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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惆怅驴

太常山拔地通天,像是天柱一般,直入云端,山体犹如斧劈刀削险俊不宜,山中奇花异草飞禽走兽无数,深谷幽潭,飞崖银瀑,嶙峋怪地更是不胜烦举。

午后,谷地溪边,梦飞架火烧烤山鸡,山鸡用棍子插好架在火上,慢慢旋转着任由火舌细细舔舐,山鸡一时不会烤好,梦飞感觉有些孤独。

以往在雾隐峰,都是师兄弟、妹几人一起捕捉后山的飞禽走兽,烤来吃的,好不热闹。而今只有他一人独处,动时还不觉怎样,一静下来倍感寂寞,他是一个爱热闹之人,空寂无声只有练功时才会有,现在他思念起了师兄弟、妹他们。“不知道,师兄,师妹他们在干嘛?小四儿父亲的恢复没!”

一股焦味传来,打断了梦飞的思念,刚才思绪远遁忘记旋转木棍,把山鸡烤焦了一片。

山鸡入腹,淡淡愁绪也随着被吞没,少年心性忧烦少,梦飞鸡嘴里叼着根鸡骨,溪水净手后,就沿着溪水逆流而去,像是在寻找溪水的源头一般。

长青之草,烂漫山花,山体道旁灌木丛生,梦飞发现越是往里,草木植被愈是茂盛茁壮,花绽反季,瓜果跳季而结,令人睹之匪夷,山美水秀之所,必是灵气充盈之地,人居之,无福也寿,更是潜心修道着梦寐理想之处。

傍晚,日头坠落在了一座拔地千丈高的峰顶之上。此峰,正是人皇灵寝安居之所“天都峰”!

梦飞东逛西荡,漫无目的随道而走,“吱吱吱”数声杂乱的动物喊叫声,从一座矮坡后传来。

“噗”梦飞把叼在嘴里咂漠的没味的鸡骨,喷进了草丛,向矮坡跑去。

弥猴,成群结队的弥猴,梦飞在矮坡上看到了一群棕色的弥猴,这些弥猴手中捧着一些果子和青草,排着队向一个方向走去,有的弥猴走着走着就会掉落一些果子,惹得群猴乱叫,像是指责又像在笑话它,一个体型比较壮大的弥猴,怀里抱着比其他弥猴都多的青草跟在后面,双腿直立的行走着。

成群结队的弥猴捧着野果青草,要去哪里?猴子饿了,都是寻到食物后就地进食,这些弥猴捧着青草野果,还是成群结队的,难不成学会存粮了!梦飞矮下身形,偷偷摸摸的跟在了弥猴身后,他很好奇这些弥猴要去哪里!

盏茶时间过去,结队的弥猴来到了一个山洞前,抱着青草野果走了进去。梦飞等弥猴进去后,起身来到洞口往里观望,洞口有三米高,往里十数米视线就被石壁所挡,看不到更多的境况,日头已落大半,天色变得灰暗。

“吱吱吱”弥猴欢快的叫声从洞内传出,梦飞闪身,躲到了洞口不远处的一棵柏树后。一群弥猴从洞内跳着,翻着跟头出来了,欢快跳脱的弥猴灵性十足,它们戏耍着,顺着它们来时的路离开了此地。等弥猴远走,梦飞才从柏树后走出,他来到洞口四下观望一下,就一头钻了进去,初始小心翼翼,随后变得随意,洞内七拐八弯,宽大出奇,洞壁不见斧劈凿痕,乃是一天然洞府,洞内虽有天窗开顶,但此时已是黄昏,看到的只有夜色苍穹,洞府昏暗一片,但在梦飞眼里却是了一清二楚,洞中有洞遮风挡寒。

梦飞走进了一个,卡车大小的洞里,只见洞内摆放了一堆的新鲜瓜果和青草,还有一个杂草铺成的草垫子。

“难道是有人在此潜修不成?那些弥猴是被人训养而成,专门供他驱使!”梦飞看着洞里的一切猜测着。

“咔嚓”梦飞拿起一个果子,擦都没擦,上来就是一口,边吃边四处捣鼓。“不知道有没有秘籍,神兵利器什么的。”

