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樱坐在揽芳华店里,看着人来人去的忙活着,心里竟然莫名兴奋,原来傍大款是这种感觉,怪不得呢。呵,从没想着自己有天也会成会以前自己又鄙视其实又偶尔难免羡慕的那一类人。
她见应尧今天难得的温和样子,行动间像极了宠爱妖妃的昏君,只望向眼底深处时,他的目光不太明朗,毕竟她也曾恋爱过,看着那丝冷静与刻意纵容的样子,就知道,不是相爱深了的恋人。
心里又不免生气,又找不着生气的理由,自己可不就是个卖身的妓,妄想太多了不是。
试着指了个极老气的鎏金钗子,问应尧:“这个?”
应尧虽一时上了兴头来陪她,却也不得耐心,难免左瞧右看,时不时喝上几口茶,或者沉了头想什么事一会,听了她的问话,抬头过来看,看清楚了,摸摸她的头,轻声说:“随你喜欢,只管挑。”
被他那一丝鄙夷眼神伤害道,闻樱有心看他吃瘪,又指另一个珍珠链子,问:“这个呢?”
应尧看都不看,撇嘴说:“随你。”
闻樱知道他肚子里肯定有话,只是没说,这链子比旁边一堆起来,色泽不够,大小也不算极匀,有一颗珠子还有明显黑点,就这样,他还不说什么?闻樱便停下手,靠进椅背去,叹口气招呼掌柜的,笑得甜,说:“这店里的,这个,这个,这两个丑死了的不要,其余的,我都要搬回去了。”
掌柜的还在发愣时,应尧却被茶水呛着了,这女人,太会作怪了。掌柜的自然是喜不自禁,但还是将激动的目光望向应尧,颤着声音问:“应大少爷?”
闻樱心想,你要敢说不字看看,看你丢不丢得起这人?
没有叫她失望,应尧笑得风清云淡,慢悠悠说道:“那便去装好,送府上去,啰嗦什么呢。”
闻樱不知他心里有没有滴血,有些佩服他面上的阵定,自己猜测,这厮肯定是这样想的,你个奴才,你都是我的,你的东西当然也是我的!那些也都是真金白银。走时要是能哄着他都送了自己,那才能看出这个男人有没有滴血。
回到府里,闻樱打算回自己小院子时,又被应尧叫住了,要她陪他吃晚饭。原以为这买东西只是他一时上了兴头,不想这厮竟然还是不放过自己。
看着闻樱一脸不情愿,应尧心里不那么舒服,有些酸意笑说:“看在那一屋子金银份上,你就不能给个好脸色。”
闻樱哼了声叨咕说:“你要是将来能让我把它们都带了走,我才高兴呢。”
应尧脸色便冷了,闻樱不免心虚起来,还是不要狮子大开口的好,连忙陪笑着说:“放心吧,我也没有那么贪心的。”
应尧听了这话,狠狠看她一眼,脸色并没有好转,因为气氛有些冷场,闻樱便有些拘束,坐等着吃饭时,便想讨好些生气脸臭的主人,因着这些日子他没有对自己恶言恶语又动作打骂之类,闻樱便有些得意忘形,指着才端上来的一盘汤说:“我侄子跟你一样,小小年纪也整天绷着一张脸装深沉,装老练。有天他也在吃这么一碗汤,我就哄他说口渴,想喝口汤,那家伙有些舍不得,我再三保证说只喝汤,他才将碗递给我了,还递我一双筷子,我还说,我不吃粉丝,只喝汤,不要筷子,结果你猜那该死的娃说什么?他说,这筷子是用来给你挡着粉丝的,你可想别把我的粉丝趁机喝了进去。”
闻樱说完自己捂着嘴哈哈笑个不停,便见应尧绷着脸要笑不笑,斜眼瞟她一下,冷声问说:“你倒底哪来的胆子,在我面前这么有恃无恐,这么猖狂?”
一定是这两天两人身体上的亲密给了闻樱错觉,有那么一些时候,她也觉得面前这人没那么可怕了,仔细想想,哎,便冷静伏低作小说:“奴婢知道了。”
应尧倒没再发作,竟又伸手过一来摸摸她的头,说:“也不用自称奴,我不习惯。”
闻樱随意唔了一声。
等到吃饭时,闻樱吃得专心致志,不想临吃到结尾,应尧在她耳旁说:“这么爱吃鱼?”
