一阵喧闹的游戏音乐还有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中。

一个小时后,丁大伟终于打完了游戏。

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把一张邀请函递给我:“对了,周日公司举办酒会,所有员工和家属都要到。你准备一下,到时候陪我一起出席酒会。”

我愣了,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一旦去参加酒会,少不了要跟卫靖司见面。

“酒会是要喝酒的,我现在的状况,也喝不了酒。大伟,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我找个借口推辞了,把那张邀请函还给了丁大伟。

丁大伟的脸色立马难看起来:“老板要求所有员工和家属都必须到齐。到时候别的同事都有老婆陪着,我却一个人过去,你让别人怎么想,我又怎么跟老板解释?”

我咬了咬唇,原来是卫靖司的意思。卫靖司一定是在故意针对我。

正欲开口,婆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开始没完没了的絮叨:“让你去陪大伟参加个活动,你推三阻四的,难道跟大伟一起出去这么丢人么?”

丁大伟母子两个连成统一战线向我展开进攻,我实在无力招架,最后只得无奈同意:“妈,你别说了,我去就是了。”

周日,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和丁大伟一起去卫靖司的公司,参加酒会。

丁大伟一到场就端着酒杯四处应酬,我不想太惹人注目,就找了个安静的角落,静静地一个人坐着,想就这样做到酒会结束,不要抛头露面,免得和卫靖司碰见。

却不想,我刚坐下没多久,身后冷不丁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孟繁珠,为了能见你,我可是煞费苦心。”

我回头,看见卫靖司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

一身裁剪得当的西装,精神抖擞的头发,还有那张宛若雕刻的脸。

这样打扮的卫靖司,看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英俊迷人。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场酒会是卫靖司为了见我而刻意策划的。

“卫靖司,你简直是在胡闹。”我有些生气,“我明明已经跟你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为什么你就不肯放过我?”

我一着急,不知不觉,连音量都抬高了。

幸好人很多,酒会很嘈杂,没有人注意到我和卫靖司之间的对话。

卫靖司用手指着自己的心口:“我尝试过不去打扰你。但这里告诉我,它不允许你从我的世界消失。”

我站起身来:“可是我们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就答应过彼此,不会干扰对方的生活。”

卫靖司直视着我的眼睛:“对不起,孟繁珠,我不能信守当初的承诺。”

我颓然坐在了椅子上。

我恍然明白,当初的我们为了寻求刺激,对彼此的承诺如今看起来有多幼稚。

婚外恋这种东西,一旦开始了,又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呢?

在这场恋情中,卫靖司对我纠缠不休,而我原本的平淡的婚姻生活如今鸡飞狗跳。

“卫总,我正四处找你呢,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丁大伟满脸恭维的笑,举着一杯红酒走来了,语气谄媚而殷勤,“来,卫总,我敬你一杯,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照。”

卫靖司和丁大伟碰杯,目光却看着我。

我心虚地低下头去,避免和卫靖司眼神接触,心里祈盼卫靖司喝完这杯酒能赶快离开。

“这是孟繁珠,我老婆。”丁大伟喝完了酒,殷勤地向卫靖司介绍我,脸上满是谄媚的笑。

原本看习惯了还不觉得丁大伟有多挫,但是在卫靖司的对比之下,原本就其貌不扬的丁大伟更被衬托得又矮又丑。尤其是那张满是恭维的脸,怎么看怎么觉得猥琐。

丁大伟见我没有任何反应,好像生怕影响到他在卫靖司心中的形象,于是催促我:“繁珠,这是卫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起来给卫总敬杯酒?卫总等着呢!”

我错愕地看向丁大伟,从家里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不喝酒的么?

