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灰溜溜的准备离开,却听得有人说:“先别走。”
我转头看去,却是那个特等席上的公子在对我说话,他看上去丰神俊貌,清俊不凡,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我傻笑一下,静听吩咐。
“你读过《论语》没?”他用手托住下颌,问了一个对我而言无比尖锐的问题。
我只得摇摇头,身边人又是一阵惊叹,郁闷,难道没读过《论语》就是文盲吗?
他微一沉吟,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又问道:“《三字经》会背吗?”
我又摇头,这东西我一直就没熟过。
青衫公子微微摇头,似乎是不信有考生连这么浅显的东西也不会,可是他一开口就惊人:“五天以后正色开学,你先去报名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就有落选者不服:“淮殿下为什么选这个什么都不会的人,他压根就不够资格啊?”
淮殿下冷哼一声,“我锦华书院选生要的不是只会夸夸其谈的愚者,只要人品好学问差点又怕啥,我们从来都是化腐朽为神奇。”
原来我人品很好啊,可是我这根朽木是没有神奇的那天了,大家都对我投以羡慕和怜悯的眼光。
下一个是芽芽,她谈吐不俗,举止有礼,人家自然是顺利过了,我被她扯到一边叹气,“我刚才就为你出了一身冷汗,比我自己考试紧张多了。”
“呵呵,所谓吉人自有天相,就算考不上又没什么,我又不想当官。”我宽慰道。
我们接着就去报名了,报名台就在这后面,一个高年级的学生在那里登记。他黑溜溜的眼珠子在我们两人中流转:“你们谁是许莫?”
“是我。”我上前一步。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我:“也不怎么样嘛竟能得到淮殿下的青睐,决定了,你去劣等班!”
“什么,还有劣等班?”我惊讶。
“当然,这是常识。”他拿鼻孔看我,接着转向舒雅:“你是舒雅?”
“是的。”舒雅也有点不安。
“你去优等班。”
就因为他断然的一句话,我和舒雅分开了。我怀疑当初想入学是不是错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住宿制男校耶。
“你就是鼎鼎大名的许莫?”嘲讽的话从我的同居人的口里吐出。
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的这么变态,我还没男朋友就得跟人同居了,而且这人明显看不起我,为什么住宿制就不能把我和芽芽安排在一起啊,跟个男生住很没安全感的。
“快点把你的东西放好,都没地方下脚了。”他不满的嚷嚷。
“你叫什么,我迟早会收拾好的。”真是的,早知道就不买那么多东西了,我兴致勃勃的买了男装、棉被、洗漱用具、文房四宝之类的东西,好不容易扛到寝室了却被这火山男抱怨。
竹席的个头大,抱着它走我一不小心就挂到什么东西,那东西一滚一滚的就滚到我的脚下,来不及设防我就摔倒了。“该死的,谁把小板凳放路中央了?”
“是你自己把它扫到路中央的好不好?”火山男啧啧称奇,“怎么又这么笨的人啊?”
我恼羞不已,正打算发火却不由得一愣,这家伙帮我把竹席拿开,还整齐的铺在床上,我看花眼了吧。
“好了,你别老是坐在地上,会动就自己收拾。”他皱着眉头,挑毛病的语气也没那么尖锐了。这时我才发觉他长得其实还不错,狭长的凤眼,长长的睫毛,连我这个女人都要羡慕了。
“你叫什么名字?”这个人除了嘴有点贱其实心地还不错,值得一交。
“李郁,连室友的名字都不知道,如果没什么变动的话我们可是要一起住到出师的!”李郁不可思议的说。
“呵呵,不好意思。”我傻笑。
白天大家都出了一身汗,到了晚上的都冲凉去了,李郁想叫上我,我马上拒绝了,开玩笑,那样我的身份不就曝光了吗。
夜深人静后我抱着换洗衣物跑到外面,记得学院后面有一个小湖,在那里应该没人发现吧。
幽暗的天空挂着半弯明月,淡淡的月光给林子蒙上一层似有似无的薄纱,树林中的小湖随着微风荡漾,冷清而又寂静,这就是我选定的浴场了。“咯吱”脚踏在枯枝上发出的声音比平时响亮,我有些不安,可又觉得是心理因素。唉,快点洗了回去睡吧。
清凉的湖水滑过身体,我终于可以把一身的臭汗洗掉,哗啦啦的水声不停响起,在水声中却夹杂了一声异响,我警惕的向岸边看去,月下一个俊美的青衫公子正吃惊的看着我。
这人白天才见过我当然不会忘记,他就是帮我留下来的淮殿下。我想我绝对不是当间谍的料,看我只不过在书院呆的第一天就露出马脚了,谁叫劣等班的都三人一间呢,不然我就可以把门锁了好好洗了。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还在水里泡着呢,赶紧先发制人:“非礼勿视,你眼睛就不会看旁边吗?”
他的脸红到耳垂,马上就捂着脸转向旁边,“你上来吧,我不会看的。”
白天他一句话就堵住悠悠众口,那是何等威风,现在却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小书生,我长出了一口气,这样应该好摆平吧。
穿好衣服我拍拍他的肩膀,“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
他像是受惊般的小兔子肩膀跳了一下,再小心的斜眼看到我确实穿好了才装过身,“你叫什么名字?”
“白天就说了啊,许莫。”这人忘性真大。
“我说真名,你不可能就叫许莫吧,一般女孩子那会叫这个名字。”他看了看我又羞涩的看向一旁。
“哦,那也算真名,我叫许莫纱,许莫取的是前两个字。”这真怪,干嘛讨论起我的名字了。
“家住哪里?”淮殿下继续问。
“商州。”现在是户口调查吗?他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