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简约被残酷摔上了柔软的大床,镶嵌紫茉莉花边的床单下,是薄薄远红外线磁疗床垫。新婚燕尔的枕头,芙蓉大花象征喜庆,这房间好比洞房,带着浓烈的压迫感。落地窗前斜散入灼华余光,和4年前时相似的场景。
他的房很大很宽敞也很冷,总没有温和气。直接阳光晒进来,也觉得总像个地下室。估计是房间的不止很华丽,很奢侈,也很有气派,却少了他一份精心和热心的缘故。
“你带我来做什么,先生?”简约故意和他拉开距离,以冷淡的口吻询问。这个房间,已经成为他和金瑞拉的,如今这个小三她当得不甘不值也不愿!
“约约……”
“说了,我叫艾达。”
“你以为你骗得过我的眼睛?”他咄咄逼近,饶有体魄的身子倾轧过来。简约忙退后,被逼退到角落中,倚着墙壁一阵惊慌。那惟我独尊的狂妄家伙,始终霸道的要命,眼神和刀子一样犀利透视。
顿了顿,她冷声回道:“我叫艾达,先生不信可以查我的底细。我这人呢,什么都好说,就别强迫我。我和你上床,那是看中你的长相。现在不想了,你总得讲求个规矩吧!”她说的有理有据,像个陌生人在讲价还价。
“你的演技变得很精湛,连眼神都会骗人。”
“是吗?我从不骗人的,艾达很好的。一般都讲实话,先生你可好好看看,我不是那个什么约约。”就算是,也得硬撑。现在她现身算什么?小三儿?人家订婚了,她成了小三,妻做不成,来做情妇?天下哪有这个道理,打死都不成那万人唾弃的“小三”。得不到,她只有保持她唯有的冷情……
“小妮子……”
“我叫艾达!”
“你喜欢挨打吗?”邵麒麟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倒造愣了简约。瞧她起的名,挨打,挨打,果然是丧气,难怪被他一眼揭穿。
“好男不和女斗,君子动口不动嘴。先生,你莫不是有暴力倾向吧?”
“即使你骗得过我的眼睛,也骗不过我这里这颗心!就算你烧成灰烬,埋进培土,我也照样一眼辩得出。”邵麒麟铿锵有力地说一句,便匆匆靠近。抵住她胸脯,将她禁锢住,身体和身体的接触,像磁铁的吸引,天生带有万有引力……
“帅哥,你再过来,我要报警了。”
“你再不认帐,就真的要挨打了。”
简约一怔,眯起眼眸挑衅道:“你打我试试,我会控告你暴力倾向罪。”
“小妮子,你想和我玩游戏吗?”
简约顿了顿,感觉有强大的风暴在席卷感官。接着,她被钳住手腕,迅速反转身体。在来不及反抗时,便被反压了住,双腿顺带被拉拢。轻轻的巴掌,落在她俏臀上,一下、一下的惩罚。
耳边传来他霸道的警告。“如果你始终想不起来我是谁,我会好好惩罚你这个不听话的小妮子。”
“邵麒麟——”
“你终于肯承认我叫邵麒麟了吗?”
“全世界都知道你叫邵麒麟好不好?”简约边被打,边微斥一句。巴掌不疼,但心疼。这熟悉的感觉,令她心疼。明明靠得很近,为什么却那么远。仿佛隔了一条百里长河,断然难跨越。
他的呼吸很近,却夹杂着陌生的东西。眼瞄向金瑞拉的丝巾,胸口闷闷得火辣辣的疼痛。“姓邵的,你到底想怎么样?这样的局势,还有扭转的余地吗?”她心中默默地问,也想脚踏两条船吗?
“那你找我一夜情时,也自然知道我是谁,却为什么装作不认识?”
“当时不认识,现在认识了,难道有错吗?”
“小妮子,你很不诚实。”4年了,他以为她变得成熟了。事实上,心成熟了,她的情却依旧青涩。看着她皱起的眉,他停下了暴行,将她的身子揽入怀中,呢喃沙哑地说:“别忘了,你是我的!”
“你玩够了吧?”
“我不会再放开你!”邵麒麟异常坚定地说。
简约撇了撇嘴,房中的香水味刺鼻。不是他的古龙香水,而是那法国浓郁的贵妇香水,不和谐的沁入鼻腔……
“你到底讲没讲够?”
“约约……”邵麒麟一把将简约从背后揽入怀,长臂揽住她脖子,横亘禁锢住。沙哑悦耳的嗓音,缓缓飘入耳中,令骨子酥麻麻的。饱含深情的召唤,听得简约心一抽一抽。为什么这祸害总能若有若无地拨弄她的心弦?
