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走过十字路口,简约时常会想起那个如风一样出现,却如沙般飞走的妖精男人。那份令人动容的美丽,始终能叫人记忆深刻。每日来回和别墅和片场间,过着和邵麒麟同居的生活。
这个时候,总是美的。有工作忙碌,有男人疼,有儿子笑眯眯撒娇。仿佛全世界每个角落都充满阳光,再也没有黑暗。
孤独的背后,总是阳光灿烂,那4年的挣扎也是值得。到了深夜,简约累得疲惫不堪,回来便倒向了柔软的大床上,呈大字型翻倒……
“老婆……”邵麒麟刚沐浴出来,宽松的睡衣裹着修长有型的身体。头发湿漉漉的,柔顺搭向眼角,唇瓣润红饱满异常诱人。捩开的领口古铜色的肌肤,散发纯男性的魅力,一举手都是庸懒的优雅。
“你洗好了?”简约懒懒地问。
“你要洗吗?”
简约皱了皱眉,一副浑身筋骨断裂的疲惫模样。揉了揉膝盖骨,翻了翻眼皮,仰着头瞥向那通明的灯。“我要累瘫了,麒麟,我不洗澡了,你帮我洗洗脚好了。”
“我?”
“怎么?不给我洗?”
“怎么可能?”邵麒麟转过身走近浴室,端来一盆温和的水递到简约面前。将她的两只手温柔放入其中,撩起水花到脚踝,轻柔按摩柔搓。这种粗活,服侍人的活他是没干过,不过既然买内衣这种蠢事他都挑战了,帮老婆洗脚有什么难?“你的脚还真大,难怪能站的扎扎实实。”
“脚大才能四平八稳,这话没错。”
“没见过哪个女人像你脚这样大的……”
简约撇了撇嘴,微踹了他一脚,“你嫌我脚大,不要给我洗了。你还见过谁的脚?哪个女人的?说你不花,鬼都不信。”
“我不花的,你知道!”
“难保你以后不会像那个坏老头一样花,不是说他夜夜换新娘吗?”简约话一出口,就开始后悔了。这个话题过于沉重,是他心头永远的痛。一闹起来,就忘了忌讳。果然见邵麒麟的脸变得冰冷,英俊的脸陷入浓雾中……
“麒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邵麒麟摇了摇头,艰难抿起一抹释怀的笑。继续温柔替她洗脚,洗的干干净净白白的,洗的浑身筋骨都疏松开。他说:“他也曾经单纯过,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傻傻地追求过妈妈。他曾经对着满大街的人喊他爱妈妈,用吊车吊着他伸手向3楼递求婚戒指。那时的他,至少只爱妈妈一个,不为她的财势和背景。可是,自从他迷恋上权势以后,才发现生活还可以不要脸的活。发现年轻貌美的女人,他开始出轨,由暗到明将情妇一个个带给妈妈看。被抓奸无数次,他却从没有悔改过,他说他能给妈妈想要的一切除了专心。为了不出现上流社会的丑闻,他不准签定离婚协议书。那时我很小,只见到妈妈一个人总哭哭啼啼,总撞门。再后来,我发现她疯了,被那个男人彻底逼疯了,就被囚禁在一个阴暗的房中。那个男人把他送进了秘密的精神病院,将情妇光明正大带回家。正是亲眼看过一个女人被背叛到疯到死所受的苦,我绝不会让自己变成第二个凶手!”
“难怪刚认识你时你那么狂妄,那么不近人情。好了,好了,我们不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讲讲开心的。”
“你相信我吗?”邵麒麟却不打算终止这个话题,就算是他心中抹不去的痛,拔不掉的刺,他也想勇敢面对。
“恩?”
“相信我,永远不会变心!”他直视她的眼眸,深深地贯穿,“所以你也永远不要背叛我!”那看似柔和商讨的话,却冰冷霸道的骇人。看样,他是恨透了背叛。一旦被背叛,他可能玉石俱焚。
看了他有一会儿,简约没有承诺,也没有辩驳。因为她知道,她的内心深处已经住进了他,就算有一根镣铐牵住她,也挡不了那份真挚的爱。从5年前的相遇,相斗,相知,相缠到如今的相爱。有多少的争夺,多少的误解,才铸造了一段良缘。‘背叛’两个字从没在她的词典中出现过,只有给或者不给。给了,那么就给全部。不给,干脆头也不会回……
“我的脚洗好了没?”简约避开了话题。
“好了,洗的白白胖胖的。”
“你以为是猪蹄儿呀?好了,把洗脚水倒了,该休息了。”简约撩起被子将脚收回,却扯过来一个重物。邵麒麟忽然整个身体压了过来,轻伏在她耳边邪佞挑逗地吹拂,“约约,我们好长时间没有……”
“别玩了,好好睡吧!”