“什么也没有,不是说在深山洞府修炼的都是高人嘛!”梦飞把果核扔到一边,坐在草垫子上自语道,“这人难道属驴的?让弥猴摘些果子吃就好了,居然还让它们拔这么多青草干嘛!不是有草垫子当床了么。”梦飞抓起一把青草笑道。

“嗯!原来不是普通青草,是甜草啊。

梦飞也不忌口,手中甜草直接塞嘴里嚼了起来,甜草之所以叫甜草就是因为它汁液甘甜,被人命之甜草,甜草药食两用,即可当药使,又能用于美食,满嘴甜草被梦飞嚼尽了汁液,吐掉草沫,梦飞又吃了些松子和其他野果,左等不来人,右等不来人,梦飞便倒头在草垫子上睡了起来。

“哒哒哒”不知什么时辰,洞内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梦飞第一时间就醒了过来,但是他没睁眼,而是继续装睡,脚步声慢慢的来到了梦飞所在的洞穴,在洞口停留了片刻,便走了进来。

梦飞闭着眼,眼睛打转,正在想着怎么跟人交待自己不请自入的事。两道热热的气息却已喷到了梦飞脸上,气息中还夹带着些许怒气,貌似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

“前辈,在下,哇呀!好长的脸!”梦飞再也装不下去了,热热的气息喷在脸上很不好受,他睁开眼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迅雷般的翻滚而起,闪到了一边,他被吓到了,他睁眼看到了一张脸,一张狭长的脸,就贴在他的面前。

一道光束,直透洞顶天窗,映亮了洞内的一切,那是月光。

“驴?”梦飞揉揉眼,长脸的主人是一头黄色毛驴,他确信自己没看错。

“咹嗯,咹嗯。”黄色毛驴冲梦飞叫道。

“小驴驴莫要生气,我只是路过此地借宿一下,并不是侵占你的洞府。”梦飞像对人那般,跟黄色毛驴作揖解释道,他也不想想毛驴听的懂人话不!

一头毛驴而已,梦飞定下心来仔细打量了起来,毛驴能有梦飞肩头那么高,浑身毛发土黄,根根分离,并无成捋缠结的毛发,是一头干净的毛驴。当梦飞看到毛驴的头部时,不自觉的走到毛驴身边,摸着毛驴的脑袋笑道:“小驴啊!你长的真是有辱佛门啊!哇哈哈……”梦飞想到,要是佛门子弟看到小毛驴后的模样,就是一阵狂笑。

毛驴迷茫的看着狂笑的梦飞,转过身一蹄子,就把梦飞给尥飞了,贴到了洞内的石壁上,扣都扣不下来。

“呃,呃呃,咳咳。”贴在墙上的梦飞过了半天,才从喉咙里发出了声音,随即“啪”的一下,从墙上掉到了地上。

“兀那呔,小毛驴你居然踢我,要不是我铜皮铁骨现在都成肉饼了。真是岂有此理,我居然被驴踢了!要是让师兄弟、妹他们知道,还不得笑死我呀!”梦飞一手揉腰一手指着毛驴。

“呀!眼神咋还迷茫了?听不懂人话么?那我跟你说兽语,咹嗯,咹嗯,”梦飞对着毛驴学起了驴叫,“奶奶个腿儿的,我什么时候会兽语了?我咋不知道!”梦飞驴叫半天才回过神来自语道。

“哎,驴驴你表情满丰富的吗?刚才还眼神迷茫呢,现在怎么变得一脸的惆怅啊!”

毛驴丑了一眼二货的梦飞,走到了甜草旁卧下,吃了开来。梦飞揉着腰坐在一旁看着毛驴进食,主人回来了,柔软舒适的草垫子是没他什么事了!深山洞府,一人,一驴。驴卧吃草,人坐揉腰。夜深无声,毛驴早就卧到草垫子上睡着了,梦飞打坐一旁玄功默转,入了定。

“别闹,腰不好!”第二日,天光照进洞府,满洞亮堂,梦飞手欠,又用手去摸毛驴的头部,换来的又是驴蹄伺候一通。一阵闹腾后,毛驴开始吃自己的甜草,吃完甜草又吃野果,梦飞也跟着吃了起来,毛驴也只是不满的叫唤下。

