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凉爽的天气,佑宝成了真正的建筑工人。等待他的是坚持和忍耐,日后那些手脚上的老茧会告诉他,告诉他建筑工人四个字不是那么简单。
第一天上班,师傅教他搬砖。开始学习搬砖块,搬砖块也要学。是常人都不曾想到的,这说明不要用你的主观意识去判断事物。没有经历过的事,都要敬畏它。
如今天说的搬砖块,你要用砖钳子夹住。码的整整齐齐,放在一块大模板上。之后挂好塔吊的挂钩,塔吊才能安全吊到指定的位置。排不好会在塔吊,吊起的过程中坍塌坠落,砖块废掉是次要的。工地上堆放很多机械,建筑材料,还有施工人员,坠落会有危险。并不是排的很整齐就可以,还要压缝。就是一趟横着放另一趟砖块要反方向压住,就像十字花一样。这里头的门道还不止这些,砖块要摆放成正方形。第一层要间隙大些,第二层比第一层摆的密一点点。每块砖密几毫米,一层就是一两公分,以此类推。到顶层要和第一层有十几公分的宽度差距,如金字塔。但肉眼决对看不出来,只有这样摆放才牢固。初来干活肯定觉得很容易,摆一下就知道不是很容易做到。搞不好会忘记留缝隙,以至于压不好刚被塔吊把它吊起来就会有砖块坠落是很危险的。
码放砖块要用砖钳子,砖钳没有手劲也握不紧,只好带着手套搬。用手搬得太慢又耽搁干活,所以说一个搬砖工既要有体力又要有技巧。
佑宝属于学徒,有师傅干这个活。他只是负责学会,不帮倒忙就好。
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完,累的全身湿透。都说八月凉爽,那是对那些不干体力活的人说的。不过佑宝看见师傅好像没出多少汗。洗好手跟着师傅去领饭,才发现一个上午重复弯腰直腰此时腰直起时酸痛。领饭时都不想看巧云,不想被她看见自己的狼狈相,一直低着头排队。
大嫂已经回建筑队来做饭了,很高兴看见佑宝。给佑宝的菜比别人多些,佑宝累的不想说话只微笑点了下头,表示谢意转身快速出了食堂,还好巧芸不在。
出门找了个地方蹲下,开始吃饭。才发现拿着小勺的手不太听使唤,发麻发木。
很快开始了下午的工作,继续重复搬砖块。放不好师傅也不训斥,师傅会自己赶紧整理一下,还不时重复叮嘱该怎样放。师傅很耐心,干活好像在玩。砖钳子像是夹菜的筷子,夹砖块容易得很。一次用砖钳夹六块砖,提起来轻松的如同拿着棉花。好似没有重量,像夹着玩。
下午的太阳格外耀眼,汗水淌进眼里。刺痛灼热,不知是太阳晒得还是汗水腌的眼睛生疼,脸也兹啦啦!火燎燎!疼着要爆皮的滋味。在家和母亲去地里拔草曾有过这滋味,母亲会递给一块毛巾,擦完顶在头上。对了明天带块毛巾擦汗,佑宝这时才想到多么需要一块毛巾。唉!今天一直用衣袖擦汗,估计是衣服上有砖末擦了后眼睛才疼,脸也疼。
终于下班了,这一下午感觉比上午时间长几倍。早晨天气清凉,加上才当建筑工人有着兴奋感。下午气温升高,加上工作了一上午开始疲倦,当然难熬。不想回宿舍,坐在和泥浆的水管旁。终于等到建筑工人们洗完散开,走到水管旁脱下手套发现多了需多泡。忍痛洗了手和脸,脱下军用布鞋,洗了洗脚。脚不再那么疼了,原来是进去沙粒。找了个座位,这里有许多座位都是大家用砖块垒的。坐着洗衣服,洗脚。佑宝此时想回去拿脸盆洗洗衣服,可坐下就不想动了。正想着是先吃饭还是先洗衣服,巧芸端着一盆衣服朝这里走来。巧芸这时不是应该在食堂帮大嫂分饭吗?怎么先下班了,佑宝心里纳闷可又高兴着。
“佑宝,为什么不去吃饭”巧芸老远就开始吆喝。
“嗯,待会就去”佑宝应着,此时才感觉肚子真饿了。可是巧芸来了,就坐会。一天没见面了,有点想她。看见巧芸劳累迅速减半,一下子精神了不少。本来瘫坐在砖块座位上,此刻站了起来。像迎接贵宾到来,看着巧云穿着连衣裙小花朵一样飘过来。
佑宝常纳闷,小巧的女孩怎么声音如此洪亮。小巧的身躯,为什么这么大的劲。巧芸在佑宝心里,像个迷。
在懵懂的男孩子眼里,女人都很神秘。更何况是自己心仪的女孩,人会美化自己中意的异性,只看见优点,所以爱情使人盲目,疯狂。会遮住眼睛,头脑不清醒。可是当人们身处危难,困苦时。爱情又会有治愈痛苦,消除疲乏的作用。
