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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海智

海智坐在沙发上,玩弄手中的相机,这是他住的地方,低调却又奢华。但是这依旧满足不了他,也填补不了他心中的恨意。

佣人元采羽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海智抬眼看了一眼忙碌的元采羽,随即将目光收回。

她只是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佣人,自己没必要为她费什么心。

海智总是在心底这么告诫自己,但是却似乎对元采羽的感情开始发生慢慢的变化。不,一定不能够这样,不能够!

海智猛然的心烦,他一脚踹在茶几上,元采羽惊恐的回头,“怎么了?”

“我困了,去睡了。”海智皱着眉,冷冷的丢下这句话便离开。

留下一脸仓皇无措的元采羽。

黑暗,又是那一片无尽的黑暗,似永远到不了头的深渊,无穷无尽,压抑的喘不过气来。拼命地挣扎,想抓住些什么。那种空荡荡的绝望如海浪似的一阵阵袭来……仲夏的暴雨总是来的毫无预兆,元采羽被雷声惊醒。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女佣,不漂亮不可爱,甚至不知道雇主的工作到底是什么,但是看到海智的模样,就想下意识去心疼。

她连简单的反明星组织都不知道……窗外闪电撕裂着天幕,狂风卷着雨点自未关严实的窗户打进了房间。她起身准备去海智的房间检查一下门窗,走到门口时隐约听见房内虽低沉却真实绝望的呐喊。元采羽透过虚掩的门看到在闪电的映衬下床上的少年缩成一团,那张因痛苦而微微扭曲的面容深深刺痛了元采羽的心。

轻轻推门,于床边蹲下。海智紧攥着拳头,额头布满密密的汗珠,元采羽试图让他平静下来,可都于事无补,他似乎存在于那个痛苦冗长的噩梦中无法自拔。元采羽试着把手掌轻轻覆盖于海智紧攥的拳头上,眼前的少年竟出人意料的渐渐安静下来。慢慢舒展开的手掌中赫然四个深深地指甲印。

很深,很深。

元采羽的心脏又一阵似抽搐般疼痛,自从遇到了眼前这个和谜一般的少年,就经常会出现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看着眼前睡的愈渐安稳的海智,再看看不知何时已被他抓在手心的左手,元采羽放弃了回房的想法,尽管她的腿因为长时间蹲坐已麻木到没了知觉。

翌日清晨。

海智在晨光中心满意足的醒来,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睡的如此安稳踏实。

当他完全清醒过来看到床边睡的正香的少女--嘴巴微张着,带着点轻微的鼾声,那自嘴角蜿蜒至床单的清澈液体是……海智从床上跳了起来,那是他最喜欢的床单!元采羽被大动静惊醒,抬起脑袋,瞪着刚睡醒还充血的眼睛喊:“怎么了,怎么了?”

海智脸厌恶,大声质问她为什么在他的房间里面,元采羽看着眼前怒发冲冠的少年又想起了昨天夜里那个孤单无助的少年,“你做噩梦了,我怕你害怕才陪着你的。”

想想又问了了一句:“究竟是什么让你这么痛苦,是什么事令你伤痕累累,连做梦都不能忘记?”

海智看着眼前眼神坚定,决定追问到底的少女,瞬时感觉浑身所有血液都冲到了头顶,脑袋嗡嗡的炸开了,每一根神经都崩到了极限。

“砰”。

元采羽紧紧捂住嘴巴生怕发出诧异和恐慌的尖叫。

眼前的海智一改平日冰冷的模样,眸子里似要喷出火来。

血一滴一滴自海智砸在玻璃窗上的手滴落下来,落在地板上绽放出妖娆的花。他喘着粗气,压抑着类似愤怒亦或是其他的情愫,对元采羽低吼:“出去。我的事情你没有权利管也不用你管,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是一个低微的佣人!”

声音不大,却很有震慑力。

元采羽因恐慌而颤抖着慢慢爬起来,慢慢走向他:“可是……可是你的手……”

当元采羽的手触到少年的衣角时,他终于爆发了。冲着眼前的少女大吼:“给我滚出去!你凭什么管我的事情,凭什么可怜我,你这是在怜悯吗?我不需要!”