“跟我说,你是简约,是我的女人!”
“我不认识你!”简约有些赌气地说。这3年来她是如何含辛茹苦地养儿子,他不知。他能的只有仰仗金瑞拉过他的豪门小日子。
“向我承认你是我的女人!”
简约笑,摇摇头。“我根本不认识你好不,上一次床就是你的女人。那我不是有十个八个男人了?”
“不准你这样糟蹋自己,你不是那样的烂人!”
简约再笑,他还真懂她。懂她再浪荡,骨子里也是那贫民的傲气。不会像他一样随便招惹其他人,身体和心,永远都分不开家。可那又怎样?顿了顿,她强辩一句:“我就是那样的烂人,比你看到的烂!你再不松开,我报警了。”
“约约……”
“我说过……”我刚打算转身,他的手臂却一刻不松地禁锢。只有背对着他,感觉他的头枕在她脖子中。冰冰凉凉得落寞,带着淡淡的哀伤。半响,邵麒麟以低哑诱惑的嗓音开了口:“别和我否认,别做无谓的挣扎!除非我死,否则不会松开!”
“你……”
“你可以辩驳,我全当狡辩,小妮子。”
“你……好我承认,我就是她!”一气之下,简约彻底破了功。既然被缠上了,那就把话说清楚,捂住胸口,按耐住性子问。就算他的话再伤人,总有铁布衫,早晚得问一问他为什么背叛?“为什么4年前我失踪,你没有四处找我,而是背叛了我?你知不知道那颗子弹,是从脑壳中长进去的?”
“我……”
“躺在病床上,一颗枪子取不出,我以为你能找到我。而你……没有找到我的尸首,却和金瑞拉订婚了。”
“我以为你死了。”邵麒麟微抿住唇瓣,轻拥住她。
“你找到我的尸首了吗?”
“我曾翻遍了那片大海,我甚至……”甚至想陪她一起死,可这话他却宁可憋在心中,当成一段埋葬的记忆。
“什么海?我中枪后,是欧阳杰西救的。我醒来时是10个月后,那时你似乎已经和金瑞拉成为一对金童玉女。”
邵麒麟顿了顿,听明她语气中的责怪。伸开修长的指,撩开她凌乱的大波浪说:“有人告诉我你死了,扔进了那片大海。我去打捞了很久很久,以为你真的死了。”
“以为我死了,就可以那么快背叛吗?”
“我……”
“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女人,而眨眼却成了别人的男人,难道不是吗?”简约字字句句带刺,很是得理不饶人。本是潇洒个性的女人,再眯眸抬眼间,都是一种不小的压势。4年的磨练,让她变成一束黑玫瑰,浑身的刺足以吓跑全天下的男人。而偏偏却这暗夜致命的魅力,令人前仆后继。
她该谢谢他,是他的背叛,令她在孤独中变得更坚强。是他的无情,令她在伤心中变得比谁都无情。是他这个不甘不愿心动的初恋,叫她陷入无可自拔的沼泽!“邵麒麟,你说呀,你开口呀!不想让我听你的解释,你给我的解释呢?”
“约约,你很恨我吧?”
“是,恨,怨,而且更厌。你变得肮脏了,叫我讨厌!”简约忍着痛斥骂,而他却钻心般刺痛地听。是谁伤了谁?是谁错过了谁?究竟,是谁先迈错了那一步,一错就是4年,整整1000多个日夜?
枕入她脖颈中,嗅着独属于她的味道,眼眸渐渐红了。有泪,萦绕于眸底,却始终未掉落。抚着她憔悴的面颊,看着她悲愤的神情,心更痛了。一根针刺入,会痛。当一把针刺入时,只剩下血淋淋。
那颗子弹,曾停留在她脑中10月,那是怎样的痛?
曾经倒于血泊中,没有他的绝望,是怎样的伤痛?
当得知他婚讯时,心上的痛,又将是何等的难耐?而他,又何尝过得好?没有她的4年,他活得如魔鬼一样!甚至,成了一具冷酷的尸体……
沙哑地开口,泪已先流。“约约,对不起!”
喃喃的,带着男性的悲伤。太久没有哭,眼泪流的凶。他是心疼她,很疼,很疼。没有保护好她,是他一生的“错”!
感觉冰冷的液体流下来,简约下意识回转。
他却不让她回头,怕她看到他伤碎的心,流汹的泪。
液体一滴比一滴冰冷,倾诉这4年的孤独和相思。简约抖了抖,明白了那是什么。下一刻有点无措地问:“喂,邵麒麟,你在干嘛?”
“恩?”