丁大伟见我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就一把把我从椅子上拽了起来,强行把桌子上的一杯酒塞到我手里:“快敬卫总啊。”

那杯酒被丁大伟硬塞在我手里,我的心都凉了。

孕妇不能喝酒,这是尽人皆知的常识,丁大伟不会不知道。

毕竟孩子不是他的,他不会怜惜。

既然丁大伟话都出口了,我不能不给他找个面子。

喝酒喝吧,反正我原本也没打算把这孩子生下来。

我把酒杯送到了唇边:“卫总,很高兴认识你。”

绛红色的液体在透明的玻璃杯中摇曳着,顺着倾斜的杯子缓缓淌向我微张的唇。

酒还未沾唇,就被卫靖司伸手拦了下来。

那杯酒被他强行从我手里拿走,并被远远地丢到了一边。

“我们又不是不认识,不必这么客套。”卫靖司扬起唇对我一笑,把自己杯子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了。

他向我示意了一下空掉的杯子,然后把喝空的酒杯放在桌子上,拍了一下丁大伟的肩膀:“午饭时间到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就留在这儿一起用餐。”

这怎么可以,一个是我法律上的老公,还有一个是我婚外恋情人,跟他们两个同坐一桌,这里我怎么坐得下去。

我急忙找借口推辞:“卫总,我还有丁大伟已经和别的同事约好了,这桌已经坐满了,恐怕你不能坐这儿……”

话还没说完,一阵剧痛就从大腿传来。

我吃痛地皱了一下眉头,丁大伟竟用用力掐我叫我不要说下去,并盛怒地瞪了我一眼。

“繁珠她不知道情况,没有别的同事和我们坐一桌。卫总您要是愿意的话,尽管坐这儿好了,能够和您同桌吃饭,是我丁大伟的荣幸。”丁大伟这马屁拍得我一阵反胃。

有了丁大伟这一番恭维,看来卫靖司是执意要留下了,直接在我身边的一个位置上坐下了。

就这样,我身边,左边是丁大伟,右边是卫靖司,我坐在中间,非常尴尬。

午餐已经开始上了,公司同事都其乐融融地打算用餐。

我站起身来,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不好意思,我去洗手间一趟。”

去洗手间不过只是个借口,我对着水龙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在里面逗留了几分钟,我决定不回去吃饭了,索性趁着现在直接离开,一会儿出去给丁大伟发个信息,就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打定主意后,我从洗手间走出来,打算从公司餐厅的后门溜走。

然而还刚走出洗手间,在公司狭窄的拐角,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把我堵在了墙上,不由分说地低头压上了我的唇。

熟悉好闻的味道瞬间把我包围,我惊讶地睁大眼睛,抬头头,对上那张熟悉的脸:“卫靖司?”

卫靖司把我的双手扣在身后,不给我任何反抗的余地,有利的唇边肆意在我唇上描摹。

我嗔怒地挣扎:“卫靖司,你疯了?这里是公司!”

我原想趁机溜走,没想到卫靖司竟然在外面堵我。

卫靖司一边疯狂地亲吻我,一边在我耳边粗重地喘着气:“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孟繁珠,看在你坐别的男人身边,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儿。”

“你发烧了吧,他是我老公,难道我坐在他身边不是应该的么?”我的话被卫靖司疯狂的吻吞得断断续续。

“跟他离婚吧,孟繁珠。”卫靖司的手霸道地伸进我的衣服,“别自欺欺人了,看得出来,你根本就不爱他。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脸上连一丝笑容都没有。”

我愣住,没想到卫靖司观察得这么细致,竟然能看出我并不情愿和丁大伟一起出席任何活动。

我听到有脚步声在向我们走近了,情急之下,用尽全力把卫靖司推开:“卫靖司,别这样。有人来了。”

卫靖司仍旧不肯放开我,双手撑在墙壁上,霸道地将我禁锢在他的包围圈里,就像一个小孩子霸道地占有他的玩具,不肯和任何人分享。

而此时,当那脚步声的主人终于露出正脸时,我和卫靖司都愣住了。

精致的五官,高挑的身材,摇曳的身姿——我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那天我在卫靖司身边看到的女人——卫靖司的未婚妻,邵子琪。

