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传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天穹之上还存在一片深海,哮月的身后盘旋的云朵逐渐变成一张硕大且恐怖的鬼脸,他扩张着自己的上下额骨,紫蓝色的雾气缓慢流出,不过那是远距离
的视觉错觉,真正的速度像是绝了堤的洪水,仔细一看,那片雾气并不是普通得液体,而是一片连成一片的亡灵的头颅。
阳炎祖已经知道情况不妙,但是好像还想做一些抵抗。
他从裤子口袋中抽出另一本蓝色封面的读写本,提在左手上,随后微微张开食指与拇指,蓝色的本子开始下落,在阳炎祖的脚边下落,并融入大地,只听见阳炎祖浅浅得说道。
“「莎士比亚的舞台剧」.”
天空中投射出四道灯光,照亮着阳炎祖,仿佛就是一位即将登台的戏剧演员。
“我在这里堵上「言霊师」的荣耀起誓,我一定会击沉你!被你抹去的亡灵意志永远不会安息!”
说完,阳炎祖提起一口气,双手撑开,两肩扩张,两道黑色的墨水从所有纸张中分流出来,在手上化为两只比刚才还有精美的狼毫笔,左右开工,提高运算的速度。
哮月看在眼里,不过这个时候只不过是苟延残喘,他亲亲蠕动着嘴唇。
“进攻。”
慑人的潮流带动着空气的走向,向阳炎祖扑面而来,地上的碎石还有不远处的喷泉安静的水面都在跳动,颤抖,要是有路人看到不被吓个脑淤血就已经是万幸了。
阳炎祖面对这如期将至的鬼流,表情毫不畏惧,他的脸上只有对这些被卷入战争中的无辜者的怜悯。
他提笔道。
“「但愿黑夜早点到来!静静地等待吧,我的灵魂;罪恶的行为总有一天要发现,虽然地上所有的泥土把它们遮掩」。”
但是另一支笔则写道。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倏然间,阳炎祖的背后出现一个巨大的器械齿轮,里面则是极其精细的各种配件,散发耀眼的金色光辉。
“迁徙而来的大军,路过高山走过平原,但是,他们怀揣着最后一丝理想,为了铲除曾经奴役着自己的残暴君王.”
离自己最近的一只亡灵不过三四米,他张开血盆大口,欲将阳炎祖吞噬殆尽。可,他接着说道。
“但是.”
花落,一面泛着白光的大门在阳炎祖的面前凭空出现,那一只靠的最近的亡灵被开门后强大的引力给吸了进去,后面的亡灵也无一幸免,就像是榨果汁机器一般,将所有心存怨恨的亡灵全部
吸了进去,只有短暂的几秒,一亿五千万只亡灵就完全不见了,这使得哮月目瞪口呆。
“你。。你对我的亡灵做了些什么!”
阳炎祖说道。
“只是把他们暂时收入我身后的机器了里面而已。”
哮月看着那座巨大的齿轮机器,开始冒着滚烫着蒸汽,这证明他正在运作。
“给你看看,强制的征召是无法得到人心的。”
齿轮机器一个玻璃小圆盘中投射出一个光屏幕,上面显示得不再是亡灵大军,而是一个一个深蓝色的,有血有肉的人,他们疲惫不堪,却仍穿梭在布满荆棘的丛林。
“他们是上天所孕育的子民,理应受到上天的眷顾,但是,诡计多端的昏君命令法师将这些前来征讨的勇士们所走的平原变成冰山,湿地变成沙漠,草地变成沼泽,即使昔日的战友纷纷在你
面前倒下,手中的毒剑无时无刻都在命令着自己想要饮尽这个丧失人伦,嘴脸丑陋的国王的鲜血,你们忍耐,你们怨恨,阿,我想你们看到了,那骄奢淫逸的国王躺在寝宫里颓废的样子,他
放开喉咙大声的在嘲笑我们,但是,往往许多小丑爱用自己的笑声,引起台下一些无知的观众的哄笑,虽然那时候全场的注意应当集中于其他问题重要的问题上;这种行为是不可饶恕的,它
表示出那丑角的可鄙的野心。去吧,去准备起来吧,波洛涅斯、罗森格兰滋、吉尔登斯吞。”
幽蓝色的鬼灵大军中走出三个人,他们的着装与其他士兵并不一样,亮丽且柔软的绸缎,还有佩戴着黄金与翡翠的腰带,就体现出他们身份的高贵。
“还有我的挚友,霍拉旭.”
军队听到声音后,都自觉地让开一条道路,从那条长长的人工道路中走出一位戴着头巾的年轻人。
哮月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自己的亡灵大军正在被拉进阳炎祖的「舞台剧」中,如果这次再次成功的话,自己可就处于劣势了,一口气释放出这么多的亡灵,即便是白骨哀也会到极限的。
“但是,这并不是按照剧本进行的,难道说.这个人在篡改剧本!”