“你在哭对不对?”简约握紧了拳,看不到却跟着不带劲。他竟然哭了?他竟然为她哭了?这、这到底怎么办?狠下的心,如铁一般,却被那一滴滴滚落的泪戳透了大窟窿……
“没有……”
“你干嘛要这样?”哭得她也想哭,是被他传染了!
“我想你!”
“我不信……”
“我想你了4年!”
“我也不信……”简约故作冷漠地说,心却乱如麻。想转身,他不让。为了面子,他永远习惯背着她落泪。
“那一年,我看到门口的血,发现你有危险。回家找邵文龙时,他说你死了。后来,我找到了那个去杀你的人,从他嘴中逼问出你的下落。他说你被杀了,扔进了那片海,我却怎么也打捞不到。”
“是吗?”
“后来,我的心也死了。为了让邵文龙替你的死付出代价,才联手瑞拉对付她。和她订婚,是为了你,同意她搬来,只是为了兑现我们的承诺!”
闻言,简约有点难以承受。被雷劈中了,目瞪口呆。他的一字一句,有点五雷轰顶的意味。刹那间,一切的坚持,都成了枉然。他说为了她报仇,才和金瑞拉订婚。那么,他不是背叛,而是利用。因为她的死,而变得极端,变得残酷,变得不择手段?这一切,莫不都是因为她,才变成不可收拾的残局?
那她躲的3年,到底有什么意义?或许早一点回来,将这一切解释清楚,他便不会这样痛,她也不会!或许,那时他不会和金瑞拉同居,也不会……
但一切都太晚了,真相来的太迟,眼泪流了太干。心痛到麻痹,怨恨老天爷的作弄,叫彼此无端错过4年。而回来却成了小三,怨都怨不得别人,只怨他爱她太深!
简约皱了皱眉,转过身,一把搂住他脖子。牢牢地拥住,沉默半响抵住他嘴唇说:“别再说了……”
“约约,还恨我吗?”邵麒麟抬眸小心翼翼地问。
“我……”
“你可以恨我!一样的恨!但我要留在我身边恨我一辈子!”邵麒麟反搂住她,将她一把压倒于床上。低眉,静静凝视她。狂妄大少却有也温柔如水的眼眸,看得简约心儿‘砰’‘砰’乱跳。
“我已经不怨你了。”
“真的?”
“但和你不会再回到从前。”简约很理智地回了一句,即便她很想很想再回到4年前的他们,一样的场景。“你身边有了金瑞拉,她是你的未婚妻。订婚了,也同居了,就算是利用,你有你的承诺,该照顾她一生一世。”
“那你呢?”邵麒麟很冷很冷地问,心下寒似冰。
“我?我4年来已经习惯没有你打扰的日子。解释开了,误解解了,你回你的轨道,我回我的生活。我有儿子有杰西,你有金瑞拉,不是很好吗?”
“这确实是你心中真实的想法,小妮子?”邵麒麟犀利地凝视她,负有怒气。她一样的潇洒叫他抓狂!他夺了她身的那一夜过后,她就是这样的冷静。而现在她依旧潇洒的过火,哈哈哈!
邵麒麟心中笑得很冷,不甘也不愿!失而复得不会再松开,就算叫他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他的就是她的!永远都是!如果得不到,他宁愿消失!纯色的火焰燃尽理智,他霸道地说:“我欠她的,由我来还,但不会是心,是身体!我的身心,只可能给你。你这辈子也注定是我的女人!”
“你……对不起她!”
“那是我的事,和你无关!”
“我们回不到过去了。”
“那就让过去再重演!”邵麒麟狠狠剜她一眼,心痛如刀剜。不准许,不准许就这样放弃。就算前路一片黑暗,她也不能放弃!大手扯开简约的衣裳,身子随即倾轧下来。就算他挣扎,他也要继续。向她证明,除非他死,否则悲剧不会重演!
“回不到过去,我们再重演!你休想再逃离我,休想!”
“邵麒麟,你别这样,这是你和她的床!”
“她从没上过这张床,我也从没上过她!”当驰骋的欲望和心力交悴的心同时融合时,简约才慢慢醒悟了那一句话——他的身体和心,都只属于她!
不再挣扎,不再气愤,任由他拥有她。依稀中,感觉房门被推了开,金瑞拉那抹身影来了却又走了,很诡异,很诡异……
“她好象来了。”简约忽然背负了满腔的罪恶感,这个小三,这个情妇,她当不起。金瑞拉的恨,带着她的行囊,一样成为她的负担!
“我和她会有个了断,但不准你萌生放弃的念头。”邵麒麟霸道地命令道。
“可……你的心好受吗?”
