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愣的看着悲恸欲绝的老怪,看着这屋里的一切,什么才是真的?不是梦吗,难道?
烈扶过我摇摇欲坠的身体,我泪眼朦胧的望着烈,道:“这不是梦,是真的。但是,怎么我总觉得,这不是真的,你们都在骗我。”
烈看着我鲜血直流的手臂,心痛道:“先包扎吧,舞兮。”
我用力推开烈,拒绝道:“不要,都不是真的,这里,所有的,都不是真的。”
烈强制拦住似要发疯的我,从未有过的大声吼道:“朔老王爷已是要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恸,舞兮为何不能坚强点,就算为了慕容家仅存的希望,也不该如此轻贱自己!”
我停止反抗,或许是因为他对我从未有过的愤怒,或许应为他说的话。直视烈,白发人送黑发人,一语惊醒了我,我是老怪现在唯一的亲人,我不能在他面前哭,我要坚强起来。
我跌跌撞撞的跑出灵堂,仿佛迷途的孩子般锁不住任何方向。园子里的藤椅,是我和哥哥躺过的;那曾经满载欢笑的秋千架是哥哥为我支起的;还能看见,这张方桌,和哥哥用早餐的情境;这把红木梳,哥哥用它为我梳过发!这里,哥哥对我允了誓言,今生只为我吹箫;这里,哥哥对我无限宠爱;在这里,我两世为人,第一次心动,为哥哥!在这里,我们曾今遥想某一天能携手天涯,泛舟碧波,他不是梦啊,是真实存在的。
可,最至亲至爱的人都已离我而去,我争取这么多到底为了什么?眼泪模糊了视线,终于决堤而下!
漫无目的的走在园子里,你还在是不是?看看,娘亲经常坐在这儿,偶尔的,我会依偎过去,听你轻言细语的说着琐碎的事;这里,我曾经摘花为娘亲戴上;还有这儿,我拿小青吓唬你。走到这儿,眼泪一把一把的流下脸颊,心痛几乎窒息。在我心底,早已认定了你是我的娘亲!你不是说,要来看我的演出么,就快准备好了,这么点儿时间也不肯给女儿吗?
物是人非,辨不清东西南北,看不见世间万物。娘,哥哥!你们在哪里?顿时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在我晕倒的一刹,阿珞娅和烈从两个方向飞奔而来。我仿佛看见娘亲和哥哥焦急的向我奔来,呵,你们终于出现了,我的哥哥,我的娘亲,倒底的一瞬便不知人事。
心若千尺雪,内结万丈冰!
帝都的晚会首场晚会如期演出,一直没忘记娘曾经说过要来看古兰乐府的表演,所以在二楼为娘和哥哥留了最好的雅间,希望他们都能看到。
西风月以及身边的姐妹们担心我的身体,都劝我缓些日子再演出,我却拒绝了。工作和生活我不能完全分开,但是今晚的表演我会尽我所能做到最好。
有不少王孙贵族前来,我不知他们是抱怎样的态度而来。或是当真的慕名而来,欲一饱我古兰乐府的风采,或是只因朝野上下皆知的朔王府突遭横变,看热闹来的,亦或是纯粹喝倒彩的,不是我经历了一遭又一遭的沉痛打击后戴着敌视世人的眼光而想太多,我不想理会这些。
倒是西风月注意到,王室贵族不在少数,南北商客更比比皆是,平民百姓来了不少,不容小觑的人群便是那些花红柳绿的红楼姑娘们。西风月在我身边坐下笑道:“今儿倒是不多见的,这三教九流的都聚齐了,武林大会也不曾这般热闹过!”
“要不,怎么是天下无双啊!”我道。
帝都贵族人士多,又是子樱商业、经济、政治中心的集合之地。这里集齐的人不安更崇尚精神上的享受,也就是现代所追求的品质,因此歌曲、舞艺在这自然得到大空间的发展,卖艺为生的姑娘比南北各地都密集。而古兰乐府早已名声在外,呼声极高,无论同道中的姑娘们还是音律不通的铜臭之士都想一探究竟!所以,就西风月所讲的,今儿上至皇家下至平民,三教九流的都聚齐了。
开场舞便是李孝利的今晚的事。前世在大学的时候和班里同学跳过这支舞蹈,当时还收到不少人的风靡。
动感的音乐,性感的舞步,妖娆的气氛将晚会的开场带到沸点。紧跟几首孝利的劲歌热舞,更让全场惊叹,掌声一如雷鸣。
古兰乐府晚会都三场。首场是舞兮专场的五个节目,曾经第二场是屈魅的三个节目,屈魅离开后是西风月的专场。第三场包括众姐妹们的演出以及舞兮的Ending。在帝都有所改变,舞兮在帝都期间买下了花满楼,楼里的姑娘们摇身一变成了万千歌姬羡慕的慕氏姐妹。第二场的表演就包括西风月,曾经的岭南第一美人也是帝都的第一舞姬金牡丹和帝都第一歌姬雪仙。帝都这场首演除了舞兮倍受期待外,还有金牡丹与雪仙的同台,这帝都第一舞姬和歌姬相传素来不和,今日同台献艺,众人都暗自内心比试一番,谁堪当帝都第一!
我专场最后一曲是孝利的Tenminutes,简单的长发披肩,以往的短裙长靴,古代人与现代人同样为之疯狂。舞倾天下,我堪当之!
清新亮丽,典雅脱俗,甜美可人,动感华丽。二楼雅座的白衣男子痴迷的紧盯台上的舞兮,依稀可遍银色面具下鬼斧神工般雕琢的轮廓俊美非凡。他内心激动而狂热,但同时也绞痛着:那个仙子般的女子就在眼前;那个从见第一面起起就深深刻在心里的女子就在眼前;那个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女子就在眼前……两年来,每日人前人后伪装自已,却在夜里发了疯般思念,着了魔似的回忆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苦苦挣扎在幻境与现实的痛苦里。今日终于再见到了,她就在眼前!跳动的心有力的撞击着胸膛,比想象的、梦中的、回忆的美过千万倍。世外仙子的容貌,却,每一面都那么的真实。
他知道,在仓衡正是水深火热的时候,此时离开定会遭到异己的编斥,更甚者是多年的筹谋毁之一旦。江山的寄托,皇帝的重望,满朝的期盼……在他心里都抵挡不了他,要见她!这样强烈的渴望让他背负多少的风险,很有可能,这个再次相见的短暂的晚上会以失去整个江山为代价来换。若是可以选择,他倒宁愿像以前一样守在她身边,不做男儿穿红装卖艺如何,不做仓衡皇太子又如何!为了她,他,宁可负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