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不要你……啊……”
反作用力加剧了顾青秧摔倒的速度,同时改变了顾青秧摔倒的方向,与段示乾擦身而过,肚子直直嗑上花坛,一阵剧痛袭来,顾青秧心中一凉,不由惨叫出声。
变故发生的太快,段示乾来不急改变方向,根本无法救援方向相反的顾青秧。
“小青秧!”谈完事情回来的沈子昂,见到如此惊骇的一幕,心脏差点停止。
顾青秧双手护着肚子,无助的望着沈子昂,恐慌的几乎无法言语,肚子好痛,有什么在缓缓流出。
“孩、孩子……”
沈子昂也慌了,无措的安慰着顾青秧,“没事的没事的,宝宝那么喜欢你,一定舍不得你的……”
段示乾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心底一片冰凉,秧秧居然会推开他?宁愿不顾危险摔在地上,也要推开他?
顾青秧惨白着小脸,不停叫痛,沈子昂慌忙抱起她,“别怕,没事的,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段示乾心痛不已,抬眼,看见顾青秧洁白的婚纱底下沾染了一片血红,心尖顿时一紧,声音都有些走形,“啰嗦什么?手脚快点!秧秧流血了!”
沈子昂早已摸到有些不对,似乎感觉到温热的液体,闻言看一下手心,却是一手的血红,顿时一脸骇然。
“沈子昂,我怎么了?宝宝不会有事的对不对?”顾青秧已经疼出一脸的冷汗,眼底的惶恐让两个男人心疼不已。
沈子昂一边跑,一边不忘安慰顾青秧,“当然不是有事,他那么乖,那么喜欢,肯定舍不得小青秧你这么好的妈妈。”
段示乾情不自禁跟着两人身后,见顾青秧那么依赖沈子昂,比当初依赖自己更甚,他妒火中烧,偏偏沈子昂还火上浇油。
“段示乾,如果秧秧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你居然推她!”
沈子昂赶来时,刚好看见段示乾伸出手的那一幕,从他那个角度看来,很不巧的,段示乾很像行凶者。
段示乾终于忍不住喷射毒液,冷嘲热讽道:“顾青秧疼他?她若真疼他,怎么会推开我!我看她是瞧这孩子不顺眼,巴不得没了!”
如果不是他被推开,如果有他当肉垫子,怎么也不会落入如此境地。
说完,惊瞥到顾青秧惨白的小脸,段示乾却自悔失言。
沈子昂气得差点发疯,小青秧已经变成这样,段示乾他到底生的一副怎样的心肠,才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顾青秧泪如雨下,沈子昂怎么也劝不住,恨恨剜了段示乾好几眼,早有宾客发现这边的混乱,已经帮忙开来车,连忙抱着顾青秧坐进去。
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影,段示乾失魂落魄,耳边是宾客窃窃私语的声音。
“怎么瞧着段总好像旧情难忘的样子?”
“听说他跟顾青秧隐婚,前两年不是有流言段总要结婚?好像就是那时想要补办婚礼,结果过不了段夫人那关,还是离了。”
“早有谣传沈总与段总不和,听说沈总大学期间就在追顾家大小姐,却被段总截胡了,不过还是沈总计高一筹,笑到了最后……”
“瞧好好的婚礼闹的,段总可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别乱说!”
形形色色的耳语钻入耳朵,段示乾挂着一脸冰冷的表情,心神不定的离开歌莉娅,好想去看秧秧的情况如何,转念一想,自己一定非常不受欢迎,段示乾不愿剥下自己的骄傲与自尊去自讨没趣,只好做罢。
段示乾冰冷的话,在顾青秧耳边声声回荡,她几乎沉溺在自责的汪洋大海中。段示乾说的没错,如果不是她鬼迷神窍的推开他,他一定可以接住她,她就不会嗑在花坛上,就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
“子昂,宝宝,我的孩子!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顾青秧把沈子昂视为最后的浮木,似乎只要他说没事,就一定会没事。
“小青秧,坚强点,宝宝已经七个月,不过是提早出世,别害怕……”
沈子昂嘴里安慰着顾青秧,叫她不要害怕,自己看着鲜血淋漓的顾青秧,却是怕的浑身冰凉。
手术室外,沈子昂焦急不安地等待,找段示乾算账的心思全部消失无踪,只要小青秧没事,宝宝没事,怎样都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时间被无限拉长,终于等到灯熄灭,医生走出手术室。
“医生,请问我妻子怎么样?”沈子昂立刻跳起来,眼巴巴望着医生,切声询问。
“抱歉,很遗憾,我们已经尽力了。”
“怎么会,现在的科技这么先进,小青秧……”沈子昂闻言,脸色灰败下来,身体微微一晃。
“喂,你没事吧?”医生连忙扶住他,刚摘下的口罩和手套轻轻飘落到地上。
“你们送来的很及时,可惜摔的太狠,伤到胎儿的颈椎,导致胎儿呼吸困难,在腹中就已经窒息死亡,实在很可惜,是一个男孩,请节哀。你的妻子没事,好好调养两年,以后还可以再生。”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沈子昂眼睛微微一亮,他刚才还以为小青秧没救,心都差点死掉,转而看见被护士推出病房的顾青秧,那张小脸憔悴苍白,依旧受药力的影响处于昏睡状态。
因为小青秧没事而升起的喜悦,瞬间被冷水浇灭,顾青秧有多在乎这个孩子,沈子昂心知肚明,现在,他该怎么安抚失去宝宝的小青秧?
