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工地上,中午的冬日暖阳还是很舒服的。这是个没有风的冬日,建筑工地上不再尘沙飞扬。建筑工人没有被刮得灰头土脸。巧芸不用捂得严实实的,不用担心砖块粉末眯眼睛。
巧芸和佑宝一起干了半个多月,巧云已经出徒。能胜任码砖块这个工作。
张永盛已经把佑宝调走,今天巧芸独自码砖块。
佑宝征得师傅的同意,提前二分钟从脚手架上下来。不放心巧芸,先去看看巧芸。
“累吗?”佑宝走到巧芸身旁看着弯腰干活的巧芸说。佑宝觉得,穿工作服戴安全帽的巧芸更美。他甚至想有一支铅笔,一张画纸,快速勾惹出巧芸工作的画面。学过几天素描,一直没用看见巧芸突然冒出来的念头。佑宝自己笑了一下,笑自己的傻念头。建筑工人拿画笔,不搭调。
“不累!”巧芸没抬头,知道是佑宝快速的回了一句。她可不想因为说话耽搁干活,今天自己第一次独自上岗,一定不能叫别人说出个‘不’字。
山里人特有的坚毅性格,不服输。要强,有干劲。
“你累吗?”巧芸觉得要回问一句才对。
“哈哈……”佑宝觉得巧芸像复读,问的和她一样。看来是太专注工作,在应付他。
“到点吃饭了,我去打饭。一会再说好吗?”佑宝说着摘下手套,准备去食堂打饭。
“我在仓库等你快点。”佑宝说完自顾走了。
最近都是佑宝去领饭,今天上了脚手架还是早下来了领饭。师傅以为佑宝一上午没方便,是等不及下班了。哪里会知道,佑宝是为了给巧芸和王丽萍去打饭。
最近巧芸和王丽萍的午饭都是佑宝去食堂领,三个人在仓库吃饭。
王丽萍已经收拾好她的办公桌,等着她的弟弟妹妹来吃饭。最近午饭她最开心,佑宝和巧芸陪着她吃饭。巧芸用凉水洗了洗手,水很凉不过还能受得了。巧芸得手不像佑宝那样会起泡。毕竟巧芸整天拿着炒菜的铁铲,拿着菜刀切菜。冬天回家和父亲去自家梯田里捡石头,在梯田边整理石堰。开春在家里刨地,种上花生春玉米,红薯才出来上工。端午节回家正好麦忙,秋收回来还不到一个月。巧芸一年四季都在忙,对体力活不陌生,也不畏惧!柔弱的外表和她的筋骨不相称。你会以为种地的都是黝黑壮实,城市的都是白皙柔弱。不然,有些人就是有骄人的外表坚毅的筋骨。而有些人长得黝黑壮实,内心脆弱,没有意志力,吃不了一丁点苦。
王丽萍多年不种地,照样黝黑。不过她也挺有劲,整天整理仓库。工具都是铁质很沉,电缆,模板哪一样都不轻。
巧芸吃完饭,学着佑宝。把开水倒进菜缸子,喝着自制的的菜汤。一般我们吃完菜都会倒掉,不要说菜汤倒掉,剩菜也会倒掉。建筑工人不会,大锅菜本来就没多少油水,也没什么滋味。有的就是咸咸的酱油味,他们都习惯把菜汤兑上水喝掉。大量的体力劳动,馒头和菜补充不了消耗。喝菜汤是建筑工人发明的。好处是一点都没有浪费。建筑工地不会像大学食堂,国家单位的食堂。到处是倒掉的剩菜剩饭。
建筑工人,吃的简单。释放的却是全部能量。建筑工人住的很简陋,也没人失眠。每天照样按点上班,工作质量很高。
建筑工人也有技术含量,也需要学习。一个泥瓦工要从小工做起,学徒几年才能做泥瓦工。泥瓦工俗称大工。旧时,小工就是学徒。要伺候大工的饮食起居。吃饭时大工不动筷子,小工是不敢开动的。大工放下筷子,小工吃不饱也不能再吃了。要赶紧收拾,随时准备开工。
现在的建筑工人都会考核再上岗。大工小工都是平等的工人,分工不同工资不一样。吃的住的都是一样的,福利也一样。都是一身夏季工作服,一身秋季工作服。每月一袋洗衣粉,一块毛巾,一副普通的白线手套。
进入十月,建筑工地的泥浆开始加工业盐,就是防冻剂。防止泥浆上冻,凝固效果不好。巧芸包上围巾,再戴上安全帽。也抵不住冷风凛冽的吹。睫毛上付了一层砖的粉尘,眨眼时进了眼睛里。巧芸急忙摘下手套用围巾的一角擦拭。顾不得疼痛快速戴上手套码砖,不想叫别人说女人不行。她要坚持着干,来证明女人也行。
仓库里忙完的王丽萍,拿了把砖钳子,准备去工地帮助巧芸。自从佑宝上了脚手架,王丽萍有空就会去帮巧芸码砖。顺便拉呱,她总是闲不住的。