他却一扯扯掉了浴袍压了上去,精壮的身体顿时填补了她的柔软。饱满的唇吻上那诱惑的红唇,在轻启间已攻城掠地。脱掉她的外衣,两具赤裸的身体在摩擦中生情生热。简约被禁锢的死死的,看着这个狂妄霸道男不由得气,张嘴咬了他一下,“邵麒麟,我没有洗澡,身体很脏。”
“我不怕脏……”
“可我怕!我警告你,别碰我了,要不然……啊……”
死东西竟然搔她下腋,痒的她满床的翻滚,不久便投降认输。房中响荡一阵阵娇喘,男女间也就那点事,说白了,就是传宗接代身体力行,灵魂和身体的融合……
门外的小玄,笑嘻嘻掩住了小嘴,在那偷瞄两眼,羞答答缩回了小脑袋。爹地和妈咪的感情真的好好,这回他不用担心再没有爹地陪。小小的年纪,时常得为家庭的完整操心,有了一个大男人,他可以坐等小妹妹出生喽。
“管家爷爷?”回头,一下撞到满脸严肃的管家,被吓了一跳。
“小少爷,你该回自己的房间了……”
“哦,不要对我凶嘛,我就偷看了一下下。”
“小少爷再偷看,就没有弟弟妹妹哄了。”管家那常年扮酷的脸一沉,一把将小玄夹入怀中塞进房中,房门隔开天上人间。划过天际的流星,透过玻璃窗刹那闪烁,抓的住那流星,是不是就能抓住亘古的幸福?
夜更深了,欧阳杰西独自坐在冰冷如太平间的房中抽雪茄,一根接着一根。红酒摇晃着,酒液时不时洒向衬衣领。长腿搭在沙发边沿,醉于夜色中。“老大,人给你带来了。”门外传来战战兢兢的声音,然后一个穿的花枝招展的波霸女扑了过来,就像猫见到美食克制不住的吞咽口水。
虽然听说欧阳杰西长得很帅,但没想见到真人真被他给惊呆了。波霸女使劲将眼睛像他有型的身体上瞄,看他喝酒的姿势都被迷得天旋地转,“天,怎么可以长这么俊秀帅气?真是吓坏我了。”
“长的帅不好吗?”欧阳杰西勾起了嘴唇,一伸臂,将那女人捞入了怀中。将酒杯递入她嘴边,看她满脸垂涎的模样,“把这些酒喝了,你知道你被找来的目的。”
“替你解闷,服侍你暖床,刚刚小黑哥都叮嘱过了。”
“你知道我的规矩?”
“不该问的不能问,不该说的不能说。”
欧阳杰西满意舒展开了眉梢,盯着眼前的波霸女,除了长得漂亮,身体火暴,身影发嗲以外,没有其他的特征。或许这世上,就没有一个能和简约相比的。在他心中,除了她,其他的女人全是动物。
雪茄烟蒂掐熄,抬起女人的下颌,骤然吻了下去。他不相信除了那个女人,真的提不起任何性趣。
平日的欧阳杰西去了哪?为什么一夜夜苦守着那个混帐女人回头?漫漫的长夜,除了抽烟,喝酒,难过,他该做的应该是撕开其他女人的衣服,让自己放纵一回……
“老大,那我们走了。”
“恩。”
“老大好好享受……”
欧阳杰西倒没觉得享受,只觉得和这女人结婚犹如啃猪肉,没有丝毫的感觉。顺势压倒女人,直接进入最后一步,却恍惚间发现根本提不起那个精神。
“该死的!”欧阳杰西攥起了拳砸向沙发,再次将她压倒狂吻。吻到娇喘连连,仍旧于是无补。男人不该是兽性的吗?他不该是风流的吗?见鬼的,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女人见欧阳杰西迟迟不要她,开始使尽了浑身的解数来勾引他。亲吻,抚摩,呻吟,惯用的套路统统上阵,却也成了白白浪费力气……
“原来你是个性无能!”女人不怕死地冷哼一句,随手叼过一根雪茄抽了起来。赤裸着身子斜睨欧阳杰西,好象看怪物一样。她说为什么这么帅的男人非的找个人来陪,原来是根本举不起来。
“你说什么?”欧阳杰西的眼神倏地冷的吓人。
女人打了个冷战,雪茄也不敢抽了,忙穿了件衣服要拎包逃。见他这副邻家情人的长相倒不像阎王,可此时此刻却被彻底的震慑了。那来自地狱一样的阴暗杀气,那眼神比利箭更穿透身体……
欧阳杰西骤然逮住了她,将她用膝盖压倒,魅惑勾起嘴角,“性无能?”
