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篇日记是这样记载的:
可儿不想直视男人的眼睛,急忙把话题引开。
聊了一阵闲话,他说:“天蝎,太晚了,我得走了。”可儿是一个很知道深浅的人。
“好吧。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房间”天蝎说。
“我还会来的。”可儿一边说一边站起来,笑了笑:“再见。”
“再见。”天蝎起身送他。
到了门外,可儿忽然见到一个糟蹋老头,老头刚才似乎在门外偷听,可儿一出门正好撞个满怀,这一撞可给可儿吓了一跳,糟老头怪异的问可儿:“你那里有没有什么小说,借给我看几本?”
“什么小说?”
“无所谓,晚上没事打发时间。”
这时屋子里的男人喊道:“皮特,你去把昨天我买的那本小说拿来交给他,叫他不要缠这位可爱的小姐。”
皮特转身就到书房去了。很快,她就把一本书拿来,递给了门外那个邋里邋遢的老头。
老头把书装进口袋,说:“过几天我就还给你。我看书特别快。”,同时将目光扫向一边的可儿,那种目光是一种不友好的和诡异的,这样的目光让站在门外的可儿不寒而栗而又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没事儿。一个流浪汉而已!”皮特站在门口对可儿说道。
回到房间,可儿在灯下翻了翻那本书,可儿的心里有点不舒服。她想起糟蹋老头那恶狠狠的目光里似乎在警告她什么。
和天蝎交往了一段时间,她渐渐有点喜欢上了他。
可儿是那种很纯净的女孩,她的生命里略带忧伤,而他的眼神里也带着一种忧伤,每当他望向她,这种忧伤变无限放大,侵入可儿的骨髓里。可儿慢慢感到,她两的相遇是一种宿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悲剧的意味。
她有一个表叔,在本市是个当权者,但是,她跟他不来往。那个人似乎品行不太好。
从言谈中,他得知有几个男人追求她,但是,都被她拒绝了。他问她什么原因,她突然说:“我的归宿也许是在我生命终结的地方。”
这句话在第二十八篇日记的最下角,字迹模模糊糊,这行模模糊糊的字迹与她上面的文字完全不相符,上面的文字清晰可见,而这一行字却歪歪拧拧,前面似乎是她在清醒之中写的,而后面似乎她好像陷入了某种奇怪的状态,让人匪夷所思,我反复品读和琢磨这句话,我忽然觉得可儿就像一枚冬日的雪花,挑剔,纯洁,无可附加。他甚至觉得她的悲剧应该是他和她共同承受的东西。
但是,“天蝎”这个男人始终是一个谜,她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相信他呢?叫做“天蝎”的这个男人一定知道,对于可儿这种女孩来说,承诺不能太急迫、仓促,否则她会受惊。
我断定可儿的死与这个男人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和可儿在一起,对于他的真实身份一直是个谜。
我翻开可儿日记的第二十九页,它是这样记载的:
有一次,“天蝎”再次提起参加演唱会这个话题。
那是一个晚上,他和可儿坐在一家幽暗的咖啡馆里。
可儿沉思了一下,因为从日记里看出因为什么事情而心烦,第二十九页日记里出现很多“……”的符号,这种符号画了很长,然后再快本页结束的地方,可儿写下了一句:“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然后字迹又开始潦草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日记里还是出现“为什么?”不停地循环。
我似乎能感觉到她当时的感受,可儿当时一定是陷入某种回忆中,她的眼里闪着恐惧的光。终于她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我不想说。”——日记结尾。
“这个叫做天蝎的男人到底是谁?他是一个有老婆的人?”我开始好奇地问自己。
“不是。”
“他是一个杀人犯?”
“不一定或可能。”
“他是一个变态狂?”
“可能或不一定。”
“他与这个案子有关?”
“一定。”
我想了想:“他肯定是一个搞音乐的!”