邵麒麟顿了顿,一语不发。慢慢俯下头,亲吻她嫣红诱人的嘴唇,如果这一刻真得难以逃避他的霸道和柔情,那她沉沦吧!
但心中,真的好矛盾。
挣扎于水火之间,没了方寸……
一面是道德伦理,一面是情,是爱。
一面不想做小三,一面却不舍得放弃他。
毕竟,一辈子的心动,只有一次。她承认她感动于他的痴情,她想犯错……可天生不作恶的性情,却让她彻底背负上了破坏金瑞拉人生的罪名!
这一刻,她该怎么办?
放弃了,成全金瑞拉的爱?
可谁来成全她的爱?
谁来成全他的痛?
挣扎了很久很久,才渐渐地入睡。梦中,她终是做出了一个割舍的决定!这是一场无法回头的美丽的“错爱”……
……
夜半,红酒碰杯,很迷醉。
电视放着天线宝宝的动画片,小玄正目不转睛地跟着嘿嘿笑。而身边的欧阳杰西,只端着酒液瞥了瞥电视,瞥了瞥他不停皱眉。
养一个娃真不容易,得陪他逛游乐场,陪玩拼图,还得陪看动画片。尤其这种看得就厌烦的智齿片,更令他头疼。
可惜,就算再头疼,他也得继续。
谁教这娃他亲爹地出现了,威胁越来越大。一旦他认亲爹,不认他,那这场斗争他就输了一半了。
在小玄面前,他不敢带枪,不敢抽烟,也不敢戴墨镜。甚至连头发型,都弄得随和。帅气俊秀的脸,无害魅惑,和往常的冷酷形象截然不同。
因为小家伙说他不喜欢流氓,不喜欢黑帮,也不喜欢扮酷。他喜欢温柔的爹地,像他这样的坏坏不要!
“嘿嘿……”小玄又开始傻笑了。
电视屏幕中的卡通人物有够幼稚,欧阳杰西边灌红酒边纳闷,他到底喜欢什么?“真够愚蠢。”他冷叹一句。
“你不喜欢可以走哦,小玄没有拽你胳膊拖你腿叫你陪我看哦。”
“我……喜欢看。”欧阳杰西狠咬下牙,憋得胸口闷。第一次被欺负,是被3岁的小宝贝,真是后浪推前浪,前浪死沙滩上。
“那为什么说我家天线宝宝蠢捏?”
“我是说真够纯,纯真的纯!”
“我明明听到你说愚蠢了,你们大人不懂,天线宝宝很聪明的。才不像有些人,很野蛮很残酷。”小东西一字一根刺儿,刺得欧阳杰西直靳鼻。不是亲生的就是不行,再怎么讨好,也得被嫌弃。
照照镜子,他还是挺有魅力的。应该适合当个温柔的奶爸,怎么这小家伙不识货?“好,我陪你一起笑。”将酒杯撂下,他说。
“欧阳叔叔可以对自己好一点,不要太勉强。小玄自己看也很开心的。”
“我看!”
“那好吧。”小玄将沙发让出个地方,若有若无地说:“今天我见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叔叔,在游乐场时。他长得好高好帅好迷人哦,真得电到小玄了。”
“游乐场?叔叔?”邵麒麟?欧阳杰西一下锁定了怀疑对象。
“那叔叔长得好像金子一样发光耶,从没有见过那么帅的。西西,我要是妈咪就一定要嫁给他。”
“不行!”
“为什么不行?”小玄眨了眨骨碌的大眼,状似无辜地问。
“你妈咪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你是我爹地吗?”
“我……”
小玄一口反问,顿时将欧阳杰西噎了够戗。接着,他再调了个台,故意说:“妈咪不喜欢可以调台的,不一定在谁身边就和谁在一起。不好为什么要看?为什么要嫁勒?除非,除非那个人变得很好,很好,对妈咪好哦。”
“你想什么样的爹地?想我改变?”欧阳杰西眯起眼眸,盯着那诡计多端的小东西。从前他老子和他争,现在儿子和他斗。姓邵和姓欧阳的天生就是夙敌,自始至终。
“好哇,欧阳叔叔改变一下叫小玄瞧瞧。如果不合格,还那么凶,就叫妈咪嫁给那个叔叔,嘿嘿。”
“你敢?”
“你不合格哦。”小玄笑眯眯地扬起头。“说了不可以凶,不可以随便杀人。我不理你了,等妈咪回来。”
‘砰——’
房门掩了上,欧阳杰西被拒之门外。狠狠攥紧拳,他喃喃地问:“邵麒麟,这是你报复我的方式吗?用你的种来扼杀我,见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