“巧芸,快歇会我来干。我正冷呢!干会活暖和一下。”王丽萍找了个理由叫巧芸歇着。
巧芸也不谦让,走开叫王丽萍自己码砖。巧芸眼睛太疼,终于有空。找水洗眼睛去了。
洗过眼睛,巧芸快速去了趟厕所。今天来了例假,一直坚持干活。多亏王丽萍来了,她算得救了。这工作,一个人干很紧张,两个人干正好。
解决了身体的不适,巧芸赶紧回到岗位。没理由叫王丽萍一直替自己。
“丽萍姐。你歇会我来。”巧芸对正忙着钳砖的王丽萍说。
“你歇会,我知道你今天特殊情况。咱做女人的不容易,有苦说不出。姐知道,再不体谅你行吗?你是我妹妹。我不疼你,谁疼你呀!”王丽萍笑着对巧芸说。
惹得巧芸鼻子酸酸的,心里暖暖的。
巧芸没有听王丽萍的去歇息,继续和王丽萍一起干。
王丽萍回头看了下继续干活的巧芸也没有再说她,她知道巧芸不会走的,对巧芸笑了笑。巧芸也回了个笑脸,两人默契的一起干活。
“丽萍姐,你盯一分钟,等着那个空模板下来就行。我先去仓库拿饭盒去。架子上的哥们还没下来我就领上饭了,地面工作的好处。能早打饭,不用排队那么挤。”巧芸调皮的对王丽萍说。
“呵呵!”王丽萍笑着巧芸的孩子气。
“丽萍姐,中午咱去食堂吃饭吧!佑宝从脚手架下来的晚,还要给咱打饭。再说食堂里也暖和,咱为啥只喝你暖瓶里的热水,咱去食堂喝稀饭去。也暖和一下,你就听我的吧!就算姐姐照顾我身体不好。”
“我也这么想的,哈哈……”王丽萍爽朗的笑着。
“走,打饭去。以后我们替佑宝打饭。”巧芸说。
“嗯,以后我可以早去打饭。你和佑宝太累了。”王丽萍心疼的说。
“呀!巧芸来了。”小英阴阳怪气的说。
小英心想你咋来食堂吃饭了,有本事一直躲在仓库里吃。
“嗯。”巧芸忍着气,哼了声。
“外边很冷吧!累吗?”小英故意假好心的问着。
“还行。”巧芸冷漠的答道。
“我看你黑了不少了。”小英故意说,刺挠着巧芸。
“黑了好,我对象就喜欢我黑点,说健康。”巧芸说。
“呀!你有对象。”小英故作惊奇的说。
“……”巧芸看了她一眼,心想你会不知道,装什么装。
她就是要惹怒巧芸。没有人和她斗感觉闷,故意找茬是她的坏习惯。今天可逮到了巧芸,她可要借这个机会气气巧芸。
小英把巧芸从食堂踢走才知道,做饭这活很累。每天都要早起,晚睡。整天洗菜摘菜,手都泡坏了。感觉巧芸故意气她,叫自己撵走她。落得姐夫姐姐埋怨她,自己还累。小英甚至想叫巧芸回来,她去和佑宝码砖。
她哪里知道,佑宝已经上了脚手架。
费尽心机挤走别人,得到的好工作原来很累。小英在想法子离开食堂,她总是觉得别人的工作好。
“我忘记了,你对象他是干什么的。”小英没话找话的说。
“当兵的。”巧芸耐心的回答,尽量语气平和。心想你这丫头又要干什么。都告诉过你我年底结婚,你现在装作不知道我有对象。巧芸感觉到了小英又要出幺蛾子。
巧芸不想惹事,想呆子食堂里暖和一会。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不能招惹小英。告诫自己不能生气,自己是特殊时期。母亲告诉过这样的日子不能生气,不吃生冷,尽量少碰凉水。她要忍住,尽量不和小英吵。
“想起来,你是有对象的人。还以为你和佑宝在谈恋爱,看你俩很般配。”小英阴阳怪气地说。
小英想这样子巧芸肯定会生气了吧!嘿嘿!准会和我吵架了,看你有对象的人还乱……
“是吗?”巧芸反问道。
巧芸不但没生气,被小英说和佑宝般配心里还很高兴。
小英看到没有激怒巧芸,心里这气。用牙使劲咬住嘴唇,眼睛里冒火。
巧芸瞥了一眼此时的小英,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看着叫人厌恶。快速的拿着饭菜走了……
自从食堂里换了做饭的,建筑工人们就很少开玩笑。对于两个做饭的女人,大伙都惹不起。一个是队长老婆,一个是队长小姨子。不过饭菜的质量还是挺好的,看来队长老婆挺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