“请问,我可以看一眼孩子吗?”
亲眼瞧见顾青秧没事,沈子昂这才有空理会那个无缘一见的宝宝。
刚刚出生的小宝宝又脆弱,又娇小,其实长的很丑,但这确实他和小青秧用尽心力去呵护疼爱的小生命,沈子昂只看了一眼,便不敢看第二眼,心里又愧疚,又难过,更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青秧。
顾青秧从昏迷中醒来,看见守在床边的沈子昂,意识仍然有些昏沉,白白的天花板撞入眼帘,医院熟悉的气味充盈鼻腔,她霎时清醒。
“宝宝……”她挣扎的想要坐起,用尽力气的举动却只是换来微微抬头。
沈子昂被惊醒,眼中露出一丝喜色,“小青秧,你终于醒了,医生说你大出血,预计你再晚一点才能醒过来呢!”
“子昂,宝宝呢?”顾青秧顾不得自己,只想看见宝宝。
沈子昂闻言,笑容僵硬在脸上,他苦思良久,一直没有想到该怎样安慰顾青秧,结果想着想着居然睡着了,连日来操持婚事和公务,还要照顾小青秧,他真是快累瘫了。
之前一直被心中的喜意撑着,干劲满满,尚不觉得累,可如今被顾青秧流产的事情刺激得大惊大喜,骨子里的疲惫不觉全部泄出来。
沈子昂的沉默不言,被顾青秧看在眼里,好似晴天霹雳,抱着一丝细微的希望,她祈求的望着沈子昂。
“宝宝不会有事,他没事对不对?”
沈子昂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艰涩的说道:“小青秧,对不起……”
他一脸颓然,几乎不敢看顾青秧失望的眼神,他根本无法拿医生的那套说辞:年轻、可以再生,来说服小青秧,他陪小青秧一路走来,感受着宝宝每一点一滴的变化,那样的安慰,对于小青秧来说,太过残忍。
顾青秧目光呆滞的看着沈子昂,寂然半响,眸中流出两行清泪,她当然知道沈子昂不会骗她,她只是想有个人骗一骗自己。
无声的眼泪,逐渐变成低泣,声音渐渐变大,“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段示乾说的对,是我的错,我没有讨厌他,我没有讨厌宝宝,我只是、不知怎么就鬼迷心窍推开段示乾,我只是生气……”
沈子昂绝对不允许段示乾的胡言乱语伤害到顾青秧,他急声反驳:“没有的事……”
“是我的错!”
他这一声斩钉截铁的反驳,不仅没有打消顾青秧的自责和愧疚,反倒点燃顾青秧所有的悲伤,顾青秧伤心欲绝的打断沈子昂,声音里的自厌让沈子昂听的心惊。
“是我的错!我不是个好妈妈,所以宝宝不喜欢我了,讨厌我了,不要我了……”
顾青秧悲痛欲绝的绝望哭泣声,撕裂着沈子昂的心,他不由恨自己的词穷和无能为力,更恨段示乾的恶语伤人。
段氏集团总部。
“闵子浩撤掉,上次已经给过他一次机会,既然他不能完成军令状,叫他收拾东西走人,绿野度假村开工不到一个月,却两度发生施工意外,我相信除了闵子浩,里面一定还有别的问题,阿耀,你去走一趟……”
段示乾抬头,没有看到石成耀的人,微微一顿,不由噤声,真失策!他今天十分不在状态,居然一再犯错。
石成耀昨天半夜飚车出车祸,如今正打着石膏腿,吊在医院。
梁小仙瞥一眼方纪参,方纪参目不斜视,装作没看见,老大的心病,来源于顾青秧病情的好坏,他又不是菩萨,能保住顾青秧的肚子,也没有千里眼、顺风耳,能替老大打探消息。
军师都智穷,梁小仙只好偃旗息鼓,扭头却见阿穷埋头发短信,暗暗踢了他一脚,真是不怕死的傻缺孩纸,被老大抓到,他死定了!
阿穷一脸茫然的抬头,见梁小仙、方纪参等人都一脸认真的听陆萧雅的报告,搞不清楚是谁暗算自己,低头,继续发短信:在开会,有人踢我,大概是小仙,我要认真开会了。
躺在医院的石成耀,收到短信挑了挑眉,心道:这小子心里门清嘛。
想了想刚刚从美女护士口中打探到的消息,石成耀回复道:开完会告诉我一声。
梁小仙心里气急,准备再踢,却见阿穷老实收起手机,才算消气,不忘瞪他一眼。
阿穷眨眨湿漉漉的眼睛,一脸的无辜,梁小仙看的心里直痒痒,好像欺负欺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