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盯着横扫而来的利剑,一脸木然,此时的她,心中已全被惶恐和疼痛占据,为什么老天如此残忍,连一个对她好的人也容不得?
锋利的剑尖在她颈下横扫而过,肌肤的痛,远不及心中的千分之一,除了一股浓浓热流淌下,她再没一丝知觉。依旧木然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就象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哼,将你千刀万剐都不足消我心头之恨,臭女人,最好永远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冰冷的声音,冰冷的言词,无情的泼向丁香,她掐着自己的手心,不让眼泪掉下来。
“金医尊,事已至此,我们只有先行离开,之后,我再派人打探消息”金圣亲自弯下腰搀扶老人家,站在一旁的雷武士赶忙过来搭手。
很快,三人消失在葱密的树林中,没有一人回头看丁香一眼,即使照顾了她那么久的老人家,也没有一丝回头的意识。
当三人完全从她视线消失,丁香脚一软,瘫在了地上,心里的痛,交织着新伤旧创,在她体内象一股股毒液翻着巨浪。
可是,无论她多么痛,多么难过,却依然活着,当她察觉到这个事实后,更加伤心,金圣——那个冷酷高傲的男人,看来一定是有意留她一命,让她倍受良心的折磨。
她失魂落魄地呆坐着,大脑一片凌乱,眼前不时闪着小枫不同表情的模样,忘了自己穿越的初衷。
突然,一声轰响,巨大的冲力将丁香震出几米,碎石土块哗啦啦落了她一身,左臂直立的箭杆,在她翻动中,被生生折断,引起丁香新一轮的撕痛,疼得她几乎昏厥。
瞬间,空白的意识,又被疼痛揪醒,丁香无力的闭着双眼,不想动,不想听,不想听,只想就此长眠不起。
人声,越来越多的人声,在她耳边响起,是什么人?是那些杀了小枫的恶人吗?丁香软弱的心,滋生恐惧的同时,升起一股新的情绪——仇恨。
她悄悄挑起眼帘,想要记牢那些凶恶的面孔,不期然,看到一双大脚正静静地立在自己眼前。
顺着黑色长靴慢慢向上望,一片耀眼的红,映入她的眼帘,脑中猛然闪过一个持弓而立的身影,难道……竟然是那个首凶?
她悄悄垂下视线,依然脸朝下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突然,从眼角的余光,她发现一只大脚抬了起来,缓缓朝她身上踩下,然后,一脚踩在了那只断箭之上,猛然的剧痛,疼得她浑身一阵激烈抽搐,但,她终是没有痛呼一声。
“挺能忍啊!姓蒙的给你们吃了什么药,让你们这样忠诚?”
如此剧痛之下,丁香依然留意到,男子动听的嗓音,犹如潺潺山泉流过,尾音颤动的笑意,让人听一次,便会铭记一生。
是他?一张年轻俊朗的面容,立即在她脑海浮现。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仰脸看到的正是那张俊得有点妖冶的面孔,以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九爷?沐九?或许是一个人?
“咦……是你?”男子显然也认出了她,嘴角的笑意更浓,而脚仍然停留在那支断箭之上。
丁香咬着下唇,没有吱声,与他视线一触即离,原本就没指望他会开恩,可也没想到,他也如此残忍。
“哎,你既然是姓蒙的人,又怎会冒死救他的仇敌呢?”
踏在断箭的脚悠闲的拧了几下,丁香登时疼出了一头冷汗,右手用力插入土中。
“喂,九爷问你话,你怎敢不回答?小心九爷打你屁股哦”男人的脚从断箭处移至丁香的臀部,脚尖轻佻地在她屁股上,点来点去。
疼痛立时又变成了深深的羞辱感。丁香下意识地将右手伸进口里,狠狠咬下,多年了,她总是这样排解心中的痛苦。
“哧,这可恶的女人,你现在已是九爷的人,除了九爷,即使你自己也不能伤害身上每一寸肌肤,听到了吗?来人,给她疗伤”
沐九突然冷了声线,收回脚,大声吩咐手下。闻声,一个背着木箱子的中年男子迅速跑过来。
有条不紊地为丁香起箭,敷药,包扎,整理完毕,刚要起身,沐九又淡声而言“文先生,好人做到底,将她脖子上的伤一起治了吧!”
原来,他已发现了她颈下的剑伤。
文先生依言将她扶起,靠在一棵树旁,小心地为她将颈下的伤,上药包扎,起身时,随意瞅了她一眼,然后,叹道“九爷,她旧伤已发,大约命不久已,救也是枉然啊”
听了这样的话,丁香忽感心里大为畅快,一种将要解脱的畅快,好,就这样离开吧,不要再为那渺茫的希望奔波劳累,注定的命运,就让她这样痛苦地轮回好了。
“文先生,刚刚九爷的话,你没听到吗?她现在已是我的人,即使是阎王来要,也得躲开呀!”
沐九面带笑意蹲在丁香面前,一手拨开她低垂的柳海,盯了好一会儿,才反过手,曲起手指,在她面上轻轻滑过,嘴里的低语就象一杯醇厚的烈酒“哎,你知道吗?你这双水灵灵的眼睛,我一直念念不忘呢!”
丁香惊骇地瞪着沐九,为他的语气所惧,深怕会出现自己最担心最可怕的事情。
“嘿,干嘛用这种眼光看我?在天朝,不知有多少女人想投进我沐瀚尘的怀抱,你那次怎能偷偷溜走呢?害我找得好辛苦啊”
沐九——沐瀚尘手指滑至丁香下巴处,两指不轻不重地揉捏把玩,完全无视丁香的惊恐。
丁香肌肉僵硬地贴紧树干,右手也抠进了树身,一面羞愤地移开视线,虽然沐九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可是,比起金圣的冷酷,他这种放荡孟浪,更让人难以忍受,唉,刚刚为什么不走开呢?她在心里轻叹了一声。
“得了,少装出那副可怜相,什么样的女人,九爷没见识过呀?”沐瀚尘终于松开手,站起了身,语气轻佻又充满鄙夷。
丁香沉默着不做声,沉默好象是她唯一的武器。
“文先生,这个女人就交给你了,不许少一根毫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