阳炎祖对着屏幕上的军队说道。
“我所敬爱的挚友,我的好战士们,最柔弱的人最容易受到幻想的激动,但是我们的所踩过的山路告诉我们,我们并不是柔弱,他不像是触手不可及的星辰,因为他仅仅只是一个杀人犯,一
个恶徒,一个不及上一代国王二百分之一的庸奴,一个戴王冠的丑角,一个盗国窃位的扒手!生活在汗臭垢腻的眠床上,让淫邪熏没了心窍,在污秽的猪圈里调情弄爱的,最下流无赖的国王
,来吧,我的能够将托付性命的好战士,请高举你们手中的武器,大声呼唤出这个蚜虫的名字!”
“你们一定知道,这个名字早就刻在你们的每一寸皮肤上,每一段记忆中,你们恨不得吸干他的血液,撕扯他的灵魂,来吧,呼唤吧!呼唤他的名字吧!”
这才是正在的恶魔的私语呢,士兵们开始大声的怒吼,阳炎祖的这一举动,是为了沟通,一旦沟通成功,这场戏剧的演员也就全部到位了,此时此刻掌握一亿万千万只亡灵军队的不再是站在
天上的哮月,而是阳炎祖了。
与此同时,阳炎祖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声音,那声音雄浑且有气势,就像是正在被压迫的子民一般,他们正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达着心中的怨念。
『克劳狄斯!克劳狄斯!克劳狄斯!克劳狄斯!』
军团回应了,哮月的脸色惨白,没想到自己会被逼到如此的地步,但是阳炎祖则扬起了嘴角说道。
“但是.可恶的死灵法师却不做出任何的让步,他们答应放我们过去的唯一条件就是用一亿五千万个亡灵的性命作为原料,打造出一把刺中必亡的毒箭,只留下一个人参与弑杀昏君的重
任,强大的死灵法师是堵在我们有志之士面前的大山,但是置生死与度外的勇士们啊,请相信我的判断,你们得痛苦还有绝望我全部明了,所以,与其在这里相聚昏君几百米的地方白白丢失
性命,不如将你们一生的执念化作一道可以穿透国王的毒液,在他的每一个器官中穿梭,发挥力量,将你们的力量集中起来!我绝对不会辜负你们得期望,丹麦的王子与你们同在!”
亡灵们纷纷点头,开始放下自己手中的长剑,双手握住剑柄,将白色的利刃对着自己的腹部猛地扎下去,刹那间,在屏幕中黑压压的亡灵军团化作足以覆盖苍穹的乌云,向军队前方的一名头
戴头巾的年轻人飞去。
“霍拉旭,请接受这用无数生命所换来得力量吧。”
年轻人伸出右手,紫黑色的潮水在空中盘旋几个周期后冲锋了下去,在他的手中高度浓缩,化为一把漆黑的带着六只骷髅配饰的长弓,长弓中心还不断起伏着亡灵们血红的,带着满满杀意的
眼神,他们无时无刻都在呼唤着「克劳狄斯」的名字。
“我的挚友,霍拉旭,请来到我身边吧。”
阳炎祖接触了器械齿轮,那位在屏幕中的年轻人此时出现在他的身边,他的手中握住的那只长弓,还在泄露着紫黑色的雾气。
“我的好叔叔,你的末日终于到了,看呐,霍拉旭,一切罪恶的根源都在那里。。”
年轻人看着阳炎祖手指所向的位置,那个地方只有一个人在哪里,那便是哮月,他的脸色比开始得知自己的亡灵大军被控制的时候来得还要惨白。
“锋利的刃上还涂着毒药!好,毒药,发挥你的力量吧!”
那名被阳炎祖唤作霍拉旭的亡灵,双手撑开了弓,一条苍翠的弓箭出现在弦与弓梁之间,那上面才是怨念本身,也是毒药本身。
阳炎祖这时候默默地说道。
“发射。”
亡灵紧绷的弦瞬间松开,没有任何特效,只有死亡的弓箭以极快的速度穿梭在笔直通往哮月的轨道上。
“我说过,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哮月怒斥道。
“该死的臭小鬼!”
