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秧吸着气,满不在乎的说:“炸东西嘛,哪有不被油溅的?你少大惊小怪。”
这女人还有理了!段示乾有些头疼,把她按在客厅沙发上,找出药箱,给她敷上烫伤膏。
看着段示乾认真英挺的侧脸,顾青秧满心不自在,心脏扑通扑通好像要跳出心口来,生怕他听见自己声音大的过分的心跳,顿时没话找话,“怎么没有跟朋友一起聚会?”
段示乾微微一顿,脸色有点发黑,他这么积极的回家,是为了调教不听话的女佣的!可怎么反倒伺候起女佣来了?
心情不爽的段示乾,口气自然好不到哪儿去,“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鉴于你早上的不良表现,我对今天的晚餐持谨慎态度。”
顾青秧不满的嘟囔,“你都不让我进厨房……”
说得好像她多委屈似的!段示乾气极反笑,觉得必须好好跟她算算总账,调教调教她,教教她段家的规矩!
“张妈做事一向细致,怎么会出现做菜途中缺少调料的情况?”
“这个嘛,我不小心把酱油打碎了。”
显而易见的利己不利人的谎话说不得,顾青秧不想张妈替自己背黑锅,承认的很干脆。
段示乾抱着胳膊,四平八稳的坐在顾青秧对面,气势凝若深渊,声音又低又沉道:“这件事回头再说,你先给我解释一下两份菜单的事。”
不是吧?秋后算账?他居然当时不发难,却一直等到现在才跟她算账!害她以为危机过去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太狡猾了!
顾青秧飞快的瞅一眼段示乾,一派战战兢兢的小媳妇儿模样,认真小心的说:“我听张妈说,大少爷喜欢吃苦瓜,那既然最喜欢,就一定会高要求,如果我的苦瓜做的合大少爷的口味,其他的也一定能做好。”
瞧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段示乾心头窝起一股无名火,“抬头,看着我!”
顾青秧飞快的瞟他一眼,见他面似黑煞神,心口唬了一跳,小兔子一样往后缩了缩,妈妈咪啊,生气了生气了!
段示乾心头一怒,大手一挥……
啊,衣服!
顾青秧连忙捂胸,条件反射闭上眼睛,恨不能把自己缩成鹌鹑,对于段示乾生气就撕衣服的习惯,她可谓刻骨铭心。
这样一来,那个圆溜溜的肚子特别显眼。
段示乾举着手,顿在半空,大脑清醒过来,有些庆幸自己的及时清醒,他可不想让这女人误以为,他饥不择食到连孕妇都不放过!
顾青秧提心吊胆等了半天,眼睛偷偷眯开一条缝,却见段示乾稳坐如山,抱着胳膊冷冷瞧着她笑,心头不由讪讪,连忙舒展四肢做好,却突然“哎呦”一声,变成躬虾。
段示乾心中一慌,“怎么了?”
“他踢我!”
段示乾眼底掠过一丝惊异,瞪着眼睛看着那个球,心里觉得很不可思议,想摸一摸,却又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太唐突,手尴尬的顿在半空。
见他这副想亲近又害怕的模样,顾青秧心底一软,拉着他的手覆在自己肚子上,“这里,摸到没有?凸起来了。是他的脚。”
段示乾生怕自己手上没分寸,重了半分伤到小宝宝,身体僵硬着任由顾青秧拉着他的手,感觉手心那个小小的凸起。
“就、就这样让他凸在外面?”因为太紧张,他的声音有些干硬。
“可以像这样轻轻的把他揉回去。”顾青秧握着段示乾的大手,认真的教他。
手掌心的凸起慢慢变平,段示乾心底有一丝恋恋不舍,被这么一打岔,他的调教计划被迫搁浅,现在叫他重头来过,他又拉不下那个脸。
顾青秧垂着头,摸着肚子,心里暗笑,还是儿子疼人,关键时候知道救自己的老妈!回头,见张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在厨房里忙开,她连忙站起来,此事不撤,更待何时?
“呀,我出厨房帮忙!”
段示乾不悦的把她按回去,“你少给张妈添乱!”
顾青秧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可是如果我晚上什么也不做,岂不是过不了你的考核?”
“你是女佣,伺候我吃饭、洗澡,注意保持房间的卫生就行。”
末了,瞥一眼顾青秧的肚子,段示乾不放心的加一句,“洗澡就算了。”
浴室水多,她要是不小心滑一跤,把球摔没了,他到哪儿弄个儿子赔给她?
末了,还是不放心,怕她跑去拖地,于是又添一句,“拖地之类的事你也别管,那是家政的活儿。”
顾青秧有点呆,眨巴眨巴眼睛,半响问道:“那我的活儿是什么?”
段示乾嫌弃的看一眼顾青秧,这女人什么记性?
“我刚才不是说过吗?我吃饭,你伺候着,还有房间要保持一尘不染,帮张妈摘菜,厨房里别进;给花浇水,喷水管别碰,用喷壶!”