“都不是。别问了,你猜不到。假如这个人是一个变态杀手,或者是一个同性恋,都不会给这么轻易地被纠出来。因为这种人通常都很善于伪装,都看起来非常客气非常友好就像是普通人一样,说到这,我又开始毛骨悚然起来……”
“我要平静下来想一想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我平静了一下,继续看下面的日记:
她说他不但是一个痴迷于音乐的人而且还是一个诗人,如今他远离闹市,隐居于西姆安娜酒店里一样,靠音乐和某种药物为生。
他说,他生活的世界冰雪寂寞,一片银白……
多浪漫啊!他想一个城市中的猎人,我被他打动了,想象着他长着粗硬的诗人的胡子,戴着狗皮帽子,穿着乌拉靴,扛着一杆猎枪……
三个月前,我没有通知他,就乘坐飞机到这里找他了,这难道不是一种命运么?命运将我和他连载到一起。
我按照他曾经对我说过的路线,在一个很小的街道站下了车,步行找到了这个酒店。放眼望去,大厅一片辉煌。”
(可儿似乎被描述的情节陶醉了,忘记了恐惧。)
我见到他第一眼,并没有看出什么,只是觉得他长得丑,罕见的丑,皮肤很白,像吸血鬼一样。
他穿着皮衣、皮裤,头上戴着皮帽,那皮毛都是黑色的,很长,闪耀着色泽。我一直不知道那是从什么动物身上剥下来的。
当时,我并没有感到什么失望。我认为男人就像班驳的石头,女人就像清秀的竹子,有时候我甚至认为男人的丑就是美。
他见了我没有感到多么吃惊,也没有感到多么高兴。
当时已经是黄昏了,他的眼神中依然有一种我无法抗拒的忧伤。
当时,我只是发现,他的动作也很丑,准确地说,是很不谐调……
吃饭的时候,我问他:“你不喝酒吗?”
他说:“我不喝酒,我只吃这个!”
说着他挽起袖子露出苍白的胳膊,又从另一个衣服兜里拿出一个针筒,针筒里充满了一种蓝色的液体,他将手摊开用力地扎了下去,我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但我想那应该是像毒品一样的东西,因为在他注射之后他表现的异常兴奋,甚至话开始变的多了起来。
我当时觉得有点奇怪,因为他是诗人,是猎人,是忧郁的男人,应该喜欢豪饮。可是,他竟然是个瘾君子。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我和他坐在壁炉前聊天。我发现他的话又开始少了,甚至有些木讷。不过,火很旺,木柈子“劈啪劈啪”响。
与世隔绝的酒店,弃世独立的男人,寂静的房子,温暖的壁炉……
我当时真的有些感动,轻轻依偎在他的怀里。
尽管房子里很热,可是他一直穿着他的皮衣、皮裤,戴着皮帽。
我一边跟他说话,一边用手闲闲地摩挲他的皮衣。过了一阵子,我猛然感到不对头,我摸出那长长的乌黑的毛发,就在他的衣服里面,是女人的头发!是各种颜色女人的头发!
我惊叫一声,发疯地冲向门外。那一刻,我快崩溃了。
出了门,我一直朝前跑,不知道跑出了多远,我看到了酒店的大门,可是酒店的大门我怎么打也打不开,突然我的后脑被什么狠狠砸了一下,我昏倒在大厅里……
我的眼睛都直了狠狠地盯着日记本,我似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定是他,一定是那个男人囚禁了这个女孩!”
一天,我来到警察局,想把我从日记本里的发现告诉苏珊娜,在门口,我看见了她,她好像是在等人,而我来之前并没有跟她联系。
她还穿着那件黑色警服。
“苏珊娜!”我叫她。
她木木地转过身来。
“你来干吗?”她问。
“我来找你啊。”
“我在等人。”
“等谁?”
她左右看看,突然低声说:“我在等一个诗人。”说完,她猛地打了个寒噤,眼睛炯炯闪光地看着我,皱着眉问:“你来找我有什么发现么?”
我想起那本日记,想起那个“诗人”,一下恐惧起来,他直盯盯地看着她,问:“什么诗人?”
她似乎在努力地回想着刚才的话,好像那不是她说的一样,突然,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说:“胡说呢,别当真,开个玩笑。”
那天,我一直很沉默,一直在回想她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我在等一个诗人。
我觉得,她的身体太柔弱了,而且极容易接受暗示。我觉得,我们的背后一定有巨大的恐怖在围剿我们,有一双贪婪的眼睛在监视着我们,别人却不知内情,哪怕是苏珊娜,只有我知道。
有一段时间,我想调查的工作太多,一直没去找苏珊娜。这天晚上,他我突然接到苏珊娜的的电话,她在电话里惊恐地喊:“十三,你快来!”
“怎么了?”
“诗人!”
“什么诗人?”
“你快来!……”
我意识到苏珊娜应该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