闻樱便有些窘了,大少爷您不会吃个饭还要监视着吧?闷闷说:“吃肉会塞牙,也不能不补蛋白质啊。”
应尧眼中一丝疑惑闪过,转瞬即逝,完了等闻樱吃完擦了手,便要带她去自己房里,这叫闻樱实在是想不通了,您这是怎么了,我跟你是连体婴儿不成?
因为手上用了力才能拉动,应尧便停下来解释说:“我房里有好些事要做,太晚了去你那边会冷,索性你也歇在我房里的好。”
冷硬的话硬是叫闻樱听出了暧昧气息,不好再挣扎,生怕他看出了自己的窘迫来,便只能顺着去。
应尧回了房,果然先坐在案头埋着脑袋一阵忙活,算帐,写字,撑着额头想事情,又写信,忙得不亦乐乎。
闻樱洗漱后换了宽松衣裳在屋子里转悠,东摸西瞧,不由叹息,不看这厮为人,单看长相,单看这屋子布置,可真是个斯文至极的人儿啊。
转了几圈,看得够了,便抽了本书要到里间去躺着看,一会寻着汤婆子,一会爬到熏笼旁边,刚要躺下,想想一会又起来把瓜子儿拿过去,再端了茶杯过去,等到打开书时,愣住了,书名她是认得出的,丁文正别传,这算他书架上最不正经古板的书了,打开了看时,哎,竖版,繁体,没标点,语言也晦涩难懂,实在看着吃力,又起身去想换本书。出来了书架前,寻了一会,难免闹得一两本掉下来架来,又搬了凳子塞回去。好不容易在顶层寻着一本带图薄薄的小话本,得意之余一跳下来,一拍书面,感叹可算找着一本了。便见应尧回头来训她:“你这么闹哄哄在作什么?”
闻樱无声做个对不住了的表情,摸回里间来。等到看完话本,时间也还早,出来看时,应尧还在拨算盘。
闻樱端了茶凑过去试试:“喝茶?要不我来给你算帐?”
应尧算了几本正算得头痛时,眼里有些意外,又有些以为她弄不好,正想着也要看看她着急慌忙的样子,便接过茶,将帐本丢一本过来,算盘也推了过来,自己靠着左边椅子扶手悠悠喝着。
闻樱寻了个凳儿搬过挤着坐下,她自己不会用算盘,只能硬算下来。好在也没用太久时间,将纸片儿递过去给应尧,问说:“你刚才算的是不是这个数?”
应尧接过去看时,却脸色大变,呆呆望向闻樱,脸色哀恸又隐忍,猛然用力抓过她的肩,问:“你怎么也会这个?”
他的脸色不好看,像是身子不舒服,又像是被什么意外事情震住了,闻樱有些害怕,不会这人还有什么隐疾吧?
“学的,自小在学校里学的。”她乖乖回答。
应尧这才回神了来,将她拥在怀里说:“你也会这个,也会这个。”
闻樱闹不清他这样突然的感情爆发从何而起,就像她一直搞不懂这人忽冷忽热是怎么个原由,不去想,权当他是精神障碍患者好了。
应尧抱了她半天,松了她开,坐回桌旁去,却半天不见他动静,不知在望着什么东西出神,好一会,他干脆将桌上东西一股脑收了,靠在椅背上吩咐闻樱:“帮我更衣。”
闻樱不敢怠慢,与玉容一块儿帮着他收拾妥当了,推他去睡觉。
进屋之前闻樱还想着这人今晚会不会折腾自己,不过等应尧上了床,她便放下心来,这人,心思不知被知什么魔障迷住了,完全不能归原位。
闻樱不敢走了,怕惹得心情不好的他发怒,便在床边寻了个角落躺下,哪知才躺下,都不曾贴床板踏实了,就被人捞了过去,抱了她在怀里,说:“以后不准在我面前说将来要出去的话,只能,只能等着我发话,知道么?”
闻樱背着他点点头。
因为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闻樱等了等便慢慢要睡了,正要睡着时,她却想起件要紧事来,惨叫一声,吓醒了刚迷糊着的应尧,他摸她的头问:“何事这么慌?”
闻樱被自己吓着了,呆呆说:“昨晚忘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