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信一念出,佩姬及屋里的众人还没来得及惊讶,楼顶上的杜雅馨已倒吸一口凉气,险些从房顶上摔下来。
鑫国的皇宫内。
盛夏的午后,炎热难当。烈日照射下琉璃碧瓦及大理石路面均散发着蒸笼般的热气,枝繁叶茂的大树上知了“吱吱!”地叫个不停,让人听了好不烦躁。亭台楼阁,水榭回廊间不见一个人影,仿佛无人之境。
慈宁宫里静静的,蔷太后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上闭目养神。两个打扇的宫女虽然眼皮直打架,却强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吃力地挥舞着手中比人还高的羽扇。
“儿臣参见母后。”龙炫轻手轻脚地走到软榻前,柔声道。
凤目半睁,蔷太后以手撑塌支起身子懒懒地说:“哦!是炫儿来啦!”声音中饱含沧桑。
“母后。今日感觉好些吗?”龙炫担忧地问道。
凝视着母亲饱经沧桑的眼眸,龙炫叹了口气随意在母亲的软榻边坐下。母亲老了,虽然贵为太后,可仍然逃不过岁月的痕迹。那双曾经让父王神魂颠倒,如痴入迷的凤目早已失去了昔日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树皮般的皱纹和视物不清的昏花。
“哎!好什么啊!还不是老样子,浑身无力,软绵绵的。一闭上眼睛哀家就会见到她们母子,太医的药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蔷太后无奈地摇头,对于宫里的那些太医,她已不抱太多的希望。
“母后。你想太多了。那么多年,说不定她们早已不在人世了。”
蔷太后疲惫地叹气道:“不!她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天不找到她们,哀家这心里就不踏实啊!”蔷太后顿了顿,将浑浊的目光转向远方接着说:“母后费尽心思为你夺下这江山,可是炫儿,你的能力不及龙灿。放眼江山,满目疮痍,民不聊生。哀家只怕你守不了多久啊!”
“哼!没有了龙灿,江山一样还是朕的江山。”龙炫孤傲地说。
蔷太后不悦地斜睨了他一眼。自己的儿子自己还不了解吗?他总是那么洋洋自得,不可一世。熟不知,没有她这把老骨头罩着,他什么也不是。哎!难怪龙灿很小的时候先皇就将他册封为太子,自己这儿子比起龙灿来真的得差得太远了。
许是察觉自己说错了话,龙炫话题一转柔声道:“母后。宫里的御医无能,朕这就下旨,在鑫国内广招名医为母后诊治。”
“哀家这是心病啊!你去传柳丞相速速进宫,告诉他一定要加紧寻找她们母子的下落,不见到她们的尸体,哀家这病就不会好。”蔷太后浑浊的目光里阴鸷的精芒一闪而逝。
“儿臣这就去。”龙炫恭敬地行礼道。
蔷太后疲惫地微微点头,躺回软榻中闭上眼不再说话。
又是一个清凉的早晨,微风吹来山林特有的清新气息。
尤火山站在营帐外张开双臂迎接从山的另一面飞来的信鸽。急切地取下信鸽脚上捆绑的信件,轻轻松开手,信鸽立刻自由地飞出尤火山的掌心。
看完信纸上的寥寥几字,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星眸中扬起睿智之光,尤火山陷入了沉思。
信中说宁王病了。在自己做好了一切部署准备起事的时候,宁王竟然病了?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宁王有意在回避自己?信中并未提及宁王的妹妹馨儿郡主,她现在怎么样了?几天过去了,难道她还没有回到宁王府吗?
宁王有财有势,有他作为自己造反起事的坚强后盾必将事半功倍,自己与他结为好友为的就是这一天。一直以来,宁王对这件事的态度都不明不暗,好不容易蹦出个馨儿来,让他有了与宁王攀亲附戚的机会,可偏偏这时候宁王怎么就病了呢?难道……宁王已看出了他要向馨儿提亲的最终企图?
千万种可能在脑海里一一分析过,尤火山俊逸的脸庞上布满阴霾。他不是个只会等待机会的人,为了他的大事能一举成功,他必须主动地寻找和制造机会。
“哼!馨儿我志在必得。”狠狠地吐出一句,将手中的信纸揉成一团丢入口中,尤火山转身步伐坚定地走进帐篷。
“王爷。对不起,对不起。”
宁王的手指在锦床边轻轻颤动。
“王爷。相信馨儿,馨儿不是有意的……王爷,救我!”
清晨,一缕和旋的阳光透过花窗温柔地抚上宁王苍白的脸庞。
“馨儿!”宁王猛叫一声从昏迷中惊醒。刚一动身,脖颈处传来的痛感立刻让他蹙紧了眉头。
“王爷,您醒了?”趴在床边小憩的佩姬立马欣喜地坐直身子扶了扶头上的斗笠。她真好运气,终于让她守到了宁王醒来的第一眼。
“馨儿呢?”宁王试着想撑起身子。
大红轻纱后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佩姬连忙扶住宁王不悦地抱怨道:“馨儿咬伤了王爷,您为何还要念着她?”
“她一定不是有意的。她人呢?”宁王的言语里透露出不耐。
“诶!”佩姬叹口气说:“莫管家昨晚已命人将她抓起来了,现在正关在在石牢里等候王爷发落。”
一听馨儿被关在石牢里,宁王不放心地接着问:“你们没把她怎么样吧?”
“王爷,看您说的,奴才们哪敢啊!”佩姬娇嗔。
哼!不用您劳心,我早已经替您发落了。头微偏,佩姬桃花眼一翻在心中补上一句,娇艳的红唇边漾起了计谋得逞的狡诈阴笑。
刺目的大红轻纱在宁王眼前摆动,宁王想不注意都不行。
“佩姬。”宁王脖子僵硬,只得斜睨着佩姬问道:“你今日为何这身打扮?”
大热的天,脖子上包着厚厚的布条那是因为自己受伤了,可这佩姬轻纱遮面又是为了哪般?难道她不嫌热吗?宁王郁闷地想道。
“呃……我……”佩姬难堪地绞着手巾,一时间不知该怎样回答。
不过,毕竟是在风月场所打过滚的人,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换了一种音色,佩姬故作委屈地扑进宁王的怀里,撒娇道:“王爷。您可要替奴家做主啊!昨晚你昏迷之时,奴家说了馨儿几句,馨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