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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人生要耐得住寂寞

有人将当今做人的标准归纳为:守得住清贫、耐得住寂寞、挡得住诱惑、经得起考验、稳得住心神、负得起责任、挑得起使命。其中,耐得住寂寞,并不是当今社会中人人能够做到的。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说,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界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界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界也。由此可见,大凡成功者都是孤独而执著的。耐得住寂寞,是一个人思想灵魂修养的体现,是难能可贵的一种风范。

人生中,寂寞是难以摆脱的,它如同喜怒哀乐一样,时刻伴随着我们。寂寞是柔软的,寂寞像水,像微风,你感觉不到它,在大千世界里它是那样微不足道。然而寂寞本身却是敏感的,它像个不知疲倦的行者,辛劳地寻找着自己的寄居地。它像一汪清泉似的不经意地浸润着你的身体,当你从内心深处发出一声叹息的时候,你这才意识到,寂寞已经无可挽回地侵占了你的精神世界。

寂寞是一种考验,是对内心的一种砺炼。面对寂寞,有的人能够做出惊人动地的伟业,有的人却成了寂寞的俘虏。一个胸无大志、目光短浅的人,是断然耐不住寂寞的。如今许多贪官生活糜烂,几乎所有的贪官都包有情人,家里红旗不倒,屋外彩旗飘飘,就是因为耐不住寂寞的煎熬。人生需要寂寞,说白了,就是让自己老实点,别瞎折腾;寂寞是一种坚守,面对寂寞,有的人能够坚守精神的底线,有的人却成了道德的叛徒;寂寞是一种修炼,面对寂寞,有的人能够参悟人生的真谛,有的人却跌到地狱的深渊;寂寞是一种境界,自有一种绅士的淡定,如果你想出人头地,必须先要耐得住寂寞,因为成功的辉煌就隐藏在寂寞的背后。一切光彩照人的景象背后都隐藏着无尽的寂寞,就如同划破夜空绽放的绚丽烟花,光艳动人,但昙花一现之后,留下的却是无尽的黑夜。

寂寞和孤独是不同的。它们同为人的一种精神状态,但孤独有时更是一种标新立异、别具一格的主观行为。孤独虽然同寂寞一样特立独行,但它的骨子里有一种渴求别人观赏的欲望。因此,孤独有媚俗的一面,惹得一些艺术家们,喜欢把孤独的标签贴得满身都是,表示自己的与众不同。寂寞只是一种状态,一种自然而然的、无法掺入任何人主观成分的一种天然状态。它不因人的喜好而任人取舍,不管是凡人还是伟人,农民工还是大学教授,只要夜深人静或不得不独处时,寂寞便会悄然而至。

其实,生命中所有的灿烂终究都是要用寂寞去偿还的。没有寂寞的人生,只能是肤浅的人生、平庸的人生。想要抵挡寂寞,不如去享受寂寞,享受心灵空旷的刹那,享受漫无边际的漂流,享受寂寞如黑夜般弥漫的感觉。偶尔的寂寞会是一剂清醒剂,让你更好的面对喧嚣尘世。保留寂寞,为自己的人生做一个小小的点缀,其实也是很有意思的事。

每个人一生中,都会遇到无数次的寂寞袭扰。记得当年我在香港、新加坡工作时,单身一人,经历了一段孤独寂寞时光。

在香港,我住在半山坚道的金庭居,一套三十多平米的两室一厅单位,用如今北京的居住标准,那就是个典型的“鸽子笼”。可就是这样的房子,当时香港的市价在六百多万港币,很多香港家庭四口人还要加上一个菲佣,真不知道他们怎么住,估计满屋子都是上下铺的床。白天忙忙碌碌、光阴似箭不觉得什么,一到夜晚,寂寞便会悄然降临,周末更是难熬。那时国际长途,打到中国最贵,没说几句话就好几十块,心疼得不行。辛辛苦苦挣点钱不容易,干嘛都送给了中国电信?于是,有些单身同事周末干脆就是睡觉,一天就吃一顿饭,睡得昏天黑地,人都睡傻了。我的住处离兰桂坊不远,每晚那里热闹非凡,不少老外喜欢在那里喝酒聊天、消磨时光。我去了几次,刚开始还挺新鲜,时间一长觉得也很无聊。我骨子里就不喜欢那种乱乱哄哄、灯红酒绿的生活。于是我办了健身卡去健身,没事儿去练练肌肉,虽然练不成史泰龙,倒也减去了一些囊肉、赘肉。周末爬太平山,港岛前后徒步走了个遍,倒也自得其乐。

