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几趟，只是总没见着她。怎么？她出什么事了？”白笑天心里咯噔一下，如锤子敲了一下。
酒中豪看了看柳雅士，恼怒地捶一下石桌道：“你说吧！”
柳雅士似乎有些为难，困惑了一会儿方道：“今日，我和老酒在‘一江春水’酒楼上饮酒。见到楼下人群中云儿姑娘……”
“你倒是别停呀！快说！”白笑天看柳雅士吞吞吐吐，急得直跺脚。
“我看见云儿姑娘拉着一个男人的手，关系非同一般，那男的只看见是个光头，相貌倒未看清楚，我们想下楼问个明白，便找不到了。”柳雅士说着这话，倒像自己犯了滔天大罪一般，不敢看白笑天的眼睛。
白笑天一下子怔住，目光呆滞，想了想，又摇摇头道：“你一定是看错了，一定是看错了！”
“怎么会看错？云儿姑娘我们是见过的，何况总不会我们两人都看错吧！”酒中豪看他不相信的样子，语句铮铮，想是好意证实，丝毫没注意白笑天的怪异的表情。
白笑天呆呆地转过身，机械地迈了几步，又急奔而去，似乎忘了酒中豪和柳雅士的存在。
白笑天打马疾驰返回关帝庙，见牡丹正在洗衣服，飞身下马奔上前，一把夺过牡丹手中的衣服，扔在地上，双手紧抓住牡丹的胳膊，大声吼道：“牡丹，你不要再骗我！云儿到底去了哪里？”
牡丹看他这么激怒，像是已知道了什么，心里如针刺一般，又加上双臂疼痛，竟落下泪来，想要挣脱，无奈动弹不得，大有不说出便不松手的狠劲，她只好负痛道：“笑天哥哥，不是我们有意要骗你，是怕你知道了会伤心，再说，云儿姐交代过，千万不要给你透露半丝口风，我……”
“你如再不说，我就……”白笑天摇晃着她，几乎要喷出火。
牡丹看他血红的双眼，如一头暴怒的狮子，若再不说便是一种罪过，于是胆怯地小声道：“我、我实对你说吧！云儿姐已经和他人成亲了！”
“什么？你说什么？”白笑天只觉得一股热血向上涌，几乎站立不稳，他慢慢地松开了双手，暴戾的眼神顿时失去了光彩。
愣了半晌，他似乎平静了下来，歉意的对牡丹道：“方才情急之下，多有得罪，希望你不要见怪！”见牡丹一阵摇头，他又问道：“我既已知道，断不会胡闹，你告诉我，她嫁给了谁？”
牡丹看他并无异样，只好答道：“是城北街头一家，也是姓白，叫白无言，人称‘五秃子’……”
“五秃子！”白笑天冷笑一声，还没等牡丹反应过来，他已骑马远去了，只听见“驾驾”的喝声，那马便箭一般飞去。
艾云见院中着实荒芜，这几日便拔去了半人高的荒草，开垦出一大片土地，想种些花果蔬菜什么的，虽季节有些晚，但一想到不久这里终会姹紫嫣红，结满瓜果，充满生机，她心里还是挺喜欢的。
白无言不时地看看娇妻，乐呵呵的笑，让整地便整地，让提水便提水，很是听话。
两人正忙乎着，忽听院门“哐当”一声被踢开，白笑天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
艾云当即脸色煞白，手中的锄把竟被捏碎。
时间便被定住一般，三人静立。
白笑天冷着脸，面若冰霜，走到艾云面前，斜了白无言一眼，道：“你——就嫁这么个人？”
艾云低下头，眼里满是泪水，簌簌落下。
该来的还是来了！现在怎么办？听天由命吧！最好他能打我一顿，只要能消他心头之恨就行。
白无言不知就里，手中犹拿着半个葫芦瓢，傻愣在那儿，任水洒湿了裤腿也无察觉。
只听白笑天冷冷道：“你跟我来！总得解释清楚吧！”拉艾云旋风一般出了院门，两人骑马而去。艾云只觉得手被捏得生疼，又不敢吱声，只好随着他飞一般离去。白无言反应过来，扔下水瓢顿足追出去，大叫：“喂喂！你是谁呀？你要带我老婆去哪儿？”
白笑天答道：“我是他哥哥，我断不能让她嫁你！”
“哥哥？”白无言皱眉道：“她怎么从未提过？”
艾云被一下子卷入他的怀中，她心惊胆战地偷偷瞟了一下白笑的脸，那脸冷冰冰的，似乎能刮下一层冰霜来。
为什么他说是我的哥哥呢？说明他生气归生气，还是顾及我的脸面的，没有当着我丈夫的面做出太出格的事，说出太过分的话。他要把我带到哪里？他要怎么处置我？看他的样子，好可怕！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看来，是我真的把他惹毛了。
此时正值傍晚，一半残阳把天空染成一片血红，一只只飞鸟也被那飞奔的白马快速甩过。白笑天和艾云谁都没有说一句话，只任风在耳边呼啸而过，飞天做帐，黄地如梭。
一直到郊外的那片桃林，白笑天才让马放慢脚步，拉艾云下马，一阵风的向前走。白芸努力挣脱手，道：“你要发脾气尽管冲我来，只是我们再也不可能了！”她揉着被抓疼的手腕，冲他瞪着眼睛。
既然不可能，还是一下子挑明的好，我可不想继续祸害他。
“不可能？那上次在这片桃花林中怎么没听你这样说？你说让我等，我便等，却让我等个这样的结果吗？”他的喷火的眼睛逼上了她慌乱的眼神。
“我也没想到事情有些变化，我一直在找一个人，找了很久很久，如果再找不到的话，我便改变主意，和你……可现在，我找到了他，所以我必须要嫁给他。”艾云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连她自己都觉得这话不但糊涂，而且有点假。
