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兰乐府和云想衣裳花想容相继步入正轨,帝都大街小巷如何议论郡主舞兮,郡主舞兮如何风靡帝都,各个红楼争相模仿演绎古兰乐府的歌曲,我都无心理会。自帝都首演后,一直深居朔王府不曾离府半步。
我在王府呆了多少天,阿珞娅就在府里陪了我这些天。原先以为我和这爆脾性的姑娘不会再有相交的机会,可哪知这行为思想都不按牌理出招的姑娘对我缠得紧,还真是又赖上我了。与西风月一样,都不服我,却又甘心呆在我身边。不过此刻看来,阿珞娅比西风月更透明,至少,我知道她的身份————乌克族公主。也比西风月可爱许多,因为西风月从来不会陪着我傻傻愣愣、莫名其妙待个十天半月。至少在我看到的,她没有过。我当她姐妹就好,亦不管她如何想法。
“阿珞娅,你为何还留在子樱?皇帝大寿已过去月余了,你就如此不念你的族人?”我望着窗外的缓缓飘落的树叶,无精打采的问道。
“我越来越发现我很喜欢你,我们可以做朋友的,”见我顿时紧蹙眉,以为我不乐意,便急急改口道:“我还没玩够呢,当然不回去。再说,你是我朋友,你现在这样,哪有扔下朋友不管的。”
我见她说得认真也就没心思在和她贫,独自走向园里,回过身子毫不客气的道:“阿珞娅,我要去后山陪陪哥哥,你暂且先回吧。”
她看了看时辰知道每日此时我要独自去后山坐一坐,她跟去了也是无意义,便爽快的点头:“好吧!我明日再来。”
我看着阿珞娅的背影发呆,想着我身边一个个的都是如此,一去了,就不再回来。红域什么时候站在身边的我竟全然无觉。
“郡主,没想到这阿珞娅公主这样好相处,比西风姑娘好很多呢。她这些天每日都来,西风姑娘却没见人影,亏郡主你还待她这么好,多年的感情,竟还不如一个才相识不熟的阿珞娅。”
我无言的看着红域,倒是没想过这许多,但是经她这一讲说,我也想起来了,西风月两个月来一直没在我身前出现过,难道是回岭南了?亦或是在办什么重要事?突然想道曾经有不明暗号招她,难不成她是什么组织不成?哎!不见便不见吧,都与我不相关。看着红域道:“红域何时起开始在别人身后碎嘴了?不要再让我听到你在身后议论谁。我要去后山,你回紫苑休息吧!”
“红域知错!郡主,连红域也不让陪吗?”红域急急问道。
我回头看她一眼,轻轻摇头,道:“你去休息吧,我想哥哥需要安静,还有,收拾包袱,明天就离开。”
红域一听,立刻吓得向地上跪去,求饶道:“郡主,红域做错了什么,您罚我便是,求您不要撵我走,求求你,红域七岁起便跟在郡主身边,您就是红域的亲人啊!”
我停住脚步,疑惑的回身望着她,问道:“你为何如此,我刚可是有说什么?”
红域臻首,泪眼相望,道:“郡主要红域收拾包袱,明日就离开。”
“哦。”我笑开道:“我也一起啊,以后不住在王府,我们去乐府住。”
刚还跪在地上哭泣的红域一听,立马欢蹦起来,跑近我身边道:“原来这样啊,郡主,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红域的。好,我马上就去收拾!但是,老王爷会让郡主离开吗?”
我笑笑,说道:“这不用你担心,去吧。”
我独自向山上走去,一如当初第一次走往后山那样仔细而新奇的观察着四处的景致,这些都是老怪和哥哥功劳啊。
看着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见着哥哥。我不知道是真的见到了,还是我精神开始恍惚了。我独自走向哥哥,看见哥哥在那里挥手等我。这还还在秋天时节吧,为何这般清冷?
我坐在哥哥墓碑前,将在山上采的白菊花放在娘亲和哥哥的坟前。轻轻抚摸着碑文如同他经常轻轻抚摸我的头发一样,多日来积聚的泪水此时再也收不住,如断线的玉珠颗颗滑落。
我哽咽着喃喃低语:“一别万里隔千山,欲诉别离情无限,又怕情心一朝淡。有浪爱海翻!只愿誓盟永存在,音讯你休疏懒!转眼分离,缘有限。送君忍泪难,难,难,难!难舍分飞冷落,怨恨有几番?你莫教人为你,怨孤单!”
犹记得哥哥每晚清新的玉箫声,为我而吹、伴我入眠。如今,伴我入眠的玉箫已经不在。我哭诉出声来:“哥哥,你告诉兰儿,究竟要如何活下去?你是我的天,没有你,便没有了天。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
大颗大颗的泪滴话落入土,仿佛滴落在哥哥的掌心中。我跪坐在地上,几经崩溃,曾经的海誓山盟就因着这样的离别而变得苍白。泪眼朦胧缓缓道:“几日行云何处去?忘却归来,不道春将暮。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车系在谁家树?泪眼倚楼频独语,双燕飞来,陌上相逢否?缭乱看愁如柳絮,悠悠梦里无寻处。”
朔王正领着便衣的皇帝、三位皇子及几位朝中重臣来后山拜祭。远远看见坟前哭泣的白色身影,所有人在此女子十步开外静静地站着,生怕打扰了她。听得她恸急生悲的哭诉和随口而来的词句都不由悲从中来,皆因文采着实了得,内心对这位朔王府的郡主舞兮又赞赏几分。
眼前的郡主舞兮哪里还是舞台上那个光芒四射、万种风情的美丽女子,几日不见,更是消瘦得厉害。所有人为之动容,三皇子肆内心愧疚滋生,莫名的心疼与不忍。朔王老泪纵横,在兰丫头心里,娘亲与兄长的情意竟在她心里埋了这样深!抹去一把泪,走向舞兮在她身旁蹲下。
我缓缓转向来人,见是老怪扑向他怀里:“爷爷!”尾音老长,愣是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老怪拍着我的肩哄到:“兰丫头,不哭,不哭!”
我吸了吸鼻子,平息着情绪。我不能在老怪面前落泪,我都如此,爷爷更是伤心。十年前爷爷失去了唯一的儿子,今天又失去了唯一的孙子和儿媳,他比我更伤心。我要坚强起来,至少在老怪面前。我闭目运气一会儿后平静下来道:“兰儿只是陪哥哥说说话,娘亲和父亲大人同为一冢自是不会寂寞,可哥哥一个人孤零零的,只有等着我来陪着他。”刚平复的心情又快崩溃,赶紧打住,紧要嘴唇,深吸口气对老怪说道:“爷爷,我扶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