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了!”惟光不懂她今日怎么突然这样啰嗦于琐事,喉部的不适让他再次咳嗽起来。
“看来宫里的琐事真是不少。”子规看完最后一卷竹简,伸过懒腰道:“一旦交给你办之后一日之间都难得与你在一起了!”
“臣不过是离开了不到四滴的时间,事情并不是很多!”
“我不想再批改奏书,不想再早起晚寝,很辛苦!”
“主公今日是累了吧!”苏幕斋对他的话感到意外,一直以来,子规都是勤奋的君王,只不过在私事上心狠了一些。
“不是!是一直都不怎么想过这样的生活,以前是被逼,现在好了!”
“主公说的好了是什么意思?”
“好了就是……”他端起茶杯,泼出的热汤烫到手上让他疼得低声呻了一声。
苏幕斋走上去接下茶杯,发现子规的手上布满了不少的裂口,像是被什么割伤过:“主公的手是什么时候受伤的?怎么不曾通传医师?”
“只是在喝茶的时候不小心摁破了茶杯,被碎片划伤罢了,外伤很轻,那些庸人就不必要通传,到时候又弄的大惊小怪!”子规垂下衣袖,盖住手上的伤口:“刚刚说的好了只是跟你打趣,没有什么。今天姐姐忙了很久,就不要再守夜了,早些安寝!”半夜的天气突然燥热起来,子规在床上翻覆许久,干脆起身掌灯,准备看书到天明。火光刚亮,手上的书就没了吸引力,只是单手举着笨重的竹简,思绪飘渺,整个人定在一处像是塑像。
“所有的势力都收归在我的手上,致远去了很远的边关,惟光像活死人一样地生活,另外,一群幕影隐藏在暗处保护卖命,似乎没事可做了。整日就是早起晚寝地处理国事,躲在这个围栏一般的王宫里面转圈圈……”
“除了权势我还有什么?”他喃喃地自语着,心里悲怆起来。
“谁?”门外另一束光射进来,子规警觉的叫了一声。只这一声,不知从哪里飞身出两个蒙面幕影,挡在子规身前。
“是我!”
他听到是苏幕斋的声音,挥挥手,两个幕影便鬼魅般消失不见。
“姐姐还没睡?”他打开门,让她进来,幕影的出现竟让苏幕斋没有丝毫察觉,子规心里暗自得意。
“我看见主公的殿内有灯光,料想主公定是不能入眠,所以起来候着,怕主公有什么事无人差遣!”
“我一起来你就起来了,看来姐姐确实尽职,但是长期这样警觉地睡得浅怕是对身体不好,姐姐还是先回去歇着吧,我只是突然想看书了!”
“还是候着吧!”
“歇息去吧!”子规莫名地笑起来:“明日我有要事跟姐姐商量,怕是到时候姐姐想睡都睡不着呢!”
“这……”
子规不容她再说什么,干脆将她送到门口,叮嘱道:“早些休息!”
转身离去,他隐约可见苏幕斋房梁上人影闪动。蒙面之下的几双眸子发着幽暗的光。子规打了个手势,人影瞬间不见。他心里一阵宽慰:“不愧是幕影!如影随形,无声无息!”
“你怎么不问我今天想跟你商量什么事?”子规下朝回来,推开堆成山的竹简径直回到昌寿殿,脸上的表情又是紧张又是不耐烦。
“主公想说自然说了!现在应该是主公看阅各地奏疏的时间,主公回寿昌殿怕是有些不妥!”
“我烦了!”他又燥热起来,胡乱地脱掉身上的朝服:“今天不想处理这些!”
“今天我要跟你商量一些事!但是姐姐你一定要答应!”子规拉住苏幕斋的手,急切道:“姐姐先答应我!”
“主公今天怎么这样急躁?”苏幕斋感到他的手心有汗水沁出:“既然是商量那就应该先说出来,要不然我先答应的就不叫商量了!”
“我是怕姐姐不会答应!”子规语塞,声音变得没有底气。
“主公有什么事?”
“想要姐姐一样东西!”
“我这里会有主公感兴趣的东西?”
“有!”子规深吸一口气:“要姐姐的命!”
苏幕斋愣在那里,子规的话让她到吸一口凉气。作为臣子,她从未在意自己的生死,只是她从未想过子规会想要她的命:“主公要臣的命?臣能不能知道主公这么做的原因?”
“既然说了,话就要说开!”子规的心狂跳着,额上冒出不少汗珠:“我要姐姐诈死,转换身份之后再进宫!”
“什么意思?”
“进宫当后宫的主人!”子规拿出一颗药丸递给苏幕斋:“吃下它,你就是假死人了!到时候以别的身份进宫!”
“主公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现在宫内刚刚安定,主公也收归所有的权势,正是奋发图强,治理国家的好时刻,主公怎么会想到这方面去!”
“话,我不想多说!这么多年我对姐姐的感情你是感觉得到的!只求姐姐一定答应我!这是我最大的也是最后的要求!只要姐姐答应,以后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
“主公真的是累到了,今日竟说出这样糊涂的话来!按道理,我是你的表嫂,且长你五岁,你怎能娶我?再者,这对致远也不公平!”
“致远根本就不爱你!你们只是在假装而已!”子规懒得再说道理规劝苏幕斋:“姐姐不要用大道理来教训我,我意已决,姐姐若是不答应,就不要怪我逼你!”
“你想怎样?”
“你我之间早就有了很多误会,我也不怕姐姐再次认定我是卑鄙的人!我等你实在等的太久,也吃了太多的苦!所以,这么多苦总要有个回报,现在看来,这回报只能采取非常手段才能得到了!”
“你是说上王和上王妃!”
“不光是他们!还有柏舟,还有致远!以及整个国家和子民!到时候都会因为姐姐的不答应而付出代价!”子规冷笑一声道:“有五个幕影已经随致远去了边疆,只要我飞书,致远明天就会死掉!惟光和沁颜的命也会像草芥一样,至于柏舟就更不用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