邵子琪看到我和卫靖司显然也愣住了,高跟鞋在距离我们不远处听了下来,她的目光先是扫过卫靖司,随后又久久地落在我身上,眼底,是压抑不住的嫉妒。

趁卫靖司不备,我从卫靖司的怀中挣脱。

我想开口向邵子琪解释,可刚才那种暧昧情形,无论我怎么解释她都不会相信吧。

所以想想也就懒得解释了。

“靖司,你怎么会在这儿?”邵子琪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挤出生硬地挤出一丝笑容,明知故问。

卫靖司深邃的双眸不动声色地扫过我的脸:“来追一只打算逃跑的小猫。”

邵子琪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但是她很快自动化解了那丝尴尬,堆上满脸笑容,走过去主动挽住卫靖司的胳膊:“午餐差不多要结束了,大家都在等着你致辞呢,别耽误了,快去吧。”

说着便将卫靖司推搡到了宴会厅。

我松了口气,总算逃过一劫。

走进洗手间,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刚才跟卫靖司的这一番挣扎,都衣衫不整了。

还有嘴唇,都被卫靖司咬得生疼。

我把马尾上的发箍解开,用手沾了水龙头里的水,重新拢了一下,好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

又整理了一下衣衫,免得一会儿出去呗别人说闲话。

总算收拾得差不多了,正打算拎起包包离开,一转身,正巧撞上了卫靖司的未婚妻,邵子琪。

“站住。”没有卫靖司在场,邵子琪连善解人意都懒得伪装,声音瞬间冰冷到零点。

我停住脚步,转过身,看向邵子琪:“邵小姐有什么吩咐?”

邵子琪没有回答我,而是盯着我的脸,那双眼睛似乎要有无数怒火喷射而出。

空气中,瞬间凝滞了几分一触即发的火药味儿。

就这样,我们足足对峙了许久,我以为我们之间即将开始一场恶战,可是没有。

邵子琪忽然低头从包包里拿出一只口红来递给我,语气已然平静了很多:“你的唇妆坏了。”

我当然知道,是被卫靖司咬坏的。

我并未伸手去接那支口红,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带了口红,只是懒得补而已。”

邵子琪却一把拉过我的手,不由分说就把那只口红塞进我的手里:“拿着。”

邵子琪既然都这样做了,我不拿这只口红也说不过去,正欲说谢谢,邵子琪忽然一边对着镜子整理妆容,一边语带双关地说道:“你和我姐姐的年纪差不多,所以我见你的第一眼就很有亲切感。如果我们中间没有什么误会的话,我想我们也许可以做好朋友。我不是个小气的人,我的任何东西都可以拿出来跟我的好朋友分享,除了男人。”

这一语带双关,既摆明了自己的态度,又不至于得罪人。

我心想,邵子琪果然是个聪明人,难怪卫靖司会选中她当未婚妻。

我笑了笑,看着镜子里年轻貌美的邵子琪,缓缓地将刚才的那只口红又放回到水台上。

“口红很好,是我和邵小姐都喜欢的颜色,只是找个颜色现在已经不适合我这个年纪使用了,所以东西还是还给你。本来就是不适合我的东西,我是不会要的。邵小姐与其责怪我抢了你的东西,不如自己花心思看好。邵小姐是个聪明人,我的话你应该能听得明白。”

邵子琪刚才那番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责备我抢了她的未婚夫。

我这番话就是要告诉她,我已经用尽一切办法跟卫靖司划清界限,是卫靖司自己对我纠缠不休。

卫靖司在莱州怎么说也是有头有面儿的人,身边的花花草草不少,所以对于我的出现,一开始邵子琪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

但是当听我把话说完时,邵子琪故意表现出的镇定还是露出了破绽:“什么?你是说卫靖司在纠缠你?”

大概是根本没有把我这个各方面都很一般的女人当做竞争对手,所以邵子琪对于卫靖司纠缠我很是惊讶。

“我刚才已经把话说得很明显了。邵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我对邵子琪礼貌地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了。

为了避免和卫靖司再碰面,我从公司会客厅的后门绕了出去,随后给丁大伟发了一条短信:“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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