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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薄夜2

庆幸的是我在到达的前半刻便醒了,北国的秋风竟然带了冬日的霸道凌冽,到底是晚秋了呀。我只觉得背上的温暖消失不见的一瞬,突然袭来的凉意立即让我颤抖了一下。

当我看到他马上要伸过来的手的时候,飞快的跳下了马。而他即将要进行的动作也僵在了半空,好在夜色够浓,今晚无月,应该没有几个人看到。

也就在这片刻的时候,那个还算熟悉的略带沙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没想到你这个小女娃不但够胆,还挺识趣,既不喊也不叫,还能自个儿下马!也不枉费了我们兄弟大老远的跑了一回,不然做我们的小王后如何?”说话的这个男子叫做残箫,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真实的姓名是什么,只是知道他的箫吹的很好,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十年来,他再也没有动过箫。

自然地我的好奇心又多了一分,为什么一个堪称箫王的人不再吹箫。记得曾经看到过,有人为了爱人而封笔,缘由是今生所有佳句都只为一人所作,一直觉得太荒唐,也十分的不解,诗向来不都是用来抒发心中的苦难吗,如果压抑着不能够发泄出来,一定是很苦的吧!总觉得残箫也是个这样的人。

“小王后?”我惊讶万分,激动的问道:“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里是哪儿?你们要做什么?”

“难得难得,终于有些正常人的反应了,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残箫嗤笑一声,翻身下了马,后边的人也陆续下马了。

身边的人已经迈开了步子,我得不到答案,有些着急,朝着他的方向追了过去,还不忘急急的问:“喂,有没有听到,这是哪儿啊,你们到底是谁啊!”

前面的暗影突然停了下来,我一个没收住,撞在了他的身上,鼻子撞的好痛好痛。连抱怨嘀咕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一双大手牢牢抓住,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拖拽着进了一间屋子。我有些惊慌了大叫连连:“喂,你想做什么!你放开我!你到底是谁啊!你抓我做什么啊!你快放手!放手!我让你放手……”

就在我胡乱大吼的时候,远处传来的声音让我顿时血液凝结,整个人僵立住了。“我说小女娃,你就别喊了,这里可是狼王谷,北国最大的匪窝!”

“狼王谷!”我重复的低喃了一声。

“是!”面具下的唇简单的吐出了一个字。

“你是狼王!”接着我恍然,又大叫了一声。

“你说呢?”他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浅浅的酌着。那是上好的葡萄酒,酒香在夜色的浸没下分外的浓烈。

不知道是不是酒香太过醉人了,我呼了一口气,问道:“说吧,你们想做什么!”

“你这么聪明,该不会不知道响马是做什么的吧!”他一口饮尽杯中酒,把玩着杯子缓缓的说着。

“应该不是劫财劫色这么简单吧!”屋子里没有一丝灯火,他放下酒杯走进了更为黑暗的地方,我看不清一丝一毫了。

“兰玉公主!”他一字一顿的念着,声音不急不缓。似是征询与确认,也是肯定。可惜,我不是公主。

“狼王殿下怕是要失望了,我既不叫兰玉,也不是公主!”

“哦,是吗?难道不是要嫁给戎逻为妃吗?”

“你们要对付戎逻。”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很难猜的事情了。

“怎么,担心了!”能感觉的出来,刚才他面具下的嘴角扬了一个弧度,讽刺味十足。

我撇了撇嘴,不以为然。担心吗?似乎与我没有关系吧。只是不喜欢这种感觉,成为工具的感觉,一点都不想受制于人呢:“这种手段未免太卑鄙了吧!盗亦有道,不是吗?”

“公主未免太天真了点,既然是阴谋手段,还分好坏吗?”他嗤笑一声,也许又喝了一杯酒,也许没有,我仿佛在和一抹黑色对话。

“我想我们可以进行一项交易。”顿了顿,黑暗处没有声音,我便继续说道:“我只想活着,另外不用嫁给戎逻。至于你们要做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过既然你们想对付戎逻,那么我这个身份或许有用,也或许没用,只要你们愿意,但用无妨。”

“你觉得同响马讲交易,可以吗?”霍的他从黑暗处走了出来,站在了我的旁边,他身上有淡淡的酒的味道,很好闻的味道。

我向来相信直觉,直觉告诉我他不是个十恶不赦的小人,直觉告诉我现在的我很安全,比在兰国宫廷里还安全。所以我说:“盗亦有道不是吗?”还是前面的话,尽管他似乎否认过,可是鬼使神差的,我还是说了一遍。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只知道沉默了片刻,他说:“跟我来!”

于是,我跟他来到了另外的一间屋子,还是黑漆漆的几乎什么都看不见。随后,他转身,要出去了。鬼使神差的我又问了一句:“其他的人呢?”因为此刻我有些放不下栖陌,尽管隐隐约约的我能猜出她的身份。

“放心!没工夫杀无关紧要的人!”