“不是,不是,我收回刚刚的话。”
“你已经失去了勾引我的价值。”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银色手枪,消音,一枪下去没有犹豫。起身拎了件外衣,打开房门冷冷命令,“把她的尸体处理掉!”
“老大……”
“不要让我闻到那恶心的香水味和血腥味。”
“老大,您要去哪?”
欧阳杰西驰骋于夜色中,实在受不了这份煎熬,借着酒气独自开车到了邵麒麟的别墅前,绕过游泳池,拨通了手机……
“喂……”简约迷迷糊糊接听。
“出来,亲爱的!”
“杰西?出去哪里?”
“我在你的楼下,立刻,给我出来!”欧阳杰西有些醉酒倚在一颗特地种下的沧桑大树下,以霸道低哑的声音命令。
“你疯了吧?大半夜的跑来干什么?”简约压低了声音,钻进洗手间中偷聊,“别神经了,快滚回去睡觉。”
“如果你想我硬闯进去的话……”
“好,好,我怕了你了。你别闹了,我下去见你,见完了你赶紧走。”简约挂了电话,忙偷溜了出去。外面风大,有些凉,吹的脊背冰冷。一眼便看到树下那个失落的他,喝的五迷三道仰望月空。简约撇了撇嘴,冲上前一把将欧阳杰西推开,“杰西,你搞什么鬼?大半夜又发什么疯?”
“你肯下来了?”
“我被你气死了,你再这样,我连下来都懒得。”
欧阳杰西勾起嘴唇,露出得逞的笑,忽然勾住她的纤腰,抵在了大树上。身子倾轧下来,凝视她窜火的骨碌眼眸。“我的电话,为什么不接?”
“我在片场拍广告,哪有空陪你聊天?”
“为什么一个小时前也不接?”
简约顿了顿,没有实话实说,只是敷衍了一句,“都睡了,还接什么?再者,你这个黑道老大,哪有那么多空闲时间,不去管你的小弟?”
“无论我有没有时间,都会为你腾出来。”
“你……”
“可你却一分钟没有给我腾出来,该死的女人,你到底想折磨我到什么时候?”欧阳杰西低下头又霸道地吻住了她,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简约已经不会再是死是活地和他拼。只冷拧起眉,冷静推开他,将脸别向一边。“你到底想纠缠我到什么时候?”
“亲爱的。”
“大半夜跑了就是想问我到底想折磨你到什么时候?我那告诉你,你不再纠缠我了,我就折磨够了。”
“简约——”
“爱情勉强不来,强来的也没有甜蜜。姓欧阳的,来招惹我,利用我的,一早不是你,现在难过了又叫我负责?我那呢,我对你负责了,谁来对我负责?欧阳杰西,我是不是就没有权利得到爱,得成全了你?”简约一口气狠心地将话讲了出来,长痛不如短痛,未免将来他日夜这样折磨自己,不如就此了断的痛快。欧阳杰西呀欧阳杰西,为什么你来的迟,却来的那样急?
“哈哈哈……”
“我不爱你。”简约淡淡而平叙地说。
“你真是个狠心肠的女人!”
“我真的不爱你,就算4年间有情,也只是感动。”简约彻底的狠下了心,将他推直了身体,看他一副醉的离落的神情,不忍的心疼。其实男人不比女人坚强,脆弱起来真的叫她于心不忍。“我们回到原点吧!”
“原点?什么叫原点?”
“如果做不成情人,做好朋友!”