佑宝此时就是这样,巧芸的出现疲乏剧减。
“怎么早下班了”佑宝终于找了句话,问走过来的巧芸。心想不能没有精神的样子,被她看扁。
“嗯,大家都不着急吃饭,等着很闲。表嫂叫我先下班了,大家不会一起去领饭,表嫂应付得了”巧芸解释着,其实她是想来找佑宝聊天。根本不是洗衣服,回宿舍看没衣服可洗。把才晒干的干净衣服放进脸盆端来,姑娘小伙那层窗户纸叫人觉得欢喜。
“嗯,你吃饭了吗?”佑宝又搜出一句话。
“没有”洗完衣服再吃,不着急。
“嗯,那我也回去拿衣服来洗”佑宝想也不能这么明显,站在这里看巧芸洗衣服。自己也拿衣服洗,别人看见不尴尬。
佑宝自己怕别人看见尴尬,其实不会有人觉得意外。两个未婚男女很正常,早有建筑工人私下开玩笑,觉得二人挺般配,只是男人们不爱多说。大家早就默认二人必定会走到一起,农村女大三很平常。一个二十二岁,一个十九岁正好,大家哪里知道佑宝隐瞒了四岁。
“去吧!拿来我给你洗”巧芸毕竟岁数大,心也大。说话也直接大胆,她早希望能为佑宝干点什么事。
“不用,我自己洗就行。怎么好意思使唤你”佑宝说完立刻朝宿舍跑去。佑宝此时脚也不疼了,一路小跑回宿舍,换下工作服迅速折回。
接了水一脸盆水,才发现没带洗衣粉。巧芸早发现了,倒进脸盆里一些洗衣粉。朝佑宝笑了笑,把洗衣粉放在佑宝跟前,怕他不好意思用。
佑宝刚伸进脸盆的手,迅速抽出。不知道手哪里磨破了,遇到带洗衣粉的水疼的直甩手。
“怎么了,怎么了”巧芸赶紧问。
“额,没什么”佑宝赶紧去水管旁冲干净,觉得奇怪刚才洗脸洗脚没觉得手疼。他哪里知道那是累的麻木了,加上手上有泡很疼。不知道手破了,这是洗衣粉里的化学酸性酶刺疼了他。
巧芸这时走过来,急切的抓住佑宝的手检查着。发现指甲断裂处破了些皮,心疼的皱着眉头。佑宝才想起今天被砖块砸了一下,疼了一阵也没脱手套看。怕师傅笑话他娇气,又怕干得慢耽搁排砖块。
这时被巧芸抓住手,一股电流传遍全身。所有的劳累都不见了,手也不疼了。唉!爱的抚摸是什么?真能治愈伤痛化解疲乏。不过只对懵懂中的初恋男女有用,理智的成人这些不会起作用。
巧芸心疼的眼神,佑宝看了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感觉伤的值,也不觉得累。肚子倒是咕咕叫,惹得巧芸一下子笑了。
“你坐着歇息,我把衣服洗了”端起佑宝的脸盆,巧芸命令式的告知佑宝。意思是听话,不容反驳。
“嗯,好吧!”佑宝乖乖的坐下,望着巧芸傻笑。其实他一点都不想洗了,即便手不痛也不想洗了。这一天累的腰直不起来,此刻只想坐着不动。
年轻的好处,累了坐一会就精神百倍,睡一觉就疲乏全无。
此时衣服已经洗完,佑宝和巧芸已经在晾晒。准备一起去吃晚饭,佑宝只歇息了半个多小时已经觉得不那么累了。
食堂内饭桌上两个年轻男女在吃饭,相对而坐。时不时的傻笑,一对大孩子。出进领饭的建筑工人都在微笑,笑两个大孩子的吃相。佑宝也没有了以前的腼腆,大方的坐着任人观看,坦然的很。
“吆,食堂里这么热闹,大家还没吃完饭”一个妩媚的声音从食堂门口传进了,这声音大家都熟悉,正是黑美人王丽萍。
“保管员吃饭了吗?一起吃点,我今天领的饭多了,吃不了咱俩一块吃吧!我喂你,哈哈哈”不知是谁在食堂门口吃饭,故意招惹黑美人王丽萍。
“你自己吃吧!撑死你,噎死你,饭领多了就这结果”钢牙刀嘴加毒舌,工地黑美人王丽萍最配,回应的那个吃饭的人没再说话。
“你们俩在吃饭,怎么才吃饭”王丽萍问的多余,问的口气里一股醋味。
黑美人王丽萍本想请佑宝去她家吃顿好的,怎知停雨后很多材料被水泡过不能用了,今天送新建筑材料的很多,她要收货。结果到点了也走不了,下班延迟了没能赶上佑宝吃饭前。她知道佑宝第一天工作很重要,想替他庆祝在工地外的住处准备了食材,想做给他吃。此时看见二人在吃饭,心里泛着酸水。
剩女也分档次,这黄金剩女和白银剩女能竞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