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什么消息,全都告诉我。那是我的儿子,我不想假手他人!”眼眸中迸发出倔强与坚定。
拓跋长涉早就查到了很多,他选择不告诉我是因为怕我担心,怕我着急。可是今日显然是不说不行了。
“当年霁晨被换了之后,由那个侍卫一路护送。可是那个侍卫也受了重伤,奄奄一息。或许是他把孩子托付给了别人,也或许是有好心人救走了霁晨。我派人去那家找了,可是那家遇到仇家追杀,一场大火,烧的干干净净。”
拓跋长涉顿了顿,我的眼中寒浓更重。
“汀罗流醉死了么?”这个女人的名字,好久不曾问津。最后一次提起,似乎还是在拓跋长涉毒未解之前。此刻,我却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我把他交给了延风国!”拓跋长涉直说了这一句。
我了然的点了点头,拓跋长涉有他的骄傲。杀人,杀一个汀罗流醉那样的女人,他是不屑的。这点我同意,脏了手,脏了衣服可就不好了!
“其实,你不觉得蔚晨多多少少和你长得有些像吗?”拓跋长涉说,别有深意。
细细想起来,还真是与我有两分相像。我微微凝眉,陷入了深思:“记忆中,我的娘亲没有什么姐妹。父亲是云水家族的长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若是真有什么,那就是……对了!父亲好像有个未婚妻,但是父亲离家出走,这桩亲事也就不了了之。听说是刘家的千金小姐,刘家……刘家……刘芳!”
我为这个推测结果而感到震惊。
“当初帮助汀罗流醉找到霁晨的就是刘芳,那日天莲节她又是演了那么一出,看起来是想让汀罗流醉死,实际上是想置我于死地……”
“她还有个比你大两岁的女儿!”拓跋长涉突然道。听起来突兀的一句话,却让我凉凉的笑开了。
“你是想说蔚晨是她的外孙!”刘芳是父亲的未婚妻,她还有个比我大两岁的女儿。这意味着什么?傻子都能猜出来,她的女儿可能就是我的姐姐!同父异母的亲姐姐!
孩子是刘芳换的,她那么精明,恐怕早就谋算好了。蔚晨是她女儿的儿子,算起来,也是我的外甥,长的像我也就不是怪事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汀罗流醉想得到拓跋长涉的心,刘芳想要了我的命。这步棋,走的狠!
“八九不离十!刘芳应该是知道霁晨身上有龙形胎记,收养霁晨那家人的大火,应该就是她派人放的!”拓跋长涉眼眸沉沉,握起来的指骨微微泛白,周身的寒气凌冽。他发怒了,那是一种能够毁天灭地的怒气。
“可我那天是不会看错的!霁晨不会就这么没了的,我有感觉!”我说的笃定。
“我知道!”拓跋长涉肯定的说,“你还记得小不昏吗?”
流水潺潺一叶落,落尽心头无限事。小儿当初捧桃食,犹记燕斜风细细。
我手捧落木,我满眼落木。
我在一片伤秋中寻,一片清亮。
清亮是你的眼睛,润润濛濛。
我可怜的孩子啊,秋这般的凉。你在哪个地方!
“不昏!”一股暖流从心间划过,有种春暖花开的感觉。当时相见不觉,现在想起来,他的瞳孔确实不是纯正黑色。头发虽然是黑色的,可是毛茸茸的有些蜷曲。而且,那份若有似无的亲切感,有心头的喜爱,他和蔚晨同岁啊!
“他真的是我们的霁晨吗?”我不敢相信。
“我也不确定,只是推断!”拓跋长涉说道,“目前,他住在云霭那里!”拓跋长涉在没有把握之前,是不会告诉我这么多的,既然他都说了,那么不昏就是我的亲生儿子。
“云霭不会平白无故的关心一个孩子的,对不对?”我激动的抓着他的袖子,“所以,不昏就是我们的孩子!对,他一定是我们的霁晨!”我肯定。
我喜极而泣,拓跋长涉紧紧的圈我入怀。
秦不昏,那可是个可爱的孩子。他在小巷中倔强勇敢的保护着他的哥哥,他在桃花林里明媚的笑脸,他甚至还喊过我娘亲。
“我要见他!”既然拓跋长涉说了出来,就一定有办法。
“换上夜行衣,今晚带你去!”拓跋长涉在我的耳畔轻声细语。
一听马上就能见到他,我的心砰砰的跳着,都能从腔子里蹦出来了。我马上就要见到我最大的宝贝了。
甜,满心的甜。欢欣的不行,我立马跳出了拓跋长涉的怀抱,就吩咐春芽去准备了。可是还不放心,亲自跟着去了。
衣服,鞋子,武器,都准备的妥妥当当了。
这才回到里屋,我和拓跋长涉都喜欢在里屋用膳。饭桌上摆满了饭菜,拓跋长涉早就坐好了。
“长涉,我是不是该给他准备礼物?”刚刚坐下来,我就因为这个想法而霍的站了起来,椅子碰的咣当响。
拓跋长涉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掏出来一个小荷包。荷包很难看,上面的天莲花皱成一黑一白两块,鲜明的很。
盯着那个荷包,我不自觉的红了脸,只因那东西出自鄙人之手。
“该不会送这个吧!太丑了!”我急了,抬手要夺。被拓跋长涉躲过。
“是挺丑的!”拓跋长涉笑,“不过,装东西挺结实的!”
