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林淡淡的说道：“我和牟斌？”
万通言简意赅的说道：“不错，就是大人和牟斌。”
“我知道，牟斌会去凤阳府找怀恩，以示友好，完全是出自于陈大人的指点。换言之，就是陈大人点化了牟斌，为牟斌铺好了锦绣前程。因此，牟斌肯定会接替我担心锦衣卫指挥使的。我本人也是希望如此。”
陈林不动声色的说道：“万大人是要表示什么意思呢？”
万通缓缓的说道：“陈大人，你不要着急，你听我讲完，自然就明白了。”
陈林点点头，做了一个请继续说下去的手势。
万通缓缓的说道：“历代的锦衣卫指挥使，结局都不会很好。”
“当新的锦衣卫指挥使上台，总会多多少少的清算前任的旧账，以表示自己才是真正的掌权人。”
“我万通自认得罪的人很多。在锦衣卫内部，我也有很多的仇家。一旦我下台了，估计有很多人都会跳出来，请求清算我。他们要砍我的脑袋，抄我的家，抢夺我的财产。蒋沈韩杨，何吕施张，都有这样的可能。”
陈林淡淡的说道：“你不希望自己被清算旧账？”
万通直言不讳的说道：“我只希望能够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
陈林摇摇头，淡淡的说道：“就算我和牟斌不清算你的旧账，其他的文武也不过放过你的。”
“既然这里没有外人，我可以说的更加直白一点。锦衣卫内部不清算你的旧账，前东宫旧臣，还有其他的官员，也有可能是要清算你的。他们会向皇帝递送奏章，弹劾你的。如果皇帝开口了，你也逃不出抄家灭族的命运。”
万通傲然说道：“只要是锦衣卫内部不清算我，我有办法对付其他人。”
陈林漫不经意的点点头，淡淡的说道：“那我的好处呢？”
万通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会让你们平稳的接手，不捣乱，不折腾，不刁难。”
陈林歪着脑袋看着他，漫不经意的说道：“我不怕折腾。”
万通说道：“你当然不怕折腾。但是，牟斌怕。他不擅长内部折腾。”
陈林明显的皱了皱眉头。不是他不会掩饰自己的神态反应，而是和聪明人说话，根本不需要掩饰。
他是聪明人，万通也是聪明人，唯独牟斌不是聪明人。正如万通描述的那样，牟斌的确是不擅长内部折腾。他不擅长勾心斗角，不擅长争权夺利，不擅长揣摩皇帝的心思。如果万通存心要和他过不去，处处刁难的话，牟斌还是很辛苦的。
虽然说，万通的确是大势已去，没有什么机会挽回了。从大的方向来说，牟斌的接替，也是不可阻挡的。现阶段，除了牟斌，没有其他更好的人选。但是，以万通的能力，想要给牟斌添一些麻烦，还是完全有能力做到的。
甚至，最最不妙的就是，牟斌有可能厌恶这种内部斗争，干脆退出竞争。以牟斌的敦厚性格，不是不可能的。
当初，牟斌就是厌恶了锦衣卫的内部斗争，干脆带人跑到塞外去，和鞑靼人展开斗争。他的性格，是宁愿和鞑靼人面对面的厮杀，也不愿意整天躲藏在背后琢磨人，又或者是防止自己被人琢磨。
如果锦衣卫指挥使的争夺，太过激烈，这家伙一定会主动的退出的。
而万通，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来为自己谋取私利。
陈林冷冷的说道：“大势所趋，那是不可避免的，你做什么都没用。”
万通淡淡的说道：“两害相争，各取其轻。我用自己的平安隐退，换取你们的平稳上位，不合适吗？”
陈林轻描淡写的说道：“看起来，好像我们并没有占太大的便宜。”
万通说道：“基本上是平等的利益交换。”
陈林沉吟片刻，缓缓的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了。”
万通含笑说道：“我就放心了。”
陈林有些好奇的说道：“你不怕我反悔？”
万通摇头说道：“如果陈大人试图反悔的话，我又有什么办法？”
陈林歪着脑袋看着他，忽然压低声音问道：“对于白莲社的那几位婆娘，你有什么特殊的资料？”
万通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讨好的说道：“不知道陈公子是需要哪方面的资料呢？只要是我掌控有的，都统统可以和陈公子分享。”
陈林轻描淡写的问道：“有关秦箜羽的。”
万通立刻竖起大拇指，会意的说道：“陈公子果然是好眼光。”
“在白莲社的三大美人里面，最高不可攀的，就是这个秦箜羽了。要是能够得手的话，绝对是鲜美无比啊！”
