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亮丽的阳光,温柔地洒下,罩着她的全身,从远处看去,就象为她镀了一层金边,沐瀚尘坐在她身前一株繁茂的大树上,呆呆地望着,一颗心随着她的呼吸来回颤动。
脑中却与她转着同一个问题。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丁香极目望去,惊喜地看到金医尊捋着胡须,不急不缓地走了进来。
惊喜未定,一缕人影已疾如利箭冲了过去,冲到面前,一把揪住老头的胳膊“算你守信,解药交出,我会考虑留你一命”
老头轻轻拍开沐瀚尘的手,看向沐瀚尘的眼神,几许凌厉,几许憎恨,声音亦是异常不屑“只这风流天性,除沐家人世间又有几人能及?我人即来,你还着什么干急呀?”
丁香对金医尊的态度略感意外,相处了那么久,从未见过他这种表情,印象中,老人总是一副于世无争的平和心态,虽然对她用了手段,却直觉他一定有不为人知的苦衷。
现在看来,倒好象他跟沐瀚尘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沐瀚尘并不在意他的情绪,心中只惦记着解药这一件事,手被拍开,也不恼,只是伸出手,急切地催促“即是来送药,哪里有那么多废话?拿来便是”
他急,老头却不急,金医尊拿眼冷冷盯着他,嘴角微挑,露出一丝狠辣的恨意“小子,看你着急的样子,不知道的还当中毒的是你什么亲人呢,对你娘你老子也不知有没有这么孝顺?”
“老头,你找死”
沐瀚尘突然脸色大变,化掌成拳,呼的冲老头击去,似乎老头戳到了他的痛楚。
丁香吓得失口“啊”了一声,不是为解药,只是单纯的惊恐,从心底里惧怕那些残忍的流血和伤害。
她的惊呼,有效止住了沐瀚尘的失控,猛然想起老头的重要性,拳到空中,又狠狠收回,瞪着金医尊,厉声喝道“老头,再敢胡言乱语,看九爷我剥了你的皮”
金医尊面无表情的回瞪着他,对他刚刚的动怒,根本没有一丝惧意,倒是丁香的惊呼,令他凌厉的目光,稍稍有所收敛,慢慢将视线移向丁香,虽依然面无表情,丁香却能感觉到他眼中隐约流转的歉疚和怜悯,对他淡淡的恨,更加减弱。
刚怯怯地露出一丝微笑,却已见他将眼光移开,随之,听他漫声问沐瀚尘“小子,你是真想救那丫头?还是想借她,将我们一网打尽呢?”
丁香心一沉,猜到他绝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样的言词,下意识地望向沐瀚尘,却见他眼神连转,神色有些异常,心中更觉有异。
沐瀚尘已貌似不解地反问金医尊“喂,你这老头,说什么鬼话?我若有那心,当初就不会爽爽快快的交出锦绣乾坤”
“哼,就是你的爽快才让我们起了疑心,没想到,你这小子狡猾至此,竟会铸出一件如此相似的赝品,幸亏老夫早年曾见过真品,不然,一定上了你的大当”
金医尊说着,脸上露出一丝万幸之色。
他的话象一块巨石砸在丁香心上,本来她一直在为沐瀚尘的慷慨而感激不尽,甚至险些失身,却怎会料到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
看向沐瀚尘的眼光,已然带了鄙视和不屑。
沐瀚尘却似乎比她更加吃惊,瞪着金医尊,良久,良久,才喃喃自语“这世上还能有人辩出它的真假来?这三年,我访遍大江南北,也无人堪破其中之秘,甚至连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现在……竟然会有人识出它的真伪?……你到底是何人,看来,你一定懂得其中的玄机,是不是?”
沐瀚尘突然两眼发光,手疾如闪电,一把挟住金医尊的右手腕。
金医尊微皱了一下眉,显见沐瀚尘用了大力,但他皱眉之后,随即便恢复了先前的漠然“小子,我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若救人,那东西从今以后,便与你不再相关,你若舍不得,难道还希望我告诉你什么吗?”
沐瀚尘登时怔在了那里,明亮的阳光,将他眼中的犹豫暴露得一清二楚。
虽然他不在乎给他东西那个人的心情,但黄丞相却无数次郑重其事地告诉他,那是有关江山社稷的重要物事,任他再狂妄什么都无所谓,却也不得不慎而慎之。
如果这件事败露,那个人一定会言出必践,再不容情,立时会割除他的皇子之位,继而,将会永远失去对给了他生命女人的承诺。
虽然这件事,或许还会让他成为祸国殃民的罪人,他却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心心念念间,只是惦记着那个承诺,口里在发狠,心底却已将那承诺看得比天还大。
所以,去年他特意花重金打造了一件假品,以做不备之需,这两天他一直担心金医尊他们得到宝贝,一去不回头,却从未想过会被识出真假,猝不及防下,他陷入了艰难的抉择。
给还是不给?救还是不救?人神做着激烈交战,片刻之间,额头上已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丁香在一旁,只看得心惊胆战,从他的紧张和慎重,猜出这件东西,比意料中的更加珍贵,不由紧张地绞着双手,即想被救,却又下意识地不想让沐瀚尘拿出这么贵重的东西,只觉那会让自己一生一世都无法摆脱与他的纠葛,脑中一时翻来搅去,乱成了一锅粥。
突然,一股尖锐的痛楚猛地她心底钻出,瞬间,犹如一颗包着钢针的炸弹,在她心中炸开,那种五脏六腑完全被疼痛钻透的痛苦,令她一下翻倒在地上。
她咬着唇,蜷着身侧,痛苦地在地上打着抽搐,身边四个女婢吓得不停尖叫,一个个张着手,却不知所措,眼睁睁看着丁香从台阶上翻滚而下,有两个胆小的已吓得哭出了声。
另外两个求助地望着沐瀚尘,带着哭声喊着“王爷……,王爷……”
而沐瀚尘仿如傻了一般,呆呆望着丁香在疼痛中翻腾,双脚就象粘在了地上,一动未动,额头的汗,更加密集,慢慢顺着双鬓流了下来。
金医尊冷眼旁观,知道成败在此关健一刻,心,早悬在了嗓子眼处,尽管他能算准丁香发作的时间,却算不透人的心,算不准沐瀚尘是否会为一个初相识的女子,不顾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