这话完完全全都是讽刺,当我听不出来!
继续伸手要夺,还是被他躲过。
我坚持不懈,不气馁的夺。拓跋长涉才没有那个闲心陪我玩,伸手,微微用力,我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他的怀中。就像抱个孩子一样,他把我放在腿上。
脸倏地红了,臊得慌,春芽还在边上呢!
然,身下的男人是不管不顾惯了的。
拿出荷包里的东西,一块墨玉佩。很漂亮,上面雕着狼头栩栩如生。
“怎么会是墨帝!”有些不开心,在我心中墨帝和墨姬那可是一对儿,虽然是不同材质,有着八竿子打不着的用途。
“你知道!”拓跋长涉只是诧异了一点点。
“这不是墨玉吗!你拓跋长涉手中的墨玉又岂是随随便便的!”世间最贵重的玉器,也就那么几样。这墨帝可是有年头了,刚刻成的时候就声名大噪,如今过了这么些年,能不是无价之宝吗!
“怎么,你不喜欢?”我的语气不太好,拓跋长涉听出来了。
“你要把他送给霁晨?”我问,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嗯,这是我父王送我的第一份礼物,他希望我能够意志坚定,自强不息,不求丰功伟绩,但求浩然正气!”拓跋长涉说的无比认真。
没想到这玉还有这层意义,倒是我小家子气了,我羞愧的低了头。
“后来我的了一块墨色的匕首,想到这块墨帝,就管那匕首叫做墨姬了!”拓跋长涉轻笑。
抬头,睁大眼睛瞅着他。原来,他也想到了啊!
“只是名字而已,没有太大的联系的,何况……”拓跋长涉刮了下我的鼻子,“你真是个小傻瓜,当初我说女子如刀,都是骗你的!”
恼怒的白了他一眼,窜出他的怀抱,也没吃饭大步跑了出去。
身后传来拓跋长涉的询问声,我没有搭理他,直接跑去了膳房。
没办法,厨艺不行,只会一样……长涉眉。
忙忙碌碌做了好久,大功告成的时候,天微微擦黑。
挑了食盒放好,正要端出去,就发现拓跋长涉斜倚在膳房门口。我被笼在他颀长的身影里。
“你来了,站了多久了?怎么也不出声!”
“可怜天下父母心,不敢打扰!”拓跋长涉温温的答。
我扯出一抹笑,靠近了些,这才发现他的嘴里叼着一条叶子,他偶尔的邪佞,可以攫住太多双眼睛,双双痴迷。
抬手,扯下他嘴里的叶子,丢在地上。还是冷峻些好,招狂蜂引浪蝶,我可受不了。不合时宜的,肚子咕咕叫出了声。片刻尴尬挂在脸上,虽说是老夫老妻了,可是面对这样风流不减的他,我还是忍不住的害羞脸红。
大手拉过我空着的手,走了出去。月亮早就爬上了天际,薄薄的,像云。
“没工夫给你用膳了。我让春芽放在马车中了,你在车上将凑着点儿!”今晚的他也是愉快的。
我点点头,有吃的就不错了。在哪吃不是吃?哪有那么矫情!拓跋长涉宠女人,但绝不会惯坏。
马车轱辘轱辘的声音,听得我紧张到不行。我不断的塞着食物,好让自己镇定下来。结果越想着心如止水,越是动如脱兔。手心里满满的都是汗。
拓跋长涉见状,伸出手来。我颤抖着握住,紧紧的握着。然后他结实有力的大手随着我一起颤动。每回我紧张的时候,都是用这个办法。拓跋长涉说过,这样我的紧张就会过给他。
可是,每一次都不管用,这一次尤为严重。
“怎么办?不管用!”这话,多少有那么点可怜兮兮。
拓跋长涉伸开长臂,揽我入怀。让我听着他强壮有力的心跳,说道:“怎么样,听到了吗?我也很紧张!”
原来是这样!我闭上眼睛,调整着气息。
马车终于停下来,我和拓跋长涉跳下来。两身黑衣,很好的隐于夜色之中。
为了不打草惊蛇,也是为了能够早些救出霁晨。今晚的行动,多多少少有些偷偷摸摸。
突然的,拓跋长涉瞅了我的食盒一眼。
我当即傻掉,红色的食盒扎眼不说,翻墙揭瓦的活计,带着它还朕有些碍事。
犹豫半天,正准备扔回车上,食盒被拓跋长涉拿了过去,钻进了马车。
再出来,手里已经没有了食盒。
微微,有些失落。却真的只是微微。
云霭在玉碎的地下暗桩,这些个玉碎人虽然是战败了,但还挺傲气。一直要报复回去,妄想着恢复往日的荣耀。有事没事策划一两起刺杀案,着实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