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到,我笑了一下。也不知道他走了没走,还能不能听到,我说:“谢谢你!我叫云水白苍。”接着,我摸黑找到了一张床,石床,有点硬,有点硌,还有些凉。不过我困意席卷,竟然是一夜好眠。似乎还做了个很美很美的梦,梦里天莲湖边,有个俊美的少年对着我笑,他说他就是狼王之王桀月。

翌日,阳光似乎不太喜欢这个地方,并不大明亮,不过到底是不黑了。活动了一下筋骨,起身准备出去看看。昨天天太黑,没有仔细看过。今天看起来,这里竟然像是废弃的古堡。建筑的材料是石质的,打磨的光滑平坦。可惜了却没有窗户,只有几个细细的小洞,还有上好的窗布紧紧的裹着,许是戈壁上的太阳狠毒吧。

屋里的摆设也很简单,除了一张石床,一张石桌和两个石凳还真就没什么了。石凳上放着一套晶莹剔透的酒具,是玉制的,却是琥珀色,美极了真是美极了。

我一时兴起,小心翼翼的执起了酒壶,准备倒一杯尝一尝。可也许是小心过头了,他一进来,我就吓了一大跳,结果好好的玉杯,啪的一声就摔落在地,碎成了玉花。紫红色的琼酿,还有几滴不舍的停留在残骸里,此场景甚是凄婉。本来紫红的葡萄酒在琥珀杯里的颜色很美很美,杯子似乎也有了酒香。本来两者仿佛要融为一体再也不分了,不过终是可惜了。

我直直的望着地上的杰作,大脑空白的厉害。就只知道,它,碎了,前一刻还是完美到无暇,这一刻却碎了。前一刻的佳酿,这一刻撒了一地,再也收不回来了。

我转头,也不敢对上他的眼,尴尬的笑了两声:“那个,不小心,打碎了!”迅速的蹲下了身子,捡起了地上的碎片,一边捡还不忘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然,你说个价钱吧,我赔给你好了!”

捡完了,把碎屑往桌上一放,低着头,紧要嘴唇,听候发落。

他坐在了石凳上,没有出声。

我咬咬牙,低头认罪,音细如蚊:“那个,这玉杯的确是上等的好玉。不过您狼王殿下要什么没什么呢,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何必为了这些小事劳神呢?呵呵,您说是吧!再说,我也不知道您狼王殿下突然驾到啊,是吧,呵呵!”哼,若不是你突然进来,我也不至于扔了呀,那么好的美酒,我还没有尝到呢。

结果,他继续保持沉默,甚至还自饮自酌了一杯。看着他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分明就是看戏的心态,怒火被彻底点燃了。

“我说,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不就是一个破杯子吗,都说了我赔就是了,干嘛一直抓着不放,这样折磨人你很开心是不是?你到底想怎么样啊,要杀要剐你随意好了。”说罢,朝着另外一个石凳坐了下去。刚刚这番折腾,更是渴得不行了,也倒了一杯,急急的灌了下去。

结果,很好,效果真的很好,仅仅一杯而已,我就已经醉的一塌糊涂了。模模糊糊之中,听见有人说:“这可是我狼王谷最珍贵的杯子,你真想赔?哦,对了,差一点儿忘了你是兰国的公主,自然是赔的起!哟,这么快就醉了,不大呼小叫了!……”

不知道昏昏沉沉又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果然喝酒伤身,头痛的厉害,揉了揉太阳穴,缓缓起身。这才发现了不对,我醉的时候还趴在桌子上的,如何又躺在床上了呢?天哪,该不会是他抱过来的吧!他怎么会有那么好心!想来想去,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

适时地,肚子咕咕叫了一声,也是,饿了一天了。抬眼望去,方才干净的石桌上,摆好了饭食。虽然简单,但是清淡可口,很符合我的口味。看来这个狼王也不像是表面上那么不近人情嘛,不自觉的对他的印象好了几分。

只是有句古话叫做,不要高兴的太早。当我兴冲冲的跑过去,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发现桌上留了张纸条。很漂亮的兰国文字。兰国偏南靠海,富饶发达,连带着周边的国家不论皇亲国戚还是高官贵族都会学习兰国的文化,自然也会写兰国的文字。就算是这样,也不是人人都会的。没想到狼王也会写,怎么想他也不会只是匪首这么简单的人物了。

且看他的字体就能看出他的为人,潇洒自在,毫不拘束,却不是放荡不羁到毫无章法,而是恰到好处的性情展露。不愧是北国最大的匪首,在兰国的高官贵族里竟然找不到一个人能够与这个字相比的。不过文字的内容却是让我心凉了大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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