欧阳杰西却忽然“哈哈哈”地邪肆大笑起来,颤抖点燃一根雪茄,不停地抽。简约伸手去抢,却被他挡开,“你没权利管我的死活。”他说,“在我心中,除了情人,只有敌人,你选哪一样?”
“那就回到最处的原点吧!谁也不认识谁,谁也不用帮谁?我不困扰,你也不用记得我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杰西,变成陌生人吧!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再为我伤心,为我心疼,为我大半夜来吹凉风。”她真的受不起这份沉甸甸的情,一个人的心中怎么可能有两份同样沉甸的情?
雪茄掉落了地,他一直静静看着她。冷风呼啸地吹,吹凉了彼此。“如果能回到原点,早回去了。女人,你毁了我的一生,却想抽身离开?”欧阳杰西忽然钳住她下巴,咄咄地逼问,“你为什么不爱我?说,你为什么不爱我?”
“欧阳杰西……”
“那你告诉我怎么把我的爱收回?怎么让我回到原点?”欧阳杰西抓起她的手狠狠按在胸口,冰冷地问,“告诉我怎么让这里不疼?告诉我了,我就放了你,让你有多远飞去多远永远是陌生人!”
“我……”
“你也不知道是吗?那好,我们来试试!”欧阳杰西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猝然扎进了胸口,“这样如果可以,我不介意试一次……”他抿住唇瓣,迎风傲立,发丝翩飞冷了俊秀的脸庞。当汩汩的鲜血,从他的胸口流出时,简约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阻止他再继续刺深进去。
那一刻,风是冷的,心疼痛不已。触目惊心的血震撼了她,她才知道他那份爱比生命都沉甸了。不敢再去要求他放弃,她只艰难将匕首拔了出来,用手捂住那伤口,吓得眼泪疙瘩哗哗流下来……
“死男人,到底是谁在折磨谁?”简约流着泪,看着这个发疯的男人。他倚向那颗树上,恍惚有种虚脱的感觉。明眸很璀璨,像星辰一样。月色缭绕中,鲜血奔驰着,她怎么止也止不住。“真好,你为我掉眼泪了。”
“你这个混帐,知不知道会死的?”
他忽然抬起她的脸,以极认真的口吻说:“我忽然发现,刀子捅进去,心还是痛的。所以,我放弃不了。”
“杰西……欧阳杰西……”他的身体渐渐倒入她的怀中,不敢怠慢,她连夜开车将他送进了医院。在门外守了一夜,在病床前流了一夜的眼泪。看着苍白的他,听着那群叫她“嫂子”的人,讲述他们老大为她究竟每一日,每一刻,都做到什么程度。忽然间,心都快被撕裂了。为什么坏男人变好了,却这样的令人心疼?为什么一样的爱,却来了两份?到底,她该怎么办?老天爷告诉她该怎么办?
“嫂子,老大怎么样?”小黑急的干跺脚。
“已经没事了,得好好修养一段日子。”
“大嫂,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小黑满脸的犹豫,过了一会儿,还是硬着头皮地讲了。“我知道我们混黑道的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安分,冷血无情。可是我们这种人,是很讲义气的,一旦用了情,就认那死理儿。老大对你,真的是一心一意的扑了进去,倒头来大嫂却投入了别人的怀抱。他没有杀了你们,却把刀捅进了自己的胸口,我们这些做兄弟的心疼啊!”
“小黑……”
“大嫂听我说完,我们给老大找了好多女人,可他连碰都不碰。他心里就你一个女人,这辈子都认定了。求大嫂你发发慈悲,我们这些兄弟跪下来求你了,给老大一个机会。别对他那么狠,有空逗逗他笑,陪陪他吃饭,别叫他那么寂寞那么难受……大嫂,我们求你了……”
看着一群人跪倒在地上,简约的心乱成了麻。本想狠下心,却闹成这个地步,或许是她上辈子造的孽,惹来了这样的一个黑帮老大……
瞥向欧阳杰西的伤口,她彻底陷入情义两难的境地。麒麟是个背叛不起的男人,而他是个伤不起的男人,这样的情感纠结,叫她不知该何去何从?
不论如何潇洒的女人,在这一刹那,觉得一夜如半年,晃眼就憔悴了。他挣扎于生死边缘,而邵麒麟则躺于那空荡的床上在暗夜环抱冷温……爱情的十字路口,选择了谁,伤了谁,究竟由谁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