勉强把话说完,段示乾额头的冷汗都出来了,好像哪儿哪儿都不安全,再瞧瞧顾青秧的肚子,感觉不是一般的烫手。
挂着一脸冰冷的表情,落荒而逃。
段示乾的好意和担忧,顾青秧如何看不出来?即使已经不记得、不认识她,他依然一如以往的待她,命运弄人,他们却已经再也回不去。
她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帮他恢复正常生活,而后各自天涯。
段示乾到花园晃了一圈,藏起大喷壶,只留下一个巴掌大的袖珍小喷壶,瞧着没什么不顺眼的地方,满意的走了。
回到客厅,菜已经上桌。
见段示乾过来,顾青秧小碎步拉开椅子,忽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无辜的望着他。
段示乾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了,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把她当做女佣使唤,每见她挺着大肚子屁颠屁颠的走,他就一身的冷汗,他这哪儿是请女佣,分明就是请回一尊菩萨!
不供着,他心里还不舒坦!
“站着干什么?”
段示乾默默盯着顾青秧,顾青秧被看的心慌意乱,几乎要丢盔弃甲,实在忍不住,问道:“大少爷,我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段示乾目光幽幽,“看来你是忘记我早上说过的话。”
他早上说什么了?
顾青秧一脸茫然,啊,他没有虐待孕妇的癖好!忙不迭坐下,“孕妇是比较容易健忘,多谢大少爷体谅。”
殷勤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放在段示乾面前。
一碗米饭?他吃饭?她看着?
段示乾开始头疼,果断投降给心底的内疚感,挂着一脸冰冷的表情:“陪我一起吃。”
顾青秧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心里有些纠结,“这样不好吧。”
虽然她确实身负另外的任务,做女佣只是兼职而已,但在段示乾而言,女佣才是她现在的本职吧?
段示乾气势一凝,寒气飚出来,清冷道:“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顾青秧不情不愿的低头,“听你的……”
可是这样感觉好奇怪啊!离婚、女佣、她还偷了段示乾一个球!要是段示乾知道自己偷了他儿子,一定会发飙的!
顾青秧忧心忡忡,决定隐瞒到底。
段示乾本来有些不满顾青秧的态度,好像自己逼良为娼似的,但见顾青秧一捧起饭碗,立马吃的嗨皮,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叫他目瞪口呆的同时,又有些担忧。
“你中午没吃?”
顾青秧身体一僵,怎么可能没吃?吃了好三、四顿!她小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说:“吃过啊,可是我容易饿,其实就是吃起来凶,也吃不了多少……”
“哦,是吗?”
段示乾挑了挑眉,语气意味深长,他可清楚记得上次在餐厅碰到她,她不仅吃的凶,还吃了很多。
顾青秧的小脸“唰”的一下爆红,急忙分辨:“上次是意外,好吧,其实我控制不住,太容易饿,然后一不注意就会撑住。”
这次可不能撑住,没有沈子昂帮忙揉肚子!她忍着心急,小口吃。
段示乾不在乎那点粮食,却怕顾青秧撑到自己,见她有所控制,也没有说出自己的良苦用心。
顾青秧觉得身上快被盯出一个洞,忙给段示乾夹菜,心虚的笑,她都快成猪了,一看见吃的就什么都忘记!只好在心里默念三遍:我是女佣我是女佣我是女佣!
把段示乾放在心头,时不时给他添菜。
段示乾心情放松之下,不自觉多吃两碗,偶尔冷着脸给顾青秧夹菜,心里却舒服的通透,果然饭要两个人才有气氛?摸着有点撑的肚子,段示乾默然。
顾青秧帮着张妈收拾碗筷,段示乾想说什么,却终究忍住,再三告诫自己,不能再宽和,再这样下去,他那不是养女佣,该是养老婆了!
秧秧在哪里?
段示乾眼底掠过一丝迷茫,阿耀到如今都没有查出什么消息,秧秧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顾青秧瞧瞧天色,小碎步蹭到段示乾身边,讨好的笑,“大少爷,热水已经给你烧好了,那个,我什么时候下班?”
段示乾眉头一蹙:“你没搬过来?”
“没,我家里还有老人。”顾青秧在心里默哀三秒,沈子昂委屈你了。
段示乾的眉头依然蹙着,她每天这样挺个大肚子颠来跑去实在危险,“早上怎么来的?”
顾青秧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脸无辜的样子,“坐公车呀!”
骗人的哦!沈子昂千万个不放心,想送她,被她好不容易打发走,才坐上专门聘请的出租车。晚上回去,当然也是特聘出租车接送!
“打的吧,我叫车!”段示乾不待顾青秧反驳,直接拍板决定。
顾青秧不死心的反驳:“打的好贵的!可以抵得上……”
“我报销。”
段示乾一句话,把顾青秧未尽的理由堵回去。
他又说:“今天暂时如此,明天我会找帮你找个可靠的司机,他的工资算在你的工资里头,算是孕妇的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