“找人？没错！听你说过！难道你要找的人就是这样一个人？”白笑天狂笑一声，觉得她简直是不可理喻。
“你、你不要这样，你笑起来的样子好可怕！总而言之呢，我现在是木已成舟。求你放过我吧！”艾云拽着他的衣角作揖，转成乞求的声音。
阿弥陀佛，观音菩萨，如来佛，就让他不要在乎我，不要把我当回事儿，最好能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就好了，要不，他现在痛苦的样子，看得我心里真是难过。
“放过你？你难道不知道，你一直住在我的心里，赶都赶不走！你说，应该是谁放过谁？他对你就那么重要？他有什么好？我有什么不好？你为什么选择他而不选择我呢？”白笑天每一句都咄咄逼人，似乎可以听到牙齿的格格声，他双手紧紧钳住艾云的胳膊，几乎要陷入肉中。
艾云张口结舌，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只好道：“反正我有我的道理，再说，现在我们已经成亲了，说什么都晚了！”
“晚了？不，不晚！我不会在乎你和他已经……”白笑天一把拉住云儿，眼睛闪出一道精光，道，“我们走吧！抛开这一切，驰骋天涯，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你说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只是再也不要回去了，好不好？”
艾云的脸一片苍白，连平时娇媚的唇也无一丝血色。
是不是说明她的内心也在痛苦地挣扎？我让她感到了难过，说明她还是在乎我的，只是，她为什么会嫁给那样一个人，一想起来我就想一下子捏扁了“五秃子”，她本来就是我的，凭什么他抢了去？不公平，不公平！
他双臂有力的钳住了她，火热的唇压在了她苍白的唇上。如果有可能，他真的想把她吃掉，这样，她就是他的了。
他触到的是一片冰冷，了无生气，不管他是快快慢慢，还是吸吮缠绵，只是一片木然。她的身体在抗拒，在挣扎，越是这样，白笑天越是搂得更紧，几乎要把她拦腰折断。她极力想挣脱他的吻，头躲闪着变换着方向，他如影随形，紧追不舍。恼怒间，她一口咬住了他的下唇。白笑天只好丢开了她，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
艾云甩开他，似乎嘴角流血痛楚的是她：“求求你！我们不要这样，请你认清楚，我现在是有夫之妇！你觉得我是那样背信弃义、不知廉耻的女人吗？你觉得我会抛下新婚的丈夫和你私奔吗？如果你觉得不公平，只当是我负了你吧！假若，假若有来生的话，我一定和你在一起！”
她不敢看他，转过擅抖着的身子，任泪狂奔。
白无言一直在院门张望，天黑时，见一个人影向自家方向走来，到了跟前，才知是云儿，不禁松了一口气，问道：“你没事吧？他真是你哥哥？”
艾云一愣，才想起白笑天说过这样的话，于是搪塞道：“哦，是这样的，听他说他家走失了个妹妹，我又是无父无母的，便认定我就是他走失的妹妹！”
“那他找你何事？”白无言紧盯着她的眼睛，专注地等她回答。
“何事？哦！你想啊，看妹妹嫁给这样一个人，当然不乐意了，好好训了我一顿，我说我一定要跟你，他也无法，不过吵我几句罢了！”艾云一时信口胡乱答道，若是说了实情，任哪个丈夫也会暴跳如雷的。
白笑天，幸亏我们并没有做出越轨之事，否则可真是说不清了。也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希望你吃好喝好，千万不要太当回事哦，不是有一句话，叫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白无言看艾云不高兴的样子，也不敢多问，两人一同回屋了。
艾云一夜辗转反侧，不曾合眼。那白无言也是粗枝大叶，倒下头便呼呼大睡。
天亮后，艾云起身洗漱完毕，对白无言说去集上买点东西，急匆匆出了门赶往“白云人家”。
因天还尚早，“白云人家”大门紧闭，不见一个人出来。艾云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动静，内心又很着急，便拍打大门，叫道：“有人吗？有人吗？”
无声无息……
艾云正要失望的离去，不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扇，小二睡眼朦胧的嘟囔道：“谁呀？熬了一宿，一大早的也不让我多睡会儿！”
一睁眼看是艾云，那小二便气不打一处来，脸立马板起来，边关门边道：“是您呀！我们这儿可招待不起您这贵体，您还是另寻他处吧！”
艾云伸进一腿挡着门道：“小二，你家少爷昨日回来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