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翔大惊,接连发了几发暗器,全部被对方如数避开。最后,那个可恶的东西竟然把余浪当做肉盾,挡在身前,逼得越翔不敢再轻举妄动。
“混蛋!”
像是回应越翔的愤怒似的,血尸发出桀桀的笑声,回荡在空寂的地下囚室里,显得阴狠侧人。
脖子越勒越紧,余浪的呼吸几乎都要停滞了,胸腔内的压力越来越大,大脑一阵轰鸣,眼耳口鼻有细细的腥甜流下,内出血了。还残存着一丝意识,余浪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垂下的手苍白如纸,却依然不肯放下那把鬼剑。他的瞳孔猛然睁大,爆射出精光,狠狠地瞪了越翔一眼。
“不……”越翔明白过来,死命地咬住嘴唇,美丽的俏脸几乎扭曲了,对着高悬在半空中的人嘶吼着,“余浪,你这个混蛋,这种事,为什么还要做第二次!”
余浪脸上的血色越来越淡了,漆黑的眸子却依然坚定如许,发出的声音为不可闻:“快点,翔,这是命令。”
淡蓝色的眸子变成深蓝,就像狂怒的深海,翻滚着,咆哮着。越翔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片柳叶刀,透明而青翠:“余浪,你给我听好了,我不是娘亲,在这种情况下,我不会像她一样……像她那样……”他抬起头,白皙的脸上挂着两行泪水,唇边挑着一抹笑,无邪而残忍,“其实,我早就想杀了你,呵呵。”
余浪的脸色越来越差,眼神里却透露出一丝慰然。没错,这才是他想要的,那个困扰了他整整五年的噩梦,那个欣然赴死的白衣女子,看不清面孔,看不清……
他一直深信着,能把月白色穿的那么好看的,天下间只她一人,但是,她是谁呢?不得而知。真的好想见她一面,一面就好……可不可以不要永远只留给他一个血迹斑斑的背影……
柳叶刀是越翔的独门绝技,向来是例无虚发,如果不能一击即中,那一定就是他有心为之。就像上次,余浪的嘴角微微上扬,真是一个不老实的家伙。
柳叶刀破空而来,不似它完美的外形,凌厉非常。剑是凶器,凶器可杀人,所有关于剑的美好传说,不过是一个个血腥的掩饰。柳叶刀就是越翔的剑。
他闭上了眼睛,漆黑的世界。余浪忽然觉得自己一直在等待这一刻,就像是一种解脱,坦然而舒适。
“浪,好好活下去,连带着我那一份……好好活着……”仿佛清泉般,静静地流淌过他干裂的心脏;又如黑夜里的曙光,给人希望。
余浪猛然睁开眼睛,张嘴用牙齿接住越翔的柳叶刀,竟然生生咬碎。另一枚则正中血尸的颈侧大血管,她吃痛地松开脖子。
他当即摆脱禁锢,双手握紧沉黑的鬼剑,一声厉喝,凌空一刀斩,鲜血四射喷溅,头颅“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
身首异处,血尸脸哀鸣的机会都没有,这回是真的死去了,不知道像她这种死后依然作孽的灵魂,阎王会不会收。
越翔像是早就料定余浪一定会没事般,就微笑着过去搀扶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的兄长。
“翔,你看!”这次发出警告的,是余浪。
越翔身形一滞,凝神一望,蓝眸一沉。血尸的身体正在逐渐风华,化作轻尘四散开来,掉在地上的头颅则逐渐裂成两半,一条足有寸许的白色圆滚滚的虫子爬了出来,最令人惊叹是,是那虫子有一张妩媚的女人脸,似笑非笑,媚骨天然。
“那是什么东西?”越翔倒抽了一口冷气。
人面虫身家伙缩成一团,开始吐丝,结了一个的茧把自己困在里面,再也没有动一下。茧呈心形,淡粉色,精巧而雅致。
当清晨的第一缕曙光射入窗棂,吴邪就睁开了眼睛。在现代,五年的教学生涯促成了她早起的好习惯。
昨天下午,月咏来找她,相约去法华寺拜神请愿。初春三月的暖意,想必求的也是姻缘。吴邪虽然心下了然,但是经了上次的教训,知道话多了惹人嫌,当即爽快的答应了。
说来也巧,这法华寺就在落霞山的峰顶,轻车熟路的,不多时就到了。因为佛教是月影国的国教,所以寺里香火鼎盛、香客如梭。
法华寺占地甚广,虽说不上金碧辉煌,但也算得上气势恢弘,寺里所有的雕梁画栋全部是由金丝楠木做材料的。在那边的世界里,中国历史上,如此奢侈的运用价比黄金的金丝楠木的只有明成祖朱棣,他命令从天山顶顺着水源运输下大量的金丝楠木,全部用来修建祖庙十三陵,历时千年,不蛀不腐,不折不损。
吴邪忍不住暗自惊叹,这法华寺虽然地处偏远云州,但背景一定不简单。
月咏像一只开心的小兔子,蹦蹦跳跳的,牵着她的手,一刻也不停顿地向着焚香大殿走去,并且热心地解说着:“吴姐姐,你都不知道,这里的大佛可灵验了,求平安问姻缘,百试不爽。”
“哦。”吴邪面色并无多少波澜,她对宗教信仰一向持中立态度,有些人软弱,不能独自战胜心魔,总是需要一些精神寄托,这也无可厚非。
月咏则错解了吴邪的态度,以为她不信,当即双手掐着小蛮腰,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闪呀闪的,嘴巴一揪,满是不服气:“我可没骗你,这法华寺的华镜主持可当真是个如仙佛般的人物,他精通禅理,清净而生,普度众生,云州城的百姓十有八九都受过他的恩惠。”
“我信。”小儿较真,吴邪不想徒劳口舌,当即重重地点了个头,“华镜主持真是个大好人,造福一方。”
可能是觉察到对方的反应太过造作,月咏更加不满了,柳眉倒竖,当即扯起吴邪的袖子,向着南边一座九重宝塔走去,赌气道:“走,我带你去见见他。吴姐姐,你一定要亲眼见到,才会知道月咏不是夸大其词,华镜主持,那真的是个仙谪一般的人物。”
吴邪执拗不过,无奈的笑笑,什么也不说,乖乖地跟着月咏去拜见这位佛学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