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镜的手一滞，唇角扬起一抹无奈的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你早就答应过我，不再沾染那种邪物。”吴邪谴责道，“小镜子，你怎可逆天而为，会有业报的。”
“你果然还是关心我的。”华镜笑得很美，“邪儿，你可知，我愿意用尽一生，换你十年天真无邪。”
“天真无邪？”吴邪讪笑，“已经不可能了，现代生活的那五年，无非让我更加肯定了一件事。人心险恶，阴暗重重，不管在哪一个世界，都是一样。”
华镜眸子清冽如水，淡然道：“那么，就尝试着去接受吧，邪儿，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不要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了。”
“你说浪儿？”吴邪的眼中划过一丝柔情，“那是我欠他的。”
华镜不悦道：“不要胡说，余碧莎的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余师姐确实是因我而死。”吴邪面色悲恸，“如果我当时能够聪明点儿，主动嫁给贺狄，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一系列的惨剧。”
华镜不赞同：“就算你没有逃婚，余浪一家还是会灭门，这是早已注定的事情，天意不可违。”
“可是……”
“没有可是。”华镜竟然也表现出少见的强势，“物竞天择，就算没有你，余浪一家也是在劫难逃。”
吴邪疲惫地闭上眼睛，叹息道：“比起以前的恩怨，我倒是比较关心薇薇的状况，还有那个手指头里伸出钢刃的童音老妪，到底是什么来头。”
“薇薇的伤势并不严重，好生休养，假以时日，就可以恢复。”华镜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邪儿，你既然已经恢复了记忆，就应该知道血尸的来历。”
吴邪眸子一凌：“嗯，是媚蛊。相思门摒弃的邪物，竟然又重现江湖，究竟是谁在搞鬼？”
“幕后黑手还没有苗头。说也奇特，这媚蛊一般是寄生在死尸里的，那老妪分明还是个活物，怎会中了媚蛊？”华镜不禁疑惑。
吴邪一声叹息：“小镜子，你是这世上唯一了解媚蛊的人，这件事情，还要拜托你多多留意。月咏，好像也被搅和进来了，她被童音老妪的钢刃袭击了。”
“非也。”华镜摇了摇头，“邪儿可知那月咏的来历？”
月咏的来历？她不就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风尘坊的小掌柜？
华镜站起身子，幽幽注视着窗外：“邪儿可记得时风有一把剑，叫做风华。他当年横行江湖，闯下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号，靠的就是那把风华剑，人称风魔。”
“记得啊，当年师父手中三把绝世名剑。”吴邪娓娓道来，“风华给了师兄，结果被他给折了；妖鬼给了师姐，后来传给了浪儿；绯樱给了我，一直还带在身边。”
华镜继续道：“但凡绝世名剑，剑里必然附着一个力量极强的英灵，比如邪儿的绯樱，里面就住着炎。”
“那只肥猫？”吴邪惊得嘴巴都何不拢了，“怎么可能，那只小人猫……”
“女人，看来你对本座意见很大嘛。”肥猫不悦地用爪子戳了戳吴邪的脸，“竟然敢私底下给本座起外号，简直是不知死活。”
吴邪内心百感交集，“英灵……竟然是这幅德行……”
华镜微微一笑，解释道：“所谓英灵，他们生前有未完成的愿望，死后灵魂徘徊不肯离去。其中有些极端强大的英灵，就可以附着在武器上，凭着血气的滋养，修炼成妖，甚至可以幻化成人的形象。”
吴邪狐疑地戳了戳肥猫炎的鼻子，调侃道：“就你这德行，就算幻化成人形，也是个肥男。”
“本座是帅哥！”某猫坚决抗议。
华镜轻轻拍了拍炎的脑袋，示意它不要闹，继续道：“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从我见月咏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她不是人。邪儿，不知你注意过没有，她没有影子。”
“怎么会？”吴邪禁不住打了个激灵，背后都是冷汗。她竟然跟一只鬼做了朋友？
“月咏是英灵。”华镜的水眸里闪过一丝怜悯，“她是一个被主人遗弃的英灵。她真正的名字，叫月咏风华。”
吴邪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惊讶了，就那样傻傻地听着，大脑转不过圈儿。
华镜一声叹息：“英灵失去了主人，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剑，很快就会消失。月咏会慢慢变老，身体萎缩，力量减弱，直到油尽灯枯。”
“你是说，那个童音老妪就是月咏？”吴邪的声音颤抖，“不可能……不可能……她受伤了啊，她被钢刃刺伤了啊，她怎么可能自己刺伤自己？”
“你说的没错，童音老妪就是月咏。”华镜的表情严肃起来，“但刺伤月咏的不是她自己，只要身体里住入了媚蛊，指甲里都会长出钢刃。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媚蛊已经散播开了。”
吴邪简直难以想象，云州城里竟然还藏有其他的钢刃，那会伤及多少条性命啊，太可恶了。
“媚蛊最后一批卵，明明已经被我们烧掉了，时隔十五年，怎么又出现了，究竟是谁？”吴邪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所有献祭的童男，都已经解除了诅咒，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邪儿！”华镜急切地把吴邪揽在怀里，“不要这样，不要逼自己，不是你的错，我们慢慢查，一定会查出幕后元凶。”
吴邪紧紧地抱着华镜的腰，像抓紧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有些哽：“对不起，小镜子，我发过誓的，不再让你陷入和媚蛊有关的事情，对不起，我没有做到，我没有做到。”
“邪儿，你已经做的很好。”华镜温柔地捋着她的头发，“宫主，十五年前，是你帮小镜子结束了关于献祭和媚蛊的噩梦。所以，这一次，你由我来保护。”
吴邪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闷了整整一天，总算想明白了。不管是越无邪还是吴邪，都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她本吴邪，她本无邪，本来就没什么可纠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