“白莲社的另外两大美人，一个是洛青幽，神龙见首不见尾，几乎没有人能够把握到她的踪迹。还有一个就是白莲圣母萧拓雪，同样是神出鬼没，很难抓住他的踪影。以前唐雷还在的时候，还能获得一些资料。他死了以后，就难了。”
陈林皱眉说道：“没有具体的资料？比如说，身高、相貌、体重、三围什么的。”
万通有些疑惑的问道：“不知道陈公子提到的三围是什么？”
陈林皱眉说道：“你居然连三围都不知道？哦，我忘记了，你是真的不知道。”
万通狐疑的上下打量着陈林，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家伙的话，怎么这么难懂啊。
陈林不动声色的说道：“万大人，你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商量吗？”
万通摇头说道：“没有了。本人就告辞了。”
陈林站起来，将万通走出城内。
当所有的锦衣卫人员，都退出城外，城门再次关上。
城外的锦衣卫缇骑，都是感觉非常的不爽。但是，他们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君不见，作为他们的老大中的老大，锦衣卫亲军指挥使万通万大人，从城内出来的时候，脸色都是很不好的吗？
不用说，万大人绝对是在城内吃了瘪，才会脸色臭臭的回来。如果谁不识趣，在这个时候惹万通生气的话，恐怕所有的怒火，都将发泄到那个倒霉鬼的身上。被扔到雷池里面去喂鱼，是完全有可能的。
将万通等人送走以后，陈林就回到了临水居。
好吧，也不能说是回到。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被抓回去的。
叶歆瑶好像是幽灵一样，出没在陈林的面前，冷冷的说道：“公主殿下要见你！”
陈林只好跟在她的后面，乖乖的来到临水居。果然，刘宁珊正托着腮帮，坐在桌子边上发呆呢，感觉很无聊的样子。
她无聊到什么样的程度呢？身为堂堂的公主，居然是用铜针去撩拨油灯，不断的飞溅出一点点的火光。有好几次，火光都差点就要伤到她了。幸好她的身边，没有什么侍女。否则，铁定是要被死死的拦阻的。
万一烫到脸怎么办？她身边的宫女全部都要悲剧啊。
“咦？也是奇怪啊，怎么没有宫女陪伴前来？”陈林忽然感觉很奇怪。
按理说，迎接公主殿下回京，肯定是要有宫女或者老婆婆陪伴的话，怎么一个都没有？真是奇怪得很。
不知道是弘治皇帝的故意安排，还是经手人疏忽了？感觉应该是前者。经办人那么多，一个两个忘记了，或许可以理解。但是如果说所有人都忘记了，绝对不可能。那么，弘治皇帝为什么如此安排呢？
“小林子，你在外面磨蹭什么？”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刘宁珊已经大叫起来了。
她的嗓音，感觉好像比以前还要更加的尖锐一点了。这充分的说明，她正在长身体。身体正在不断变化。
感觉到异常无聊的她，从房间里面出来，伸手就要来揪陈林的耳朵。结果，陈林早就躲开了。不但是躲开了，他还顺手将她的手给扳到了背后，让她失去了攻击能力。
刘宁珊尖声叫道：“小林子，你要造反不成？”
陈林淡淡的说道：“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你是不可能揪我耳朵的！”
叶歆瑶从旁边上来，皱眉看着陈林，居然是什么都没有说。
按照常理，她应该是立刻动手才对的。但是，奇怪的是，她偏偏没动手。
而陈林似乎也是断定她是不可能插手的。所以，他扳着刘宁珊的手臂，说什么也是不肯放手了。
没办法，刘宁珊只好求饶，可怜兮兮的说道：“小林子，我认输了，你快点放开我啦！你要是真的拗断我的手臂，回去皇宫，我怎么替你掩饰？”
陈林这才松开手。
他冷冷的说道：“我才不要你掩饰！”
刘宁珊将手抽回去，活动活动，发现没有大碍，顿时又眉开眼笑了。
“你当然是不需要我帮你掩饰什么。但是，你需要我帮助你在皇帝哥哥的面前，说一些好听的，让你升官发财。”
“我才不需要你打耳边风呢。我自己有本事，就算是没有你帮忙说好话，皇帝陛下也会注意到我的。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是金子始终要发光的。”
“小林子，你还真自傲啊！”
“当然，真正有本事的人，一般都比较自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