在碧色的浸满毒液的尖刺马上插进哮月身体的一瞬间,箭体瞬间化作尘埃消失,所带来的强风,吹散了哮月打理整齐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
得知自己的这次攻击失败了,阳炎祖说出了戏剧的最后一句结束语。
“阿,愿你们的英姿永远镌刻在我的脑海中,这把钥匙我将一直埋藏在心里最深处。”
话落,霍拉旭向阳炎祖深深地鞠了一躬后,也化作了雾气,不过,那个雾气的颜色是十分洁白,十分干净的。
“没想到阳炎祖副会长的《哈姆莱特》还能用这种方式来演绎,艾儿真是大饱眼福了。”
视线调整到素衣男子旁边的位置,那里出现了一位戴着面具气质清秀的金发女郎,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阳炎祖自己的错觉,她给自己的感觉十分符合自己的还摇摆不定的推论。
“我应该还不能断言,佩艾小姐与莎耀小姐之间的关系吧,可为什么那一篇最后的论文,行文还有用词像极了有您参与的部分,一个人的行文方式或许很容易被改变,但是这不意味着这种容
易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而且你自称是「艾儿」,这与「已亡」的事实不相符合,这其中肯定许多秘密在里面,还希望你能亲自交代清楚,以及「皇之键」的下落。”
“哦?你为什么能够断定「皇之键」是我拿走的呢?”
阳炎祖不假思索地说道。
“直觉,皇之键还有暴走工厂的现场就是我处理的,这两处所残留下的炼金法的方程序列十分相似,而且使用炼金术的物质也都是雪花状的物体,它们都能够毫不费力的分解掉任何被触碰到
的东西,还有十分重要的一点,这一点我甚至没有写进报告里面。”
带着面具的金发女郎发出轻微的笑声,说道。
“愿听其详。”
“那就是,使用者的感情哦,冯玛丽多·佩艾.”
“感.情?”
“那篇论文,我并没有仔细阅读,所以也不能够明白这样的理论有何伟大之处,可是,看过运送「皇之键」道路上打斗的痕迹我逐渐发现,你的炼金法与莎耀炼金法的格式如出一辙,但是她
的核心是「创造」,而你的则是「破坏」,将所有事物还原分解成等价的气体,然后猛地卡在这一环节,不再进行下一步的炼成,仿佛就像是对这世界上一切东西的亵渎,所以你的感情是和
刚才的亡灵一样,是怨恨的,这一点我很清楚,所以当我调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亲自过来找我。”
“哈哈哈.”
金发女郎仰天大笑,她说道。
“炼金法的感情吗?果然高人的评断就是这样直逼重点,原本想让你死在这里的,但是,你这样的人才被抹杀掉实在可惜,阳炎祖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吧。”
“交易?”
艾儿从背后取出一个雕琢精美的木匣子,里面有怎样的东西,阳炎祖已经猜到了,不过此时此刻她到底想做怎样的打算呢?
“现在我手中便是呼唤世界的至宝「皇之键」,你一定不能够明白这东西的神奇之处,不如我现在卖个关子,这是个可以让你超越任何一位皇的宝贝,我打算利用一系列的暴乱,使得所有的
人都无法接受「黄昏色的炼金术师」,现在这个目标基本上已经完成,大街小巷全部张贴着对她的通缉令,这个世界已经不会允许她生存下去了,那么她一定会向我寻求帮助,到时候,我和
她再加上这至高无上的荣光,就可以君临天下,阳炎祖,你说得没错,我的炼金法的核心是破坏,一个世界若只有破坏之力却没有创造之力是无法孕育生命与法则的,所以我才需要莎耀的力
量,没错,我们才是独一无二的组合,没有我们办不到的事情,所以.加入我们把,阳炎祖,你的才能若只屈服于当白银皇的手下是否在憋屈了呢?白银皇的仁德你也知道,上帝选中了
他作为你事业的绊脚石岂不是很可笑吗?这样不公平的世界,可以通过你的双手来改变,并且绝对不会失败,现在放下你手中的书卷,加入我们吧。”
阳炎祖身边的飞舞的纸张开始回到他蓝色与红色的速写封面中,这一举动让艾儿觉得有些开心。
“创造世界吗.听起来很诱人阿,但是呢,佩艾小姐,你不知道我为这个世界所付出的了多少的心血,那些流汗但快乐的时光是只懂得破坏的你所不能体会的,你们的做法是违背了常理
,是痴人说梦,和五十年前那群贪婪的执权者没有多大差别,现在你又想让我重新体会一下这样的折磨.”
阳炎祖的双目中放出一道冷光,刺激着艾儿面具下面的脸蛋,使得她心头一震。
“你们都给我下地狱去吧!”
“看来交涉失败了呢,阳炎祖副会长,果然你的存在对于我的计划是一种不可避免的障碍,你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匣子中泄露出金色的彩霞,艾儿的手上开始凝结出一团雪花状的白色胶状体。
“来了吗。”
阳炎祖放下了手中的速写本,面色平静,没有任何抵抗的意思,因为他明白,在毫无消耗的炼金术面前,死相最难看的往往是另一方。
冰冷的语气从艾儿的嘴中缓缓拖出。
“「逆流」.”
手中的乳白色雪花瞬间爆炸,变成一张无法逃离的巨布,将阳炎祖以及周围的一切完全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