少女的泪一滴一滴落下,砸在地板上,却始终倔强的不肯出去。海智别过脸去,不再看她。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僵到少年的手不再一汩汩的流血,僵到少女的眼不再一滴滴的落泪。

许久后少女再次试图靠近那个刚刚满脸怒气,现在缩在角落的少年。安静下来的他,那抹孤寂又渐渐爬上了他的脸。

这一次,他没有抵触,面无表情。她帮他包扎伤口,小心翼翼,他也不喊痛。

元采羽看着那双白皙的手上深深浅浅的伤,无声落泪。

如果可以,那么还是不要随便离开海智的身边吧。

元采羽还记得第一次为海智心疼的情景,那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午后。

买菜回来的元采羽第一次看到了开着的防盗门。她有些窃喜,自以为是海智主动打开的门,小心翼翼走进书房想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感谢,却发现根本没有人在。

要知道自从她当佣人起,海智的脾气就阴晴不定,对不对就发脾气,明明心里有很多事情却不说出来,面对别人的时候似乎永远都是微笑的,但眸子里却没有一丝温度。他故意忽视元采羽的存在,甚至不给买菜的元采羽钥匙。

可是元采羽似乎总能明白些什么,她试着远离不去招惹,但是……似乎很难做到呢。

书房一片狼藉,两排书架上的书全部散落在地上,在昏黄的地光下,竟显得凄凉。

没有海智的影子,找来找去都没有他的影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元采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她的第一意识知道,海智一定出了什么事情,一定是的!

元采羽脑袋杂乱的如同炸开般微微作响,海智到底怎么了?最近看他脾气一直不好,会不会想不开?元采羽不知道为什么她脑子里全是海智的影子,就算他的脾气不好,就算他那么吓人,但是……还是不想让他出事情啊……找不到海智的元采羽相信他不会跑很远,她深吸一口气,开始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寻找。

天台。

这是元采羽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强烈的第六感让她快速来到天台。

他果然在这里。

海智的额头上布满汗珠,杂乱的小碎步促使他一刻也停步下来,一直围绕着天台的一个小角落不停的打转。手中紧紧握着手机,键盘的解锁键不知道已经被按过了多少次,一次次的放下手机后又一次次的拿起,灯一直是亮着的,好像在焦躁不安的等着什么信息。

在天台入口处的元采羽看着这样的海智,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从来没有看过他如此失态的表现,就算一直以来冷漠难靠近,但没有出现过眼前如此急躁的表情。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为什么--为什么--”

猛然间,夹杂着无助与痛苦的呼喊从海智的喉咙嘶哑的发出,他颓然的倒在地上,泪珠在阳光的反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从少年的脸颊轻轻滑下。

元采羽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被吓愣在原地。一股巨大的寒气似乎在瞬间弥漫她的全身,让她因为恐惧而动弹不得。

完全不同于往日的模样,元采羽甚至可以看到海智额头上的青筋。

那么的无助与悲伤,如同受过巨大伤害低吼的小兽般,从海智的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呜呜”声,泪滴还是大滴大滴的滑落。

犹豫了一下,但是元采羽还是鼓起自己全部的勇气,一点一点的靠近海智的身边。

她轻轻伸出自己的手,帮他打理了一下凌乱的发,然后慢慢把坐在地上的他搂在自己的怀中,用手轻抚他的背,希望能给他一点点的安慰,能够让他不至于如此的悲伤。

被拥住的海智本能的缩进元采羽的怀中,双手环住她的腰,把自己头部的重量一点一点靠在元采羽的身上,小声啜啼。

满脸的泪水。

“我一定要报复!一定要!为什么他永远那么光鲜亮丽,为什么我要生活的如蝼蚁般的卑微,为什么,我恨他,我恨他!”靠在元采羽怀中,海智轻声吐出这句个话。

元采羽帮他慢慢擦去脸上的泪珠,用自己的下颚抵住他的额头,用手指写下,“有我在,我会陪你。”

距离似乎一下拉近了好多。

直到最后元采羽也没有问海智为何如此的悲伤,海智也没有说起。

有些伤疤,还是不要揭的好。

就是那一次,元采羽的心,彻底放到了海智的身上。她知道自己并不够好,不漂亮不可爱,她知道海智身边围绕着诸多美女,她也开始知道什么是反明星组织,知道海智处心积虑的当上了首领,但是她都不在乎。如果可以,她愿意就这样守在海智的身边,默默的看着他,守护他就好。

如果这算是爱的话,元采羽愿意承认她爱海智,不管怎样的海智,她都爱。可以接受他的过往,可以容纳他的未来,她爱他。

很爱。

元采羽猛然将海智受伤的手握在手中,一字一句的说:“可不可以放下仇恨?”

海智一愣,从元采羽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别管我的事情。”

元采羽的爱,海智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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