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姑娘一看王公子真动了怒,不似刚才的缱绻柔情,马上收拾好地上的衣物,小声嘟囔着,带着不满离开了房间。
看着四个姑娘卷着一股香气走了,阮长玉这才面无表情地说道:“好了,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到底想怎么样?”
已喝了五分醉意的王君泽看着阮长玉,似乎又醉了两成,他站起身,讨好似的去拉她:“好表妹,你看她们都被我赶走了,快坐下来说吧!”
阮长玉厌恶地一扯自己的衣襟:“不用了,有什么话站着说就行!”王君泽不理会她的冷漠,定定地望着阮长玉的脸庞,借着酒劲深情地说:
“玲珑,其实你知道吗?自从那日在我家见到你,我天天在梦里梦见你!虽然现在我娶了那个李府的三小姐,但我从来没忘记过你!你就说吧,我从十五岁起开始逛窑子,什么样的女人我没见过?偏偏我就是忘不了你,就是喜欢你,不只是因为你漂亮,其实比你漂亮的我也见过,可是对她们我都没有对你的这种感觉,我就喜欢你这种倔强的劲儿!我知道我有好多坏毛病,你讨厌我,我保证只要你跟了我,从今往后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来这种烟街柳巷的地方。玲珑,怎么样?只要你答应我,郑家的事我给你摆平,回清河县我给你买个大宅子,再买十多个丫环侍候你,保证让你像皇后娘娘一样,过上神仙般的日子。”
王君泽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看阮长玉都没搭话,还以为她是默许了。他激动地伸出手就要去抱阮长玉。谁知被她一推,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你不用说这些话来骗我,”阮长玉没有被他的一番深情告白所打动,义正严词地说道:“二表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别说你改不了,就算是你改了,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王君泽一听恼羞成怒:“你喜欢上什么人了?是戏班里唱戏的?”“不,不是,是鹰嘴山的二当家!”阮长玉平静地回答。
王君泽一愣,随即爆发出了一阵狂笑:“好啊,你这个贱货,我堂堂一个知县的公子你不要,偏偏去喜欢什么土匪头子。你喜欢他什么?是不是就喜欢他的野蛮?”王君泽越说越气,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一下子将阮长玉推倒在地。“那个土匪头子是怎么对待你的,是不是就像这样?”
王君泽边说边去扯阮长玉的衣服,哧啦一声将她的外衣撕开一个口子,帽子也被他打掉了,一头青丝倾泻下来,几缕碎发凌乱地贴在了面颊上。
阮长玉一下子慌了神:“快放开我!你这个禽兽!他从来没这样对过我!”
王君泽借着酒劲,一旦放开手,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像发了疯似的,根本不听阮长玉的解释,什么都不想,就是拼命地用手去撕扯阮长玉的衣服。
此时阮长玉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外衣已经被撕开,露出了里面的肚兜。这时她挣扎的右手摸到了袖中的水果刀,阮长玉想都没想,抽出刀用力地一下刺进王君泽的胸口,鲜血顿时顺着刀柄流了下来。
刚才还成疯颠状的王君泽一下子安静下来了,他仿佛还不相信似的,看了看自己胸前突然多出来的刀把儿,又看了看面前衣冠不整、惊恐万分的阮长玉,然后慢慢、慢慢地倒下去。
阮长玉同样不相信眼前的事实,大脑里一片空白,就那样傻傻地看着王君泽在自己面前倒下,鲜血汩汩地流了一地,然后身体一阵抽搐,再也不动了。
不知过了多久,阮长玉才回过神来。她赶紧推了推地上的王君泽:“二表兄,你醒醒,快醒醒啊!”王君泽双眼紧闭,一动不动。阮长玉战战兢兢地将手指放到他鼻翼下,一试呼吸全无,吓得一下跌坐在地上。
他、他竟然死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阮长玉没想到自己竟然失手把王君泽杀死了,本来她藏着刀是想,如果二表兄威胁自己,她宁愿自行了断也绝不受辱。刚才在混乱中她是出于本能,才会将刀刺进了王君泽的胸口。
阮长玉在二表兄的尸体旁发了半天呆,想想如果就这样被官府抓了去,肯定是要被杀头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娘亲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自己没有按照她的安排嫁人也就罢了,如今还沦为一个杀人凶手,她有何脸面去面对娘亲?想到这儿,阮长玉的眼泪掉了下来,她告诉自己,就算是一命抵一命,也要一个人躲在没人知道的地方默默死去。
打定了主意,阮长玉抹了抹眼泪,决定先逃出这个风月楼再说。她看了看自己身上被扯破的衣服,这个样子是不能直接出去的。阮长玉环顾了一下所在的房间,这里不知是哪个姑娘的房间,装饰得倒也雅致。淡粉色的窗帘,水粉色的被褥,对了,这边还有一个衣橱,阮长玉起身打开衣橱,一看却傻了眼。
衣橱里的衣服要么薄如纱翼,要么坦胸露背,自己根本穿不出去。阮长玉急得在屋里团团转,这可如何是好?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走廊里时常有人在门前走过,说话的声音听得真真切切。阮长玉明白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要么就在这儿等着官兵,要么就穿着这样的衣服逃出去。
事不宜迟,阮长玉一咬牙,豁出去了。她挑了一件抹胸的水粉色纱裙,就这件看起来还能穿,然后又找了一件薄纱披上,听听门口没人,阮长玉快速地打开房门,低着头匆匆往外走。大厅里姑娘们接送迎往一片嘈杂,趁着没人注意,阮长玉幸运地逃出了风月楼。
来到街上,行人皆侧目相望,阮长玉心虚地拉紧了身上的薄纱,心想总不能就这样去寻死吧?干脆还是先回戏班住的客栈换件衣服,班主他们应该还在李府唱堂会,要走也得给他们留张纸条,否则他们得到处去找自己,尤其是长青哥对自己一直照顾有加,不能让他担心。
阮长玉回到客栈,一进门,就听到楼上吵吵嚷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这时哪有心情去听别人的事,光想着自己穿成这样,赶快回房间换件衣服。所以她只顾低着头上楼,往自己的房间走,竟然都没注意到吵闹声突然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