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秧老老实实被段示乾揽着走,心里又高兴又忐忑,小脸纠结成一团,虽然段示乾这么护着自己,她是很开心,但顾青秧更清楚秋后算账的可怕,心里掰着指头数数,她今天真是打破不少《段家生存指南》的禁忌。
好要命!
泳池边,段示乾将顾青秧公主抱,好像她不止伤了胳膊,而是个四肢俱残的废人,没人帮忙就上不了岸一样。
“我自己可以!”顾青秧心中那叫一个窘迫,虽然她很乐意被宠爱,但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饶是她脸皮厚,都有些吃不住。
“闭嘴!”顾青秧的抗议被段示乾毫无犹豫驳回,起诉无效。
胡澜渊摸着脖子狼狈缓过气,死里逃生的感觉并没有让她长记性,反倒被旁边大秀恩爱的段示乾和顾青秧,刺激得怒火中烧,以至完全忘记对段示乾的害怕。
看着段示乾抱着顾青秧越走越远,顾澜渊揭底斯里的大叫:“顾青秧,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还不是因为你的,啊!”
“扑通!”胡澜渊被段示乾一脚踹进泳池。
两三米的距离,从段示乾抱着顾青秧回身,到把胡澜渊踢下水,他动作太快,快到顾青秧完全没反应过来。
顾青秧的心中一片茫然,完全不知所措,她不担心胡澜渊,而是无法接受段示乾如此突然举动的背后含义,单是想想那个微小的可能,她就不寒而栗,即便她根本没听明白胡澜渊想说什么。
还不是因为她的什么?
顾青秧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好像突然陷入三九寒冬,身体打起寒战,段示乾的胸膛一如以往的宽阔,他暖烘烘的体温隔着湿漉漉的衣服传递过来,也依旧无法减少顾青秧的寒意。
“很冷?”段示乾很有些心神不定,害怕胡澜渊说了不该说的话,收紧胳膊,加快脚步,完全不管身后依然在泳池中扑腾,好像有淹死趋势的胡澜渊。
沈子昂笑盈盈端着托盘,被顾青秧的狼狈惊得失手,香甜的果汁和美味的点心跌落在地上。
他慌乱的问:“这是怎么回事?我才离开一会儿,怎么就变成这样!青秧,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的妻子用不着你来操心。”段示乾冷冷的眸光像冰冷的刀子,凌厉插入沈子昂的心藏。
沈子昂被钉在地上,变成一尊木偶,殷切而贪婪的望着顾青秧,兀自在心中焦虑,然而从始至终,他都未曾接到顾青秧的一个眼神。
顾青秧自身难保,深深陷在各种阴谋论的猜测里无法自拔,根本没有注意到沈子昂的出现。
段示乾挺拔的身躯擦过沈子昂落魄的身影,沈子昂似乎听见历史重重落下帷幕,历史尘封了,他已经成为顾青秧的过去。
难道连朋友都没得做么?
沈子昂毅然转身,他沈子昂是顾青秧的一辈子的铁杆朋友!他段示乾算哪根葱,连青秧跟人交朋友都要指手画脚,未免也管得太宽了吧!
终于为心中厚重难言的情感找到出口,沈子昂理直气壮的暴喝:“顾青秧,你他妈没死就吱一声!”
顾青秧蓦然惊醒,扒着段示乾的肩膀抬头望,看见沈子昂固执的神色,心中突然觉得好温暖,又莫名赶到委屈,眼睛泛起一层水雾。
“吱。”
沈子昂心里又好笑又难过,这个混女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挑战他的心脏,再这样难过下去,他恐怕就要心肌衰竭英年早逝了。
“顾青秧,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当着我的面跟别的男人调情!”段示乾的声音阴森森冷冰冰,好像幽冥殿的阎罗王吓死人不偿命。
顾青秧现在对段示乾陷入信任危机,心里各种复杂,根本无法顾及段示乾的威吓,只是垂头不语,在她没有整理好心情之前,她恐怕都会无视段示乾。
沈子昂不允许任何人欺负顾青秧,非常不满段示乾不仅不安慰顾青秧,反倒威吓,他扬起桃花灿烂的笑容,眼底却全是冰冷。
“段先生,青秧的安全和健康是第一位,先去医院要紧。我们并非第一次见面,为免您贵人多忘事,这里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沈子昂,是青秧的同学,更是青秧的好朋友。不是什么心怀不轨的男人。”
沈子昂笑得坦然。
段示乾心里却怒火冲天,他怎么会忘记大名鼎鼎的****大师!甚至之前还是沈子昂帮她揭穿顾雪棉的阴谋,他终究心怀愧疚和不安,又担心顾青秧,只好暂时放下这些事,回头再秋后找胡澜渊算账。
胡澜渊以为自己死定了,她没想到自己会阴沟里翻船,没想到段示乾说动手就动手,完全不顾兄妹情谊,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因为惊惧而腿抽筋。
但她终究没死,幽幽张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宁臣希。
宁臣希故作遗憾地摇摇头,邪魅的眼底却冷眼旁观的兴味。
“你真是做了件蠢事。如果不是你特意把顾青秧跟沈子昂在后花园的事情散播出去,段示乾也不会在关键时刻打扰你,说不定顾青秧就掉了呢。”
宁臣希还真看不上胡澜渊的手段,真是小儿科低智商啊,其狠辣还比不过顾雪棉,至少顾雪棉还成功下过药。
胡澜渊面色一变,猛然抬头,盯着宁臣希,目光灼灼道:“你看见了多少?”