在新加坡,我住在东海岸麦肯纳公寓,过一条马路就是海边,没事儿时一个人海边散步沉思、故作高雅,精力旺盛时一通狂奔,跑个满身大汗。动不动还能与海边散步的新加坡总统纳丹打个照面儿,满足一下被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见”的虚荣。新加坡的海滩都是人造的,设施齐全,专门辟有供人跑步、骑单车的健身径。相隔不远就是一些能够提供烧烤的食肆,讨厌的是由于残渣剩饭太多,养肥了乌鸦,浑身油光锃亮,成群结队在头顶上飞来飞去,根本不怕人。乌鸦多是新加坡一景。据说乌鸦太多成祸害时,政府就让射击运动员没事儿拿乌鸦当靶子,既练了射击,又除了害,一举两得。海边景色千篇一律,缺少变化,加上天气湿热,一走就是一身臭汗,时间长了也就缺少兴致,所以没事儿就往马来西亚跑,去感受大自然天然的赐予。周末和同事打网球、羽毛球,包饺子、玩拖拉机,有时通宵达旦,不亦乐乎。其实,驱赶寂寞的最好办法就是热闹,有人群的地方,甚至只要有声音,即便是噪音,都是寂寞的杀手。

赵朴初先生在《宽心谣》讲:“日出东海落西山,愁也一天,喜也一天;少荤多素日三餐,粗也香甜,细也香甜;新旧衣服不挑拣,好也御寒,赖也御寒;常与知己聊聊天,古也谈谈,今也谈谈。”其心胸之宽广泰然,令人羡慕。许多人喜欢忙碌,有些人是由于害怕寂寞而使自己故意处在忙碌之中。其实,太过忙碌亦是人生的忌讳,是一种不会享受生活的表现。有的人忙忙碌碌,表面上很充实,实际上内心很空虚,而且越是权倾一时的大人物,与其谈得来的人越少,内心的寂寞也就越多。明代亡国之君崇祯皇帝是中国历史上最勤勉的帝王,据说平均每天只睡两个时辰,但刚愎自用,导致众叛亲离,上吊景山前的那段时间,是他一生中最寂寞和孤独的时候;毛泽东当年叱咤风云,把中国折腾个底儿朝天,但是曲高和寡,晚年内心却难以摆脱孤独寂寞的困扰,生前的最后一个春节,在普通老百姓万家灯火、合家团圆的时候,只能孤苦伶仃地和几个身边工作人员一起过年。独守一份清静,甘受一份落寞,其实是一种人生境界。“古来圣贤皆寂寞”。.诗仙李白远离喧嚣,寄情山水,诗酒为伴,将心儿放飞,正是这种旷达与灵性,成就与升华了其诗歌的浪漫主义色彩;处江湖之远的潍县县令郑板桥,不善追名逐利却关注民生,爱护百姓,“衙斋卧听潇潇雨,疑是民间疾苦声”,“难得糊涂”却清廉如水;钱钟书先生远离虚名,一门心思著书立说,人淡如菊,心静若水。如此为人为文,自然为学界所称道;老作家孙犁,曾经烽火戎马,从不居功自傲,宁静自处,春兰气韵,秋水文章,领自然清丽的荷花淀派风骚。这些古今中外耐得住寂寞的事例,对于当今生活在一个喧嚣、浮躁社会中的人们,具有很好的借鉴作用。

人生可以不甘寂寞,却必须学会耐得住寂寞。人的一生中,那种轰轰烈烈、热烈精彩的场面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工作、学习、忙碌,对于漫漫人生来讲,也是微不足道,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需要你一个人慢慢地熬着。人的一生,是一只又苦又涩的青橄榄,你只能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品尝,唯其如此才有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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