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看了一眼阮小雨,她脸上满是痛苦和挣扎的泪水,我为她感到心疼。
无情的事实是,我也欺骗了她。
我柔和地瞧着她,道:“小雨,对不起,为了让张伯父能给我更多的人力和物力资源,我放弃了你,转而跟张岚在一起,那些提出给你母亲治病的钱作为你跟我分手的条件的人,是我派出去的,让你跟顾豪演戏也是我想到的,目的是让子怡知道顾豪出了轨。”
小雨捂住耳朵不愿再听下去,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哭得泣不成声。
张岚愤然起身,走了过来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红着眼眶道:
“我原以为,你真把小时候的约定一直放在心头,是我太傻太天真,直到你进门的那一刹那我还在全说自己这些都不是真的,没想到确实是我眼瞎看错了人,你我今后再无瓜葛,只是毫不相干的陌路人,你我什么狗屁婚约也不用再提,再见!”
她念完她应有的台词,拉着小雨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这间屋子。
张岚的母亲对我摇摇头,道:“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计,我佩服你,可惜你当不上我张家的女婿。你张伯父心软,一再地纵容你,可现在,不可能了。”
我讷讷道:“我对岚岚其实是真心真……”
“你住口!不要再靠近我家岚岚,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警告。”
张岚的母亲也走了。我痴痴地望着她的背影,其实我的内心早打算把她当作岳母看待,看来我是没这福气了。
子怡的母亲开口道:“我唯一不懂的是,你做那么多,意图何在?”
我哈哈大笑,笑得如此的痴狂,如此的疯癫,活脱脱像一个神经病,向她歇斯底里道:“你问我为什么?我告诉你,我的母亲被你们的家族害死,我要你们付出代价!只要我俘获杨子歆和杨子怡的芳心,我就可以尽情地玩弄她们的感情,我要让你们的家庭支离破碎,永远处在痛苦和悲伤的梦魇下,我要为我的母亲报仇!”
她猛地拍桌子,站起来眉头竖起,怒道:“你简直是一个变态,你给我永远滚出这个地方,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丑恶的嘴脸!”
我无力地点了点头,正打算回屋收拾东西滚出这个屋子,她突然叫住了我。
我回头笑道:“怎么,想到正事了?我还以为你多大骨气,连钱都不要了。”
她往桌上扔出几份文件和一支笔。我早就料到那是什么,走了过去拿起来一看:
《遗产分配申明书》。
她不紧不慢道:“几年后分得的财产,你只有拥有一成。”
我不屑地一笑,道:“我凭什么签这个?”
她充满自信地冷冷一笑,跟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一个保镖递给我一部电话。
我迟疑地接过电话,里面传来大余乞求的声音。
“昊子,你把它给签了吧,大不了以后我……给你钱就是,小涵她……她在他们手上,她怀有身孕,你救救她……”
我手一滑,手机摔在了地下。
我绝望地点点头,讷讷道:“我签,我签便是,卑鄙小人。”
签完之后我正欲转身,她道:“说到卑鄙,我这个做长辈的对你也只能望其项背,还有一份文件你没有看。”
我皱眉,移开覆盖在最上面的所谓的申明书,定睛一看,不由得自嘲一笑。
《关于秦子昊的退学处分书》。
这个事我没有预想到的,我仔细察看了一下,发现上面有我跟卢依雯在办公室里行苟且之事的照片,我因与老师勾搭****之罪被处以开除处分。
我道:“没想到她偷拍的功夫已到这般炉火纯青的地步,我认栽。”
她道:“只要你今后再敢靠近子歆和子怡,这份处分书就即将生效,你不能毕业,在这个社会将举步维艰。”
我点点头,道:“我明白。”
她道:“行李早就吩咐人帮你收拾好,你现在进去拿出来就可以马上离开。”
我叹了口气,心里反而觉得尤其的轻松,我想人悲伤到一定程度就会麻木,麻木到一定程度就会反而觉得轻松,看来我一定是悲伤过了头了。
当我提着行李箱即将离开这间住了几个月的屋子时,子怡想要走过来,她的母亲察觉到后马上呵止道:“子怡,你还没看清他可憎的面目?他给你下了什么套让你如此昏头转向?不要忘了,他跟你有血缘关系,这种家丑传出去,母亲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吗?”