毛驴吃完食物,走向洞外,梦飞想都没想拍拍屁股就跟了出去。

洞外,山清水秀草木葱郁,山花烂漫空气清新,梦飞敞开胸怀猛吸几口清新空气,然后一口浊气吐出,气息通达别提多爽了。

“驴驴,我看你天生一张惆怅的脸,以后就叫你惆怅吧!”毛驴一身黄色毛发,除却头顶缺陷外,还长有一副天成的惆怅眉眼,仿似万种心事压顶,又似悲天悯人,欲渡众生脱离苦海而不得的,惆怅且无力的佛陀相,惆怅又迷茫的驴驴。

“惆怅你就当我坐骑吧,跟着我游走天下名山大川咋样?不吭声就当你同意了!”梦飞说完,就跃身骑到了惆怅驴的背上。

“啊嗯,啊嗯,”梦飞的举动惹得惆怅驴一通大叫,好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般,又跳又蹦的要把梦飞给甩下身去,可是梦飞像是粘在了它背上一般,任它怎么蹦跳,都没能把梦飞给甩下去,惆怅驴没有因为甩不下梦飞就此罢休,而是蹦跳的更激烈了,还在山中跑了开来,专找带刺灌木,有棱角的石头跑,它是驴,它有拉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驴脾气!

毅力,坚持不懈,持之以恒谓之毅力。惆怅驴就是一头有毅力的毛驴,从梦飞骑到它背上后,它就一刻没停过,托着梦飞在山里蹦跳个不停,非要把梦飞甩下去不可。一人一驴在山中折腾了整整一天,直到月悬苍穹星漫天,一人一驴才精疲力竭趴在了地上,再也无力动弹,惆怅驴腹鸣如鼓,梦飞肚中也咕咕直叫,较劲一整天,梦飞和惆怅驴、饿了。

梦飞从混元袋里拿出一枚麒麟果啃了起来,刚吃一口,就被惆怅驴给一口抢了,嚼吧两下就没了,惆怅驴吃完后又眼巴巴的瞅着梦飞,那意思是、再来一个。瞅着梦飞半天没拿,惆怅驴嗯啊一声就向梦飞裤子咬了去,它刚才看到梦飞的麒麟果是从裤子里拿出来的。

“别乱咬。”梦飞一手捂腹,一手拔拉开惆怅驴,混元袋就放在梦飞小腹处的裤子里的口袋里,可不敢让惆怅驴大嘴乱咬,要是咬错地儿了……。

“给你,这是最后两个麒麟果了,你一个,我一个。”梦飞一下拿出两个麒麟果,塞给惆怅驴一个,自己吃一个。

“一身的汗臭,我得去找个地方洗洗,喏,都给你吃了吧惆怅。”梦飞啃着麒麟果,抬起胳膊左右闻了闻,汗臭扑鼻,熏的它胃口一下全无,把啃了两口的麒麟果塞到了惆怅驴嘴中。”

惆怅驴喏大的肚子,两个麒麟果根本不够吃,肚子还是咕噜咕噜的叫唤,惆怅驴在地上打个滚儿站起身来,瞅了瞅去找水源洗澡的梦飞,而后慢嗒嗒的走上旁边的一个小土坡上。

“噗噜噜,噗噜噜,”惆怅驴摇头晃脑的打了两个醒嚏,然后伸长脖子,扯开驴嗓子,冲着群山茂林就是啊嗯,啊嗯的一阵驴叫。惆怅驴嗓门洪亮,响彻山林,惊的山中鸟惧兽悚,山中林内阵阵不满的猴啸传来,呱燥的猴啸,惹得惆怅驴又是驴叫一通,才把猴子的叫唤给镇压了,驴叫完惆怅驴便卧在土坡上看着梦飞去的方向,惆怅的脸迷茫的眼,苍穹悬月挂星,大地千山万壑,一驴休卧土丘。

银月洒辉,倾泄大地,惆怅又迷茫的毛驴沐浴在月光之下,身上像是罩上了一层神辉,显得有些空灵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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