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子规重新拿出了几枝短箭:“你从来就没有给过我公平的机会!”不等话音落下,子规再次射出一手暗器,空出的左手不断在腰带中取出短箭,不给惟光任何反击的机会。
苏幕斋心中焦急,不顾子规的怒吼飞身过去打掉飞去的短箭。
“你还在护着他!”他打红了眼,连发几枝箭射向苏幕斋。她急于制止子规的疯狂,一把抽出立在茶塌边的剑,直刺子规。
结果不是她所想像的那样,剑居然将子规的肩胛刺穿,她一直记得的金丝软甲没有起到任何阻挡的作用。
子规推开苏幕斋,将最后几枝短箭射向惟光,肩头的疼痛让他偏离了方向,暗器直指苏幕斋。倏地,梁上跳下五个幕影,剑光闪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截住暗器,瞬时五剑纷纷刺向子规,速度之快,让苏幕斋没有任何时间反应。
“我忘了!你还有幕影保护着!”子规惨笑一声,全身血流不止。五个幕影抽出血剑站立在苏幕斋身前,像是机械。
“子规!”苏幕斋没有时间去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只知子规已经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医师!传医师!”子规慢慢挣开眼睛,身上的疼痛没有让他发出软弱的喊叫。转头望去,一群重臣医师和妃子悉数跪在殿下。他从枕下取出一卷诏令交给继苏幕斋之后的御卫军总管,微弱道:“全部退下,薄氏留下!”
“你听我说,不要打断!”他想起身,却不得如愿,只得躺着叙说:“我不会武功,只会暗器。那些暗器功夫是从投壶的游戏中悟来的。平时演练悉数在小庙堂中进行。学暗器,不为别的,只为能够保护你,当初我手上的伤痕就是证据!那五个幕影是当初的十个死刑犯中的五人,其余五个已经派去监视致远,剩下的一些全部差遣去悄悄保护你!本来我身边有两个,自你去薄家,我实在不放心,就全部派去保护你!”
“我是你的主人,你是他们的主人,主人的主人,不是他们的主人!所以当你有危险的时候,就算我是王他们也会杀我!大婚之夜替你逊去衣物只是为了看看那件金丝软甲你是否穿着,可惜啊!它不在你身上!”
“那软甲确实有两件,不过一件在沁颜身上,我身上的那件是假的。而你,把第二件溶在了惟光的夏衣中,这事后来我才得知。那日连发数箭就是因为他们都有软甲保护,不会受伤,更不会丧命!我只是想证实你没有骗我!”
“幕影,暗器,软甲都是为了保护你,不想最终你会这样待我!我自己亲手培养的幕影会全部刺向我!”
“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不需要这些多余的保护,但是我失去的东西太多,我不敢再失去你,这些保护会让我安心一些,那就是以前你当总管的时候为什么我一直不让你离开我太久的原因!”
殿外火光冲天,后宫突然传来凄惨的尖叫声,苏幕斋听得出,那是四位王妃的呼喊声。
“主公!你刚刚给总管的诏令……”
“以往我投靠卜师,是想暂时受辱,奋发图强,最终得到你!不想卜师太狠,一脚将我要害踢中,我便残废了!那些被杀的医师……你应该明白的!所以这些妃子的孩子都不是我的!她们曾信誓旦旦地对我表示忠贞,最终还是做了苟且的事。”
“是我!是我为了验证她们说话的真假,故意派人让她们怀孕!为了权势和王后的位子,她们还是违背了誓言!”子规闭上眼睛,一长串的话让他喘不过气来。
“四大家都是权贵,主公的隐疾不能公开,这样将她们处死会逼使四大家族造反的!”
“我知道,这正是我想要的!”子规重新睁开眼睛:“我没有用了!不能有后裔,不能得到你!所有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姐姐!你昨日的一剑让我彻底死心!我这么做,是在逼死自己!我想解脱!只要我死掉,造反就没有了借口!惟光可以继续当王!”
他使尽所有的力气,猛地从床上竖起,所有包扎好的伤口再次喷涌出鲜血。他在褥下取出一把匕首,交到苏幕斋手上,边笑边流泪:“最后的遗愿,就是死在姐姐手中,在夺位的时候,很多的事,都期瞒着你,现今我死在姐姐怀里!算是赎罪也算是幸福!我不能活!”
惟光拉着沁颜的手,重新站在城楼上,正是深秋天气,天地都是苍黄。
“柏舟的颠疯病一定会治好的!楚国从此会真正安定下来!”
沁颜衔着泪,乞求地看着惟光:“以后有了子嗣,王上一定要平等对待,我们经历的这些不能再重蹈了!”
“你何必这样?”惟光将她拥入怀中:“权势所趋,不可能没有争斗!诸多子嗣总有偏爱,大宗小宗总有区别!后嗣的事我们管不了,我只想做个好王,好好待你,直至终老!”极南边的山上总有箫声传出,过往打柴的百姓能见到一位只着素装的女子日日对着一座孤坟吹箫。
好事者问:“坟中何人?”
女子道:“我夫君!”
“你日日为他守坟吹箫,必是深爱!”
“爱!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