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少年的絮叨好似撒娇,却蕴含着无限的心酸。吴邪不禁恻然,她没有记忆,更没有过往,不知道母亲和儿子的感情,到底是怎样一种羁绊。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除了道歉,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你有绯樱剑?”越翔猛然抓起吴邪腰间的佩剑,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你……你还说……还说不是我娘亲,你就是我娘亲!就是!就是!就是!”
“这是我捡来的。”吴邪顿时觉得头痛万分,早知道会如此麻烦,在古墓的时候,她就不会带着这把剑了。
“你胡说。”越翔压根儿不信。
吴邪被搞得终于失去了耐性,双手撑地直起重伤的身子,对着美少年劈头就是一顿狂吼:“我说捡来的就是捡来的,你TM哪来那么多屁话,唧唧歪歪唧唧歪歪个没完,你妈怎么教育你的,靠!”
越翔呆坐在她对面,如石像般一动不动,只一会儿,晶莹的蓝眸里就凝聚起厚厚的水气,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哎哎哎,怎么哭了。吴邪顿时大囧,完了,把小正太骂哭了,她果然是个变态欧巴桑。
“呜呜……”
“别哭。”吴邪惭愧地地下了头。
“呜呜呜……”
“我的错。”她想把自己埋到土里。
“娘亲,呜……你……你已经五年没这么骂过我了。”某美少年深情地看着她,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泪水沿着白皙的脸颊哗啦啦地往下流。
哎?
万分窘迫的吴邪难堪地转过头,恰被猎捕血尸情景攫住了视线,压倒性的人数优势再次把血尸逼到树上。这些士兵个个身披银色铠甲,手提沉重钢刀,队形变换自如显然是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
而那个把他凌空救下的男人,毫无疑问就是这支精兵的绝对主心骨。他面无半丝笑容,仿佛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可以为之欢乐的。他身先士卒,右手对着后方一扬,微小的动作却蕴含着极大的压迫感,千人队伍顷刻间便无半点动作。
男人双手背后,缓缓地转过身,气定神闲地发布施令:“给我抓活的。”
看到他正面的那一刹那,吴邪感觉胸口如遭重击,疼得她连呼吸的力气都快失去了,她捂住心口,仿佛那里蛀着一只虫,缓缓地苏醒过来,一点点啃食着她的心脏。
男人长得很帅,很狂暴的那种帅。
一头黑发长至腰下,上半部分用盘龙玉冠束起,斜插着一支绞丝银簪,两条玉带沿着发冠垂下,随着长长的鬓发飘动,张狂的刘海有些凌乱地抚着额头。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剑眉上挑飞扬,眸子墨如点漆,骄傲的鼻子高高挺起,瘦长的脸部轮廓凌厉无比。
最最让人触目难忘的却是那一身轻便的劲装,银灰色的长衫包裹着板直的身子,绣着凶狠猎豹的红色宽腰带没有章法地随意系着,银灰色的外套好似披风,下摆纹饰着淡黑色的狂云,也只有双腕带着金属护腕。
这个男人,浑身充满了血气。他的身后是血,他的脚下是血,他的整个灵魂更是充满了血腥味。
“是,将军!”士兵们齐声应和,声如洪钟,响彻山谷。
吴邪被如此强大的气场震慑了,绝对服从的精良士兵,凌厉强大的威严将军,其间的默契不是语言所能够表达的。
“嗡嗡嗡”
腰间传来一阵急促的颤动,吴邪低下头,双手按住不安分的绯樱剑,怎么回事?这剑怎么自己动起来了?
吴邪把剑从腰间解了下来,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检查了个究竟,没什么奇怪啊,怎么就“嗡嗡”颤个不停呢。
“绯樱愤怒了。”越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擦干了泪水,微笑着像个阳光天使,正坐在她对面。
虽然明知这家伙是个腹黑狼,但吴邪依然会不由自主地被他的笑容所俘虏,于是很自然地借口问道:“剑怎么会愤怒?”
越翔微微眯起了眼睛,蓝眸中寒光一闪,唇边笑容不减:“因为,它看见了仇人,迫不及待地想要痛饮仇人的鲜血。”
对方的话里有玄机,吴邪似懂非懂,“剑怎么会有仇人?”
“剑主人的仇人,就是剑的仇人。”越翔唇边凝着笑,七分天真,三分残酷。
“你是说他?”吴邪用剑指了指临敌的将军,“也难怪了,他身上血腥味那么重,说不定这把剑原来的主人就是死在他手里。”
“就是他。”越翔的眼神忽然激动起来,美少年独有的俏脸向她逐渐逼近,直到两人鼻尖只有寸许,温热的气息喷到她的双唇上,轻柔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娘亲,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我帮你杀了他好不好?”
什什什……什么……
吴邪废了好半天功夫,才消化掉越翔话里的意思,顿时怒道:“靠,你拿我开涮呢,他是你大哥,是你老大,是你上司,再说我又不是那什么越无邪,你小子恋母情结也要有个限度,没事发什么神经呢!”
啾
吴邪反射性地伸出拳头,一个直勾拳就招呼到越翔脸上,她摸了摸被亲过的脸颊,虽然被美少年偷吻是挺让人高兴的一件事,但是如果对方是一个看起来脑子有点问题的腹黑狼,那就另当别论了。
“娘亲坏,打人。”越翔揪着嘴巴,捂着光荣挂彩的熊猫眼,可怜兮兮地控诉着,“哼,偏心,和以前一样,不管大哥做错什么,你总是会护着他。”
吴邪两边的太阳穴不停地跳腾,涨得脑子发疼,她伸出手揉了揉,希望可以缓解缓解。
她已经受够了,什么绯樱,什么阿姐,什么娘亲,什么在哪里见过,全部都是越无邪,全tmd是越无邪,关她吴邪个鸟毛事!
“不要说了。”她请求。
“娘亲果然还是比较喜欢大哥吧?”越翔低下了头,咯咯地笑着,双肩抖动着。
“够了。”脑子马上就要炸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