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示意女人先坐下,转脸问道,“林可仁,她说的你都承认吗?”
可儿微微点了点头,“我做过的事不会抵赖,不过我同学并没有动手,他只是帮我把风,他不是本族人,族长还是高抬贵手放了他吧。”
“可儿……你……”高重阳低声说着,却被可儿一个凛冽的目光给堵了回来,好像在示意高重阳不要随便说话。
“要不要放了他要等事情查清楚再决定,本族长心里有数,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挖开李家儿子的坟?”族长顿了顿,“据我所知你和李家儿子是自小的情分,你做出这种事是不是另有隐情?”
看来不说出实情今天很难逃得过审判了,可儿一咬牙说道,“我觉得李默死的很可疑,不是单纯的意外死亡,像是人们平时说的灵异事件,我也是为了找证据才挖了他的坟,我想着能查清死因也好让李默死的瞑目,我是为了李默好。”
“她撒谎!她是不愿意和小莫配冥婚,心存怨恨才做下这缺德事!”女人喊道。
族长默默的点上一袋烟,轻轻嘬了一口,若有所思的盯着女人,“你想怎么配冥婚?族里规矩,不能以活人下葬,林可仁活得好好的,你倒是说说,你打算怎么拿她配婚?”
女人一愣,随即陪着笑脸道,“没有没有,我也就是嘴上说说,她不愿意我还能硬把她按进棺材不成?”
“族长,既然林可儿已经认罪,我看就没什么好问的了,应该马上宣判!”李默的父亲站了起来。
族长静静的嘬了几口烟,突然坐直了身子冷不丁问道,“哎?对了李长老,深更半夜的你们是怎么发现林可仁挖坟的?”
“啊,这个……”男人顿时语塞。这时女人抢着说道,“我好心好意让林可仁挑几样小默的遗物留作纪念,可她左看右看一样也挑不上,我看她那样子像是再找什么东西,就让我们当家的偷偷跟着她,就怕她去坟地找,结果她还真去了!”
族长笑道,“既然连你都说林可仁去坟地是找东西,看来林可仁没撒谎,他去坟地确实是为了搜集证据,既然不是故意为之,可以酌情轻判。”
女人一听慌了,连连解释道,“不不不,我记错了,她不是在找东西,是……”
谁知族长竟勃然大怒,“够了!这里容得你反反复复?你说的话我已经听得很明白了。”
男人一见这情形忙把女人拉到身后,“族长,不管林可仁出于什么目的,未经我们允许私自挖坟就是缺德,应该重判!各位长老你们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几个长老在族里一向看李默父亲的眼色行事,此时此刻都连连点头称是,族长无奈,回头说道,“阿生,去取族规来!”
阿生很快取来族规恭敬的奉到族长面前,族长并不接,说了声,“念!”
阿生小心翼翼打开族规,大声的读起来,“女子失德——重罚,不孝双亲——重罚,掘坟盗墓……”阿生停了停,“重罚……”
李默的父亲得意的笑着,“大伙听到了,这是族规中刑罚最重的三条,居于族规之首,虽然掘坟盗墓位于第三,却与前两条并重!族长,族规您比我熟,您看……”
“慢!”人群里传来一声尖叫,一个女人跌跌撞撞的挤了出来,可儿回头一看,“妈?”
原来村里人都急于除掉这个“扫帚星”,没人告诉她今天要审判林可仁,她还是早上在一群小孩嘴里偶然听到的,这才火急火燎赶了来。
“族长,乡亲们,可儿这孩子没那么大的胆子,她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你们相信她好不好?”
族长微微叹了口气,“林可仁已经认罪了。”
“什么……可儿你!”
“自我接任族长的位子以来,族里还没出过挖坟盗墓的例子,大家商议商议,该怎么罚?”族长说。
长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目光都集中在李默父亲身上,只见李默父亲像早有准备一般胸有成竹的说,“动人土者,以土罚之!我们这一辈虽然没出过,但翻阅族志,百年之前就出一个挖坟盗墓者,以土埋之!”
“什么?活埋!”可儿的母亲惶恐的睁大了眼睛,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李长老我求求你,可儿还是个孩子,小默的坟我出钱把它重新修好,我好好厚葬小默,求你高抬贵手放了可儿吧……”
李默的父亲仰着下巴走过来,“你觉得我李家还缺你那点钱么?”说完又转向族长说,“族长,作为受害者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您能准许,林可仁对不起我儿子,我恳请在小默的坟边处罚她,算是给我儿子赔罪!”
这下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说到底不还是让林可仁给李默陪葬吗?可儿的母亲急了,上去一把抓住男人的领子,用力的撕扯着,“你就是想让我女儿给你儿子陪葬!你怎么这么狠毒!”
男人一把将她摔倒地上,威胁道,“你还敢撒泼?林可仁小小年纪就敢干这缺德的事,我还没说是你这个当妈的教唆的呢!”
“你!你混蛋!”
族长用力的用烟杆敲击了几下桌角,“各位长老有什么异议尽管提出来,要是没有……就按祖上先例办。”族长说。
这时人群里传来“砰砰”几声闷响,村民们不约而同闪出一条小路,只见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奶奶徐徐走来,族长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笑意。那几声响是她用拐杖敲地的声音,她是族里辈分最高的人,人们对她总是多几分敬重。
族长慌忙迎了过来,“您怎么也过来了,来,坐这!”族长指着自己的位子说。
老奶奶摆了摆手,“这是族长的位子,我辈分再高,不能坏了规矩。”说着独自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我在底下听了很久了,我说几句公道话,我在族里生活的年头最久,见识比你们多,老祖宗定下的前三条重罪不能不从,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但族规上也说了,有功之人功过相抵,大家难道都不记得了吗,林可仁的父亲是怎么死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大家这才纷纷回忆起当年的一幕,那年发了洪灾,林可仁的父亲在洪水里救起数十个村民,但自己却体力不支被洪水冲走了,想到这里大家都默默的流着眼泪,族长趁热打铁的说道,“林可仁的父亲曾经立下大功,这大伙都还记得,总不能人家救了大伙的命,咱们却揪着人家女儿的命不放,这事就这么定了,林可仁功过相抵,可以轻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