子怡没敢走过来,她泪眼婆娑地瞧着我,我对她扯出一个笑容,不过我想,这个笑容肯定是我扯出的最难看的一个。
一直没有动静的子歆却在这个时候扑过来抱住我,哭喊道:“哥,你别走,我舍不得你……”
她母亲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子歆!你也一样,他欺骗了你的感情,你头脑清楚一点,放开他,让他滚。”
子歆抗拒地直摇头,抽泣道:“他是我的哥哥,永远是我的哥哥,疼我爱我的哥哥,子歆不要跟哥哥分开,子歆要永远跟在哥哥身后,子歆要照顾他……”
她母亲已经怒不可遏,使唤保镖把她从我身上分开。
她极力地挣扎,道:“哥……你快救救子歆……你是不是不喜欢子歆了,不要子歆了,可是子歆舍不得你……你不要走,我会好想好想你……我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认你这个哥哥,他们根本不懂你……”
我转过身,脸上的水泽已经不争气的滴落到地板上,我笑意盈盈地瞧着她,咬住牙声音颤抖道:
“对不起,子歆,这次哥哥真的要走了,好好听你姐姐的话,做一个坚强优秀的好女孩。”
我扭过头望了一眼子怡,道:“对不起,子怡,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大步流星地踏出房门,子歆哭喊的声音还回荡在耳后,这几个月来辛苦经营的亲情,在这一刻正式地轰然倒塌。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面庞扭曲起来,留下不屈的泪水。
车窗外的灯红酒绿让我头晕目眩,我想这些喧杂纷繁的东西终究是与我格格不入的。
很久之前,我恍惚间觉得我快不属于这个城市,其实还好,我只是不属于那个家,在这个城市我还能苟延残喘,卧薪尝胆,东山再起。
我把车停在酒吧面前,心神不稳地走进去。
灯光,酒水,音乐,一切依旧那么熟悉,只是不知道那个人是否还在为我驻足。
我心慌慌,一时辨不清方向,头痛欲裂。
一个人影在我面前飘过,我胡乱抓住她问道:“她在哪?”
她怔怔地望了我一眼,摇了摇头,可能以为我是个疯疯癫癫的傻子。
我无力地放开她,瘫坐到地上。
头上飘来那熟悉的幽幽的声音:“哟,失意潦倒了就想赖在姐姐的场子里发疯啦?在外面飞累了知道回家啦?晚了!”
我嘴角微微翘起,幽幽道:“美女,我看你唇红齿白,明眸善睐,绝代芳华,顿生爱慕之意,如果你这个小娘们肯包养我这个年轻气壮的小白脸,往后的日子定当让你逍遥快活,********。”
她思考了良久,道:“论相貌你算不上貌比潘安,论才艺你谈不上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这很是让本姑娘为难。”
我抬头笑道:“能拥有一张三寸不烂之舌,还不满足?”
她皱眉鄙夷道:“这也算资本?”
我抿了抿嘴,扫视了下她凹凸有致玲珑剔透的玉体,点头道:“我想说的是我****不错。”
她向我伸出手,我觉得很高兴,矜持地犹豫了一下,伸出颤抖地爪子想要抓住她。
悬在半空的时候,她突然收回手,道:“自己爬起来,多大的人了,还需要姐姐把你拉起来。”
我哀怨地瞧了她一眼,垂下手低下头表示不满,跟她对峙。
她怒道:“多大人了还跟老娘撒娇,你害不害臊。”
我愤愤不平道:“小姨,多大人了还跟老子装嫩,你也不嫌丢人。”
她跺脚道:“你妈……”
我猛地抬起头,道:“你咋骂人呢?不是看在你是我小姨的份上,我抽你啊!”
她平静了下激动的情绪,继续道:“你妈都自称是你姐姐,我是她妹妹,怎么能吃亏?”
我恍然大悟道:“原来还有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伸出手,我觉得是时候该煽情了,抓住她的手借力起身,然后一把把她揽入怀里。
她下意识地啊了一声,一脚狠狠地踩到我脚上,我疼得龇牙咧嘴,那可是高跟鞋。
于是我疼得抱紧了她,她愣了一会,嘟哝道:“你还真会挑时间占我便宜,我要是不愿意还得落个冷血无情的骂名。”
我狠狠吸了一口她身上的体香,道:“这是你亏欠我的。”
她挑眉道:“你倒是说说我还怎么就亏欠你了?”
我正经道:“作为小姨是吧,我就不计较你没给我换过尿布了,你给我喂过奶吗?就知道迫不及待地抽我一顿过过手瘾,简直是丧心病狂呀!”
她掐了我一把,怒道:“我哪有奶给你喝!你特么还是个婴儿的时候,我也才是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发都没有发育,你……!”
我讷讷道:“我说的只不过是喂我奶瓶而已,你想哪去了……”
她把我推开,冷笑道:“终于跟你的好姐妹闹掰了?”
我轻轻地点头,问她:“你怎么好像啥都知道?”
她撩了撩头发,道:“颜小涵跟我说的呀。”
我瞪大了眼睛,道:“颜小涵怎么知道?”
她道:“她男朋友跟她说的呀。”
我脑子唰的一下充血,讷讷道:“她男朋友怎么知道?”
她白了我一眼,不耐烦道:“你跟她男朋友说的呀。”
我本想问她我怎么知道,但是觉得已经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我失神地往后退了几步,道:
“还说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原来只不过是见色忘义的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