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儒轩摸了摸巧儿的头附和道:“是呀,叔叔也觉得姐姐弹的好听,你弹得怎么样?要不要给叔叔弹一曲听听?”巧儿缩了缩脖颈,吐吐舌头说道:“还是不要了,我弹的难听死了。”
看到巧儿可爱的样子,章儒轩和程婉儿同时笑了起来。笑到一半,程婉儿突然停了下来,因为眼前的这位章大人,音容笑貌与自己曾经相识的一个人一般无二,可惜那个人跌落山崖之后尸骨不存,自己也因变故自毁了容颜。她下意识地摸摸衣领,里面戴的是那个男人送的木制项链,至今陪伴自己经历那些坎坎坷坷,这就叫物是人非吧?程婉儿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来,往事一幕一幕浮现在眼前。
章儒轩胸透过面纱仍然能感觉到程婉儿的落寂,因为他发现这个女孩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那眼神让他想起一个曾与自己相处三个月的姑娘,虽然只有短短的三个月,但是在他心里却烙上了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象。现在那位周小姐早已为人妻,为人母了吧?章儒轩在心里叹道,她一定早已忘记那座鹰嘴山的二当家了吧?
巧儿没有注意到两个大人的情绪变化,因为她在案几上发现了更好玩的东西。“叔叔,”巧儿举起一个棋盒,哗啦哗啦地晃动了几下:“这里面是什么好玩的东西?”
章儒轩上前接过棋盒说:“巧儿,这叫围棋,没玩过吗?很好玩的,看!这里还有一盒不同颜色的!”
“哇姐姐快来看,你会玩这个吗?”巧儿向程婉儿使劲地招手。程婉儿笑道:“我当然玩过啦,这不是围棋吗?是两个人才能玩的。”“要两个人才能玩呀?”巧儿想了想:“那叔叔你会玩吗?你和姐姐玩一次,我看看怎么玩。”程婉儿一听,连忙摆手:“巧儿别闹,章大人很忙,我们不要在这儿叨扰了,快回西院去。”
巧儿撒着娇不肯走,章儒轩一看,拿出棋盘说道:“程姑娘,不如我们下一盘也无妨。”程婉儿心知自己棋艺不精,可是拗不过巧儿,只得坐下来与章儒轩对弈一局,巧儿则趴在一旁饶有兴趣地观看着。
边落棋子,程婉儿一边谦逊地说道:“章大人我棋艺不精,让您见笑了!”“程姑娘不要这样说,其实下棋输赢并不是最重要的,”章儒轩顿了一下说道:“曾经跟一位周小姐下过几回棋,虽然我总是输棋,但是却比赢棋时还要开心……”程婉儿正要落子,听到周小姐这三个字,心里一颤,右手一抖,白色的棋子啪的一下落到棋盘上,打散了几枚棋子。
章儒轩一惊:“怎么了,程姑娘?”“没事,没事。”程婉儿掩饰住内心的慌忙,追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什么?你跟一位周小姐下棋?”“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没什么,”程婉儿没有再问下去,但是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怎么会这么巧?程婉儿心想:这位章大人和二当家那么相像,他说和一位周小姐下过棋,自己和二当家的不是在鹰嘴山上下过棋吗?而且自己本来也是姓周。难道,面前这个人就是鹰嘴山的二当家?不可能,他不是已经掉到山崖下了吗?也许只是巧合而已。
程婉儿摇了一下头,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可能!虽然两个人相貌相像,但是性格完全不一样,肯定不是同一个人。面前这位章大人温文尔雅,文质彬彬,而那个二当家总是一脸的坏笑,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这时章儒轩黑子一落:“程姑娘,你输了!”
巧儿在一旁也欢呼起来:“哦,叔叔赢了!”
程婉儿只有苦笑的份,本来棋艺就不如章儒轩,又边下边胡思乱想,不输才怪呢。
她看看天色已接近黄昏,于是识趣地硬拉着巧儿回到了西院。
次日,程婉儿没有忘记和李公子的约定,辰时来到了西月楼楼下。李公子和一位身着黑衣的乐师也如期而至,三人找了一家安静的酒楼,要了一间雅座,分别落了座。
李公子也不嫌烦闷,在一旁一边饮茶,一边看着乐师指点程婉儿弹琴。程婉儿果然是聪慧,对韵律非常有悟性,乐师稍加点拨,她就能触类旁通。乐师不禁连连点头称奇,对李公子说道:“这位姑娘果真有弹琴的天赋,是个可造之材。”
李公子颔首表示赞同,对程婉儿说道:“程姑娘,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到我府上做一名乐师呢?”
程婉儿并没有久居京城之意,参加西月楼大赛不过是为了筹措路费。等巧儿安顿好之后,她打算再回到程家,在青山绿水之间了却余生。
所以她婉言谢绝道:“多谢李公子美意,我在京城再停留数日,就要回家乡了,恐怕没有机会到公子府上献艺。能与公子以琴会友,不胜容幸,今日又承蒙吴师傅倾囊相授,真是无以为报!”
李公子连连摆手道:“程姑娘客气了,倒是我太冒昧。只因我是一个偏爱音律之人,见姑娘很有天赋,不该暴殓天珍,所以有此一问。”接着,李公子从腰间摘下一块玉佩,递给程婉儿:“程姑娘,我们相识一场也算有缘,这块玉佩送给你做个纪念吧。将来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拿着这块玉佩,到……”李公子停顿了一下:“到城西的晋王府找李公子!”
这玉佩通体透明,温润细腻,一看就知非平常人家所有。程婉儿又听到城西晋王府的名号,心想这李公子一定是非富即贵,于是更不敢接受如此贵重的物件,连忙起身告辞。
李公子猜出程婉儿的心思,解释道:“程姑娘多心了,这玉佩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只是一个随身的物件。”一旁的吴师傅也附和道:“是呀,姑娘,你就收下吧,不然可就拂了我家公子的一番好意。”
程婉儿本不是个扭扭捏捏之人,见如此也就仔细收好了玉佩。三人就要分别之时,一直对程婉儿戴着面纱非常好奇的李公子,终于忍不住提出了疑问。程婉儿叹道:“只因我脸上有一块胎记,相貌太过丑陋,怕惊扰了外人,所以一直戴着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