宁臣希摸着下巴,耸耸肩:“我可是个很合格的绅士,怎么会让女士等太久呢?”
言下之意,他基本都看见了,从头至尾,却一直冷眼旁观,直到胡澜渊快咽气的那一刻才拉了一把。
“你是疯子吗?居然一直看着我在水里挣扎!”胡澜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可怕,再怎么说他们床都上了,就算看在一夜夫妻的份上也不该这么薄情吧!
宁臣希翘着脚,笑得像个痞子,无辜道:“你也没有请求我帮助啊,我信奉等价原则,只要你能拿出相应的代价,任何事情我愿意为你做。”
胡澜渊简直是毛骨悚然!
胡澜渊从来是玩弄男人的好手,前前后后不知养过多少,偏偏胡澜渊不喜欢小白脸,偏好硬气的冰山酷男,这样的男人骨头也硬,她的手段自然有很多见不得人的地方。
比宁臣希更残忍的手段胡澜渊都用过,但看着宁臣希一如以往漫不经心却又透着邪魅的笑容,胡澜渊却第一次打心底里感到毛骨悚然,这种害怕甚至超过了段示乾从小对她的影响。
胡澜渊忽然想起顾青秧对她说过的一句话“你小心情债欠太多,踢到铁板!”现在看来,那简直就是一句诅咒!
宁臣希可不管胡澜渊的心理感受,欣赏今天胡澜渊自导自演的剧本,他突然有些腻味,这女人的档次实在太低了,他很失望。
“我帮了你,你怎么感谢我?”
胡澜渊有些跟宁臣希翻脸,却又害怕他不敢直言,有些虚张声势地说:“我又没要你救我,是你自己要救的。你之前不还说我没有请求你帮助吗?”
宁臣希目光幽幽看着胡澜渊,胡澜渊抱着胳膊战战兢兢,眼底闪过一丝害怕,果断改口道:“虽然如此,但我也不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我听说顾雪棉是你的女朋友,她不是去了美国吗?如果你想她,我可以帮你把她弄回来。”
顾雪棉是段示乾送走的,要弄回来哪有那么容易,但胡澜渊掂量了一下,宁臣希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又不缺钱,又不好名利,还非常精明十分不好糊弄,实在太难搞,大概也就只有好色这一条可以利用,虽然她都不确定宁臣希是不是真的那么在乎顾雪棉。
宁臣希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古怪的情绪,像是有些好笑,消失的太快,胡澜渊来不及分辨。
“这个就不需要了。”
宁臣希偏头侧耳,静默数秒,似乎在听什么,他浅浅一笑,转口道:“唔,看样子你得欠我两次。有人来了,我想你一定不想别人看见你这么狼狈的样子吧?”
胡澜渊惊得想站起来,却因为无力而重新摔倒,惊慌道:“快,快带我离开这里,绝对不能让那群长舌妇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她们一定会笑话死我的!”
虽然胡澜渊没听到动静,但她相信宁臣希的手段,宁臣希的侦探所在业内首屈一指。
胡澜渊在淑女圈一向嚣张,以段氏集团的段总段示乾的表妹自居,借着大树好乘凉,得罪很多人,说是仇家遍地也不为过。
宁臣希不慌不忙地问:“你怎么感谢我呢?”
胡澜渊咬咬唇,眼波一转,虽然她此刻湿漉漉的狼狈,但美人出浴的美丽也足够诱人了。
“人都是你的了,帮我不就是帮你自己,莫非你想那些臭男人欺负我?”
宁臣希无辜地眨眨眼,他还真不介意,“你喜欢,我就喜欢,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你!”
胡澜渊张口就想大骂,但到底记着自己在求人,不得不忍气吞声,只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你想要什么直说吧!”
到现在胡澜渊若还是不明白,她就真得白吃这么多年饭了。
宁臣希叩个响指,翘着双腿,痞子一样邪魅的笑,“聪明。听说你最近动作不小,收买了不少段氏集团的董事,我要名单,还要你手里的证据,别骗我说没有,我知道你一定会暗自录音留做退路。答应,我带你;不答应,我走,你一个人留下。”
脚步声纷至沓来,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
“我答应你!走,快走!”胡澜渊面色大变,抓着宁臣希的衣袖不断催促,哪里还顾得讨价还价。
段示乾看见跟在后面的沈子昂的车,心间郁郁着一团火,他一脸冰冷的表情,眼底全是不悦的寒冰。
他生气沈子昂如此明目张胆的窥觊顾青秧,也生气自己没有保护好顾青秧,既生气又害怕,害怕胡澜渊说了不该说的话,害怕顾青秧知